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濤一踏進客廳，程衛東第一個從沙發上跳起來，衝著他劈頭蓋臉一頓臭罵：“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岩兒他罵也給你罵了，打也給你打了，還躲到你看不見的地方去，你還要他怎樣？”
    “怎樣？”程濤炸出一聲嘶吼：“這輩子我都跟他沒完。”
    程衛東被氣得握起拳頭，衝向他。
    “你這兔崽子敢對你老子吼，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張菡見勢不妙，急忙從沙發上跳起來，想拉住他，卻沒拉住。
    還好，許健眼疾手快，騰空躍過沙發，從身後死死抱住程衛東。
    “叔叔，有話慢慢說。”
    張菡跑上前來，繞到程濤身邊，輕輕拍打著程濤的身子，她也隻會裝腔作勢：“你這孩子，什麼態度你？他是你爸！”
    “他能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還不是你寵出來的？”程衛東又把熊熊的怒火噴向了張菡：“他想怎樣你就讓怎樣，明明知道岩兒轉到了那所學校，你還同意讓他轉過去。”
    “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濤兒答應我不會再跟岩兒動手，既然這樣就讓他們兄弟倆處到一塊才有機會把心結解開，分開他們怨恨隻會越積越深，難道你真想讓濤兒恨上岩兒一輩子？”張菡講著她的理由和看法。
    “他說的你就信？你也聽到了，他剛才是怎麼說的？”
    “他那是氣話，真有那麼心狠，上次就不會送岩兒去醫院了。”
    看來還是知子莫若母，張菡的這句話讓程衛東憤怒的情緒暫時停了下來，就算不認同，也否定不了她的說法。
    張菡抓緊這個難得機會，向許健使了個眼色。
    “健兒，你幫阿姨帶濤兒出去走走。”
    “好，阿姨。”許健放開程衛東，強行拉著程濤離開。
    來到海邊，許健找了塊大焦石和程濤並肩而坐。
    程濤順手從沙灘上抓起幾粒鵝卵石握在手中，時不時向海中央用力擲去，發泄著他心中還沒有散去的怒氣和委屈。
    許健的目光隨著程濤擲出去的鵝卵石緩緩移動。
    “還記得以前我們三個人常常來到這裏嬉鬧的日子嗎？”
    程濤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我的記憶和你不同，沒有什麼三個人，隻有我們兩個人。”
    許健當然聽得懂他的話意，也就是說他已經不再把冷岩當兄弟。
    許健無奈地歎了口氣，試圖還想說服他：“何必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是受害者。”
    程濤停下扔石子的手，側過頭對著許健澀笑：“聽你的意思是我害了他？交了個不要臉的女人上了他？”
    許健這回聽不懂他在嘲諷誰？冷岩？王冰藍？還是他自己？總之聽著很不舒服，皺了皺眉頭：“你別這麼偏執行嗎？”
    程濤回過頭去，又扔了兩顆石子，他也很想心中的痛能像手中的鵝卵石扔得這麼輕鬆，但他做不到。
    他歪曲著事實說：“你還真認為他是無辜的？那我問你，他明知道自己酒量差，為什麼還要陪她喝酒？也許他早就對那個不要臉的女心懷不軌，順水推舟而已，你們還真信他的話。”
    程濤憑空杜撰出來的事實讓許健很不爽，微微沉下臉色，斜視著他，替冷岩打抱不平：“你是第一天認識他嗎？他是這樣的人嗎？”
    “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誰知道？”程濤固執到底。
    許健一臉失望：“誰可以不信，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兄弟也不信？”
    “兄弟？”程濤仰頭哈哈大笑，隻是笑比哭還要難聽，笑夠了又發起一股狠勁：“以前我就是太傻，太相信所謂的兄弟了，所以活該才有了今天的下場。”
    許健對他完全扭曲了的心靈失去了耐性，對他的態度也變得越來越不友善：“既然這樣，那你就恨他一輩子得了，為什麼又跑到他身邊去幹什麼？難不成還想殺了他？”
    “殺他？”程濤陰森森地勾勾嘴角：“殺他我還要償命，那不便宜了他，放心我不會那麼蠢，我也要讓他嚐嚐遭人羞辱的滋味，我程濤發誓，我不睡了他的女人，噢不，現在應該說不睡了他的男人我程濤絕不罷休。”
    許健再也耐不住脾氣，跳下焦石，轉到他的跟前，按住他的雙肩，用力搖晃著他的身子：“你能不能清醒一點，能不能？”
    程濤甩開他的手，也跟著跳下焦石，迎著他的視線，情緒變得十分激動：“清醒什麼？我清醒得很？”
    許健徹底泄氣了：“瘋子！”
    然後再也不說什麼，轉身揚長而去。
    程濤望著許健漸行漸遠的背影，忽然仰天一聲長嘯，嚇得幾隻原本在海灘上閑逛的海鳥急急地展翅逃了去。
    程濤喊到沒有力氣，雙膝一軟，跪在了沙灘上，悲痛欲絕。
    “為什麼，為什麼傷害我的人是他，可你們每個人為什麼都偏向他，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