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彼岸花番外(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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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迪悄沒聲兒地揣測著迎麵走來的大胸美妞兒和中年男人。倒不是好偷窺,隻是美妞兒的排行,老大,小三還是小四,會直接影響中年男買房的麵積和價格。驟起的大風,把琴島從炎夏“倏地---”拽近了深秋,見麵的地點被改在了在建樓盤對麵的一個酒店堂吧。
    三人落座,點了喝的東西。中年男遞過名片,寒暄著介紹自己。男主人姓馮,做進出口生意,樣子一如曼迪租賣房子的幾年裏,見過的各國中年男人,適合做特工,間諜,怎麼見過就可以怎麼忘記。這位馮先生稍稍矮些,一米七,往左的樣子,普通話裏有黃梅戲的影子。
    美妞兒劉小姐邊用吸管兒攪著矮腳杯裏的果汁,邊問:“曼姐,除了剛才的小戶型,還有沒有其他戶型了?”脆脆,甜甜的琴普(琴島普通話),奶聲奶氣的卻不膩人。
    聽劉小姐發話,曼迪端起了水杯。渴倒不渴,騰出空兒先看看馮先生的意思是真的。曼迪的眼睛緩緩地聚向了馮生,馮生隻與這束探究悄悄一觸,便去定睛攪動杯子裏的咖啡了。看馮先生,就是不痛陳血淚發家史,臉上也鋪陳了一路掙紮的風塵。他的意思,曼迪明白。曼迪問熱切的劉小姐:“80平方大了?真沒有再小的了。”劉小姐揚揚褐紅色的眉毛:“有沒有再大點兒的?”曼迪斬釘截鐵道:“沒有了。除了80平的,就是200平以上的,太大的不太適合小家庭用吧?”劉小姐一聽,便不再問了,若有所思地地吸著杯子裏的果汁。
    那馮先生,心裏湧出些釋然。樓盤裏120,140,160平的戶型,他是看過電子版圖紙的。對麵識趣的曼迪讓他長長舒了口氣。比些大商場裏推銷首飾,衣服的小姐們,曼迪倒還知道些深淺。專櫃小姐個個都是綠林響馬,隻要逮到自己這種中年拖小姑娘的顧客,便毫不客氣地挑唆小姑娘隻揀貴的買,轉身去收款台刷卡時的他,心悸出虛汗是常有的事兒。哎,如今的世道,掙錢心酸,消費委屈;家裏性壓抑,出門心肝疼。
    馮先生又問:“單價還能再便宜點兒?”
    曼迪心裏琢磨:到底真買還是過路啊?買給自己,你帶她來,這是哪一出兒啊;給小妹妹買,出不了這一大盆血,討價還價鬧著玩呀?嘴上隻是耐心地答:“你要能定下來,要哪個單元,我可以回去給你問問可不可以便宜點,但不會降太多的。這個地角,這個價也不貴,你買房也不是缺房,手裏不敢擱閑錢不是。”
    馮先生嘴裏輕描淡寫地應著聲,心裏卻是倒了碗櫃,五味雜陳。
    從安徽小城考到琴島@@大學,馮先生讀的是大氣物理專業。係裏的女生是稀有動物,模樣雖然生的模糊,五官也分外理科,可是因為供求關係,被身形高大,五官清晰些的男生統統慣壞了,對自己是西施再世,轉世貂蟬,她們深信不疑,性子也越發孤傲,不愛理人,兀自清高。畢業前夕,馮先生發現,冗長的大學時光裏,別說談朋友了,同班的幾個女生竟然話都沒和自己說過一句。
    畢業時,馮先生鬼使神差地被分配進了一家國營進出口公司,一呆就是七年,白天給科裏的師傅做學徒,打下手;晚上住在集體宿舍,日子同大學也沒有什麼分別,仍舊沒有女朋友。業務做熟了,他便慢慢攢了些老客戶在手裏,因為做事不張揚,身段放地低,客戶上司對他都挺關照。從開始準備單飛,到自立門戶,單位裏上上下下的領導竟沒有一個覺察到的;待他正式辭職時,領導雖然明知道他帶走了公司客戶,可念及他小心謹慎侍主多年,也並沒有刁難。
    自己做了兩年生意,馮先生的手頭逐漸寬裕起來,買了二手房,開上了桑塔納,接了故鄉小城中學女同學回琴島結了婚生了子。
    帶回琴島的馮太太,在結婚伊始的馮先生眼中,挺耐看的。初中時的她,亭亭玉立的樣子,一直印在馮先生的腦子裏。那時,她與班上一個打籃球的高個子男孩兒公開談戀愛,情竇初開的馮先生,在彼時隻有獨自傷懷的份兒。
    待馮先生十幾年後衣錦還鄉再一打聽,那高個子男孩已經淪落成了個沒未來,無指望的小鎮庸男,而女同學那時也恰好單身。一次同學聚會上,他與女同學重逢了。一聽他在琴島的建樹,又思量著自己在小城裏無望的日子,幾杯白酒下肚,當晚她就跟他回了家。幾天纏綿下來,馮先生積了小三十年的真情與沉雄被自小風月裏浸大的女同學火山爆發般激發了出來。水乳交融的兩個人,都到了成家的年紀,沒多久就領了證回琴島過日子了。
    馮先生回家鄉娶這個小城太太,實指望能過個平凡安生日子。自己的斤兩,他很清楚。受過高等教育,細高挑的漂亮臉蛋兒,琴島倒是大把,他也愛看,看久了也心動。自己這相貌身高,再加上財力局限,本來就有些心虧,也曾經仗著荷爾蒙支撐意誌,墊腳伸手,試圖夠到心儀姑娘的發梢兒,可這些吃石夾紅長大的姑娘一個賽一個地現實勢力,沒一個甘心低頭理睬他的。幾次铩羽後,他對漂亮臉蛋涼了心。腦子裏反複湧出些自己在家鄉時的青春記憶。工作之餘的他,不厭其煩地策劃組織了那次和太太重逢的同學聚會。黃天不負有心人,太太和兒子都因為那次同學會如期而至了。
    鏡花水月統統拋卻了的馮生,本來是真心要和妻兒過好這塵埃落定的日子。萬沒料到地是,這馮太太可從未打算洗盡鉛華。自己的眼界哪裏就比琴島這麼個二線城市裏的女人低一絲?結婚生子前後不到三年時光,真真開了自己的天目,那沿海一線的臨海高樓,憑什麼隻她們住得,我卻住不得?難道要讓我窩在這老城安居房裏一輩子不見天日?
    念頭,本是虛物。隻一念,馮太太眼前生出了海上花;也是這一念,斷送了馮先生素人夢。

    作者閑話:

    隻是番外,與原文無關,謝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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