“十年，漫長而短暫的時光。對於人而言，那是漫長的，對於滄海桑田，不過彈指瞬間。什麼是滄海桑田？或許是永恒？或許，是轉眼已是桑海。我叫永夜。別人，都說我是魔頭，殺人不眨眼。但，誰又知道，曾幾何時，我也隻是一個單純的少年。”
    十二年前。
    那是一個血腥的夜晚，整個山莊，一夜之間，隻剩下一個少年，他叫，永明。
    看著地上那些屍體，曾經，那一個個熟悉的身影，漸漸，遠去。當，最後一個女孩倒在血泊之中，就倒在永明的身旁。女孩，用她的身體，擋住了那砍下來的屠刀。
    看著女孩的屍首，永明渾身顫抖，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憤怒，還是傷心欲絕，或者，都有吧。他含著淚，已經不再流淚，隻是，死死的盯著麵前兩個“殺神”，在血夜中，他的眸子明亮，怨恨，可怕！
    女孩，是為他擋了一刀，還記得，與女孩快樂的時光，因為，女孩雙目失明，永明，成了她的眼睛。
    “小小年紀，居然有這麼可怕的眼神。”兩個“殺神”中，有一個女子，身穿黑色緊身衣，將她的身軀勾勒出動人的曲線，她咯咯的笑道。
    “小子，我再問你一遍，把寶物交出來。”
    那男的舉起屠刀，少年，即將成為他的刀下亡魂。少年害怕，對死亡的恐懼。但，隻能仍人宰割。
    ！但，永夜不知道他所說的寶物是什麼？他們是修真者，自己，一個凡人，怎麼會有寶物？
    “嘿嘿，殺人可不好”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緩緩走出黑暗，在月光之下，才看清，她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婦。
    那兩個“殺神”聞聲望去。
    “孩子，你怕嗎？”那老人看著永明，這般問道。
    永明望著她，沒有回答，但坐在地上的身體，略微卷曲，他怕，真的怕。
    “孩子，你想殺了他們報仇嗎？”老人又問道。
    這次，永明默然片刻，忽然重重點頭，麵目略微猙獰。
    “老東西，你找死。”那男子殺手舉起屠刀，衝老人殺了過去。
    老人，站在那裏，笑容和愛，雙明清澈的看著永明。那，清澈明亮的目光，永明一輩子，也不會忘。
    夜空，不知為什麼，竟然下起了雪，但，卻是紅色的，血紅！很美！
    那兩個殺神，如同僵化一般，叮，手中的屠刀掉落。兩人，同時倒在地上，一臉的不可思議。他們這是怎麼了？雪，為什麼六月天會下雪？還是紅色的？是雪，還是血？
    永明一時還沒緩過神來，等他緩過神來，抬眼時，出現在視線中的不再是那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而是，一個女子，
    她穿著血紅色的宮裝，優雅高貴。她的美，他一生都揮之不去。
    她不是畫中走出來的女子，因為，沒有哪個畫師能畫出這麼風華絕代，空靈絕美的女子。
    她，不是九天仙子，因為，漫天諸神仙佛，不能與她相提並論。她的美，讓天地失色。又仿佛，不是天地失色，而是，天地間，所有的美麗，所彙集在她的身上。
    永明看著她，看呆了。
    她，伸出一隻手，很白，如雪，如玉，她的手間，劃過一道銀色流光，衝到永明的麵前，卻是一把精致的銀色匕首。
    “殺了他們，你就可以報仇了。”
    她的聲音，很輕，很柔，但滲入心靈，卻充滿了威懾，又沒有一點情感。
    永明猛地驚醒過來，看著麵前的匕首，又看著那個涼不能動彈的仇人，他猶豫了，但，還是拿起了匕首，起身，朝那兩人走了過去，鋒利單薄的匕首，劃過兩人的喉嚨，他怕，他怕殺人，心，在顫抖，但，他下手，幹淨利落。
    兩個死人的喉嚨，留下一道血線。然後，一道血柱從血線中迸發。
    永明，走到那美麗女子麵前，看著她，一言不發。
    “殺人的感覺，如何？”美麗女人靜靜地看著他。
    他瘦弱的身體分明顫抖了一下，神色複雜，殺人的感覺，那是什麼感覺？不知道。
    “孩子，你願意跟我走嗎？”女子不再追問，因為，從少年的神色中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願意。”他這次呆了一下，看著那張美麗的容顏，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
    “你叫什麼，多少歲？”女子笑了笑，她的笑容，如同夜色中綻放的百合，夜空的白雲，仿佛都抵擋不住這種美麗，被吸引了過來。
    “永明，十二歲。”他的回答，簡單，直接。
    “永明？這將成為過去。你知道嗎？從今以後，你叫，永夜。記住，這個血腥的夜晚。”
    永夜，跟隨女子，來到血夜城，拜她為師。
    這時候，永夜才知道，師父，是血夜城的城主。血夜城，是天下邪道幫派，聚集了很多亡命之徒。
    師父，沒人知道她叫什麼，也沒人知道她從哪來。她，就是一個謎，但，別人，都叫她“夜仙子”
    永夜來到血夜城，他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怕他，後來，他才明白，因為，他是，夜仙子的徒弟。
    十二年的時間，她將他培養成了一個絕世高手，他，隻會殺戮，滅門無數。令人聞風喪膽。就算有人不知道夜仙子，但沒人不知道他永夜。
    永夜，來到師父的閨房。夜仙子依舊是一身血色宮裝，慵懶側臥在床榻上，但，一舉一動都充滿了風情萬種，她的手上，端著一隻酒樽，性感的紅唇，輕輕的抿了一口紅酒，唇是紅的，酒，也是紅的，如血，卻驚豔！
    永夜看著她絕美的容顏，在她那完美的嬌軀上掃過，這種女子，就像是絕世尤物。
    夜仙子毫不在意他的目光，放下酒樽，輕笑著，看著他。
    “師父。”他叫道。
    “你來了。”夜仙子在他的身上看了看，他，不再是當年的那個孩子，他已經成了一個很多少女人都想追求的男子，他的名聲，權勢，已經不在自己之下，她看著他，如同看著一塊美玉，那是她一手雕琢而成的。
    “永夜，這次叫你來，是要讓你去昆侖派多去昆侖鏡。你回來之後，你就是血夜城的城主。”她說道。
    “是。”去昆侖派，奪取昆侖鏡，那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昆侖派，是天下正道大派，高手眾多，而且，法陣重重，是有去無回的，但，永夜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不管，她叫他幹什麼，他都會去。
    “永夜，你的修為，已經超過了我。雖然去昆侖，還是很危險，但，我給你準備了一枚‘九轉血丹’，還有，我給你的那把匕首，是九幽神器。你，應該不會失手。”
    永夜默然，看著她。
    “對了，你這些年一直在尋找當年的答案，你找到了嗎？”她忽然又問道。
    “找到了。”他半響，道。
    她，看著他，美眸中的笑意，更濃：“如何？那個人是誰？”
    “師父，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從前，有個人，她為了一個目的，就派一群狼去殺羊，最後，那群羊，隻剩下一隻，於是，那個人就帶走了那隻羊。”永夜道。
    “哦？那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笑道，一笑傾國！
    “為了，一個寶物。”
    “什麼寶物？”
    “那個人，已經得到了。原來，那隻羊天生擁有天煞之力，它的生命，可以激發昆侖鏡的真正力量，到時候，那個人，就可以借助這種力量，飛升仙界。”
    “看來，你已經全部查清了。很好。”她又笑了，笑得那麼迷人，她的容貌，一如十年前，歲月，在她的臉上，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那隻羊現在分明可以反抗，可他不反抗，你說，它是不是很蠢？”
    永夜默然，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這些年，他已已經徹底磨練，就算天塌下來，也麵不改色。他，幾乎沒有缺點，但，人，終究是人，沒有十全十美的，他，不該愛上她。
    “永夜，我告訴你一個事實，你，中毒了。”她目光如同一潭溫水，讓人淪陷其中。
    他，看著她，半響，道：“什麼毒？“
    “夜，它就是一種毒藥，不老不死，嚐盡世間的煎熬痛苦。”她道。
    “有解藥嗎？”他問道，但，他心裏，寧願沒有解藥，這樣，就能永遠陪著她，至少，還能叫一聲“師父”
    “我，也在尋找解藥。”
    “找到了嗎？”
    “還沒有。或許，隻有天明，才不會再有夜。夜，永遠是黑暗，孤獨的。”
    。。。
    “你要去昆侖？”小湖涼亭中，一個妖媚女子看著永夜，道。
    永夜半響後，才道：“是啊”這兩個字，仿佛是那麼的沉重。
    “可是，去昆侖，是必死無疑，即便，你奪得昆侖鏡。隻要你服下九轉血丹。也是，死路一條。”她擔心的看著他，九轉血丹，雖然能提升一個人的修為，但，服下後，會逆血而亡。
    他沒有回答，他，找不到不去的答案。或許，有些問題，並沒有答案。
    “少主，我們走吧，離開這裏，找一個，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地方。”她懇求他。
    “鈺，你是師父派來監視我的，你不怕師父嗎？”看著女子，他笑道。
    女子，叫鈺，是那個人，派來一隻狼的幼崽，來監視那隻羊。
    可，那隻幼狼已經喜歡上了那隻羊，想要掙脫它的主人。
    那一夜，他醉了，看著她，她，很像一個人。那一夜，他們纏綿在一起。她，成了他第一個女人。
    幼狼，已經開始反咬主人，他們，開始了一個計劃，殺了，那個人。
    但，最終，死去的，是那隻幼狼，死在那隻羊的匕首之下。
    夜仙子側臥在床榻上，看著手中的書籍，對剛才的殺戮，似乎沒有發生過一樣。
    永夜，走到夜仙子麵前，看著，她手上帶血的書，那是鈺的血，濺到了上麵。
    “她，死了。”他說道。
    夜仙子把手中的書放下，看著那具冷冰冰的屍首，鈺的臉上，還帶著一絲笑容，或許，死在他的手中，對她來說，是一種幸福。
    “你，是在向我證明。你長大了嗎？”夜仙子看著他，仿佛是自問自答：“是啊，你的確，長大了。”
    永夜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他看著麵前的人兒，然後，他猛地撲了上去，把她壓在身下。這麼多年，他一直都想要她，他現在，有能力要她了，那個刻入他心靈的女人，現在，就在他的身下，隻要，他想要她。他想要的東西，現在，他都能得到。
    但是，他發現，原來，他不想要她，
    他到底，想要什麼？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許，他隻是不甘，不甘心被人當成工具。
    “去昆侖，這是我幫你辦的最後一件事。”
    他，去了昆侖，服下了九轉血丹，拿到了昆侖鏡，卻被昆侖派追殺。他還不容易才逃脫。即便，服下了九轉血丹，他也依舊活了下來，隻是，他必須，每天，吸血。
    他望著手中的昆侖鏡，想到，那個深入靈魂的人兒將會離去。美好的東西，總是那麼短暫。不如，毀了吧，這是她教給他的。
    “師父，你教我的，我都記住了，也，學會了。就讓我，送你最後一程吧。”
    她，永遠隻是在利用他。在血夜城的祭台上，他殺了她，殺了自己的師父，那個，改變自己一生的人，那個，刻入靈魂的人。
    臨死前，她笑了，那是一種不明意思的笑，讓永夜永遠都不明白的笑，他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有那樣的笑。
    在某一天，永夜在路上遇到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婦。倘若第一次在那個血夜中遇到一樣，她那清澈明亮的眼眸，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隻是，如今，已是天涯陌路，還有誰記得誰？
    一天，永夜嗜血的欲望已經讓他失去理智，他在山道上見到一個人，便撲了過去，一口咬住她的脖子。
    “啊！”
    一個女子的驚呼痛苦的聲音。
    可是，永夜卻仿佛沒有聽見，不去理會。
    “大哥，饒命啊，你再吸，我就沒命了。”少女忍住劇痛，哀求道。
    永夜抬頭，看著身下的少女，看著她那雙清澈無邪的眼眸，他怔住了。
    這，清澈，天真無邪的眼神，他似曾相識。
    雪兒？鈺？師父？
    都不是這種眼神。
    這種眼神，是當初的，自己啊。
    

    作者閑話：

    這是一篇短文，隻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