凃山洛書癱倒在一片廢墟之中，四仰八叉的望著頭頂，縱使靈力恢複他依然感到渾身脫力。
    宋淵走到他身邊，俯著身子，雙手支在他身體兩旁：“你剛才算是紅杏出牆嗎？”
    “哈？”凃山洛書狹長的鳳眸瞪的滾圓，滴溜溜的像一隻炸了毛的貓，“你說什麼？”
    ——“我說，你那算是紅杏出牆嗎？”宋淵幾乎整個人都貼在了凃山洛書身上，覆在他耳邊一字一頓道。
    男子的聲音柔和地好似一汪春水一般，凃山洛書幹脆轉過頭不去看他那雙璀璨的純黑的眼：“你知道嗎？你這次破禁製慢了五分零十三秒。”
    “還有，我受傷了。醫藥費、精神損失費、營養費……哼，你等著把這個月工資給我吧。”他瞥了一眼宋淵，冷哼了一聲。
    宋淵揉了揉他的頭發，將他從廢墟中抱了起來：“我的工資卡什麼你不都知道嗎？乖，自己取。”
    凃山洛書抬手戳了戳他的臉：“宋淵——”
    “嗯？”宋淵歪了歪頭看著他。
    “你、可、以、把、我、放、下、來、嗎！”
    宋淵笑著抱著他緩緩步入黑暗之中——“不可以呐。”
    遠處東方緩緩泛出淡淡的魚肚白，一轉眼，又是一個嶄新的黎明……
    姬九靠著車門上看著從醫院緩緩走出的人：“嘖，好了？”
    “嗯。”
    姬九點了點頭，轉身拉開車門，徑直坐到了駕駛座上：“我開車，說話小點聲，子桑睡著了。還有，李戊的魂我已經收了。”
    宋淵坐在副駕駛座上，打開手提電腦，飛速地整理著這次案件的大概情況和定論——雖說是被私下裏稱為“捉鬼專案組”，但是事實上官方稱謂卻是“712特殊事件調查專案組”。作為崇尚科學的好人民公仆，展現在公眾麵前的表麵功夫還是要做到位的。
    宋淵編輯了條短信通知人把荀薰和李戊的屍體帶回局裏，車行駛了半個多小時後停在了一所高檔小區門前。
    自動升降杆緩緩升起，待到車通過後又緩緩落下。
    將車停到地下車庫，姬九抱著還在熟睡的林子桑和凃山洛書、宋淵一起乘電梯離開了地下負二層。
    凃山洛書靠著電梯光滑的牆壁，眼角微微上挑：“姬九，這次收魂，有問題。”
    “除了闡述自己的罪行，其他一概沒有多說。”姬九輕聲回道。
    “而且收魂時沒有絲毫掙紮。”
    “形似提線木偶。”
    姬九蹙了蹙眉，顯然也有了幾分思量。
    電梯門緩緩打開，三人走了出去。
    掏出鑰匙打開房門之後便各自回了臥室，匆匆洗漱一番之後，躺在床上陷入了淺眠。
    次日又是一番忙碌。
    博愛醫院的院長對於昨夜的混亂隻字不提，主樓也被歸為年久失修而推倒重建。警方順利地在沒有引起任何媒體注意的情況下悄悄將荀薰和李戊的屍體運走。
    這一起案件，也算就此落下了帷幕。
    凃山洛書站在百葉窗邊，靜靜地垂眸望著樓下那從車上搬下的推車，蓋著屍體的白布被風輕輕吹開折起一角。
    屍體蒼白的麵容，雙目微闔，唇角似是而非的帶著淺淺笑意，全然不似屍檢報告上的神色驚恐。
    人們依舊忙碌著，毫無知覺。
    風又將那折角掀起，緩緩落下蓋住女子的麵容。那一瞬間，凃山洛書看見她睜開的雙眼——濃鬱的，夜的顏色。
    “嗬，沒有靈魂的屍體會不會複活呢？”凃山洛書喃喃笑道，窗外日頭高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