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島之戀》的前湊一下，鬧哄哄的包廂立馬安靜了，隻有吳恙和韓旭的說話聲，吳恙不好意思的看了一下眾人。
    麥霸川一彬也放下了話筒，話筒順著沙發滾到吳恙身邊。
    《廣島之戀》，吳恙很喜歡這首老歌，也唱的不錯，但吳恙確定這首歌不是他點的，他進來之後，壓根就沒動過地方。
    吳恙想看是誰點的，應該會比川一彬鬼哭狼嚎好。
    “你早就該拒絕我……”
    是安然點的，吳恙確定不是原唱，是那天接到醒來接到第一個電話的音聲，十分有磁性的低音炮。
    如此深情的安然，吳恙趕緊扶好眼眶，從未見過。
    “時間難倒回……”
    到了莫文蔚，安然放下了話筒，看了一眼吳恙，指了指吳恙身邊的話筒，示意吳恙接著唱。
    “二十四小時的愛情……”
    吳恙接著唱了起來，用自己的聲音，模仿女生，唱高八度調子，吳恙沒辦法，也沒興趣。
    就這樣，兩個男音對唱完整首哥，直到後麵的版湊結束，依然沒有人切歌，自然的進行到下一首。
    《求佛》，川一彬的歌，包廂又回到了《廣島之戀》之前氛圍，仿佛剛才那一幕隻是一個亂入的插曲。
    吳恙並沒有因為唱了一首歌而和其他人熱絡起來，依然坐在一邊和韓旭說話。
    好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樣，而安然也再沒有唱過其他的歌曲，可吳恙發現，一晚上《廣島之戀》的旋律，即使在《求佛》下轟炸下，依然在腦中揮之不去。
    錯把安然當安平，那一刻，吳恙想，可能是自己錯覺了。
    有愛情時，愛情是生活的全部，所有的行動都圍繞愛情的中心軸打轉，愛情走了，生活依然的繼續，隻是生活突然失重了，隨著時間慢慢的流逝，失重的生活又會慢慢的找到了新的平衡。
    可能是下一段愛情，可能是為了生計的奮鬥。
    吳恙是為了生計的奮鬥，高中之後，吳恙難得一頭紮在書本裏，人社局網站查詢，他的資格審核通過了，對做一個人民教師，吳恙充滿期待。
    安然安靜了好一陣子，初來乍到，很工作要熟悉，很多人事要疏通，安然每天回來都是晚上，喝的醉醺醺的，到頭就睡，有時候甚至三五天見不著人影，基於一層親戚的關係，每當這個時候，吳恙總要關心一下，安然大抵都是在勘查作業區。
    有幾次不在勘察作業區，安然的電話打通了，但無人接聽，青春年少，又是春天，少不了放縱，吳恙想，一般這個時候吳恙很知趣，不會再撥第二遍。
    後來，吳恙也慢慢的總結出了規律，電話打不通，一定是在作業區，如果是這樣，不管過了多久，安然總會打回來，而若是電話打通了，沒人接，往往這通電話便石沉大海，再無回音，但第二天，安然肯定會出現在家門口。
    生活就是這樣，時間久了，就會養成習慣，即使對於安然也是。
    三個月的準備，終於到了考試，僅僅招考五十八名的教師崗位，竟有一千多人報名，望著烏壓壓的人群，吳恙一下子沒了信心。
    這種患得患失的狀態，像是安然留給的後遺症，自信的以為能和安然一輩子，半輩子都不到，就玩完了。
    監考年紀看起來不大，卻一副老氣橫秋的姿態，吳恙很不喜歡，嫉惡如仇，在這個年代早已過時，圓融世故，才不會撞得頭破血流。
    吳恙考前收到安然和青格勒圖的微信，給安然回了摳鼻死的表情，青格勒圖奮鬥的豆思牛。
    四科目，教育學、教育心理學、教育法規、公共基礎，兩天的考試一結束，吳恙便收到了青格勒圖的微信，約晚上一起吃飯。
    準備考試的三個月，吳恙期間隻見過青格勒圖一麵，坦誠了自己喜歡男人的事實，但安平的那一段過往，吳恙沒有說，覺得沒必要，至少現在對青格勒圖說沒有任何的必要。
    青格勒圖說從第一次見麵就喜歡上了他，青格勒圖的話對吳恙來說，沒有一點意外，也無驚喜。
    那次水庫燒烤喝酒後，吳恙心裏其實已經很清楚，青格勒圖和他是一類人，甚至是川一彬，以及那幫婚鬧到水庫燒烤的人。
    他們應該是一個圈子，小城裏隱藏在正常生活裏，秘密不為人知的圈子，擁抱取暖。
    那一次，是圈子裏的人為川一彬走向婚姻的祭奠。
    吳恙對圈子沒有興趣，更沒主動問青格勒圖關於別人的事，甚至都沒有問青格勒圖婚姻和感情經曆。
    “終於考完了，這三個月都不敢打擾你，怕影響了你考試。”青格勒圖一見麵，對吳恙說，問吳恙，“考的怎麼樣？”
    吳恙不知，“但願有個好結果。”
    “你一定能考上。”
    “借你吉言。”吳恙笑，“去哪吃飯，我請你。”
    吳恙說是吳恙請青格勒圖，但最後還是青格勒圖結的賬，一是吳恙不想和青格勒圖在櫃台前拉扯，二是他銀行卡僅剩的幾百元錢，吳恙心虛，怕不夠支付這頓大餐。
    青格勒圖刷卡，吳恙也不知道具體花了多少錢，五星級，肯定是沒少花了。
    飯後，青格勒圖邀吳恙去洗浴中心，都是成年人，吳恙知道去洗浴中心是什麼意思，天下沒有嗟來之食，本能的拒絕，但吳恙想了想，還答應了，並說好，這次一定讓他結賬，不想占青格勒圖便宜，仗著別人對自己的喜歡而予取予求，這不是吳恙的性格，至少對青格勒圖不是。
    高級洗浴中心和社區裏的澡堂子，對吳恙來說，沒有任何區別，脫光，衝水，穿衣服，走人，下次不會再來。
    吳恙不習慣赤身站在陌生人麵前，即使沒有人看他，總會覺得不自在。
    吳恙和青格勒圖坦誠相見，沒有他預設的尷尬，青格勒圖像一個直男，眼神裏看不出任何對他的情欲。
    到是吳恙自己，偷瞄了青格勒圖無數次，麵對一個身材完美的男人，即使沒有愛情仍會有生理衝動，更何況是一個有些好感的人。
    吳恙後來想，如果那天不是安然的突然出現，自己或許會和這個結實強壯醇厚的蒙古男人發生些什麼。
    或許是另一個結局。
    安然的突然出現，打破了吳恙那晚對青格勒圖的所有想象，可能是上天的安排，也可能僅僅就是個意外。
    畢竟他們所在的“澡堂子”是小城最高級的洗浴中心，碰上愛好就是“吃喝玩樂”的安然也不意外。
    吳恙和青格勒圖洗完澡，準備從浴場到樓上的客房休息，電梯間碰上客房部出來的安然和劉剛，後來跟著兩個女人，女人下了電梯，從另一個方向，直接從步梯去了別處。
    吳恙突然很惡心，是生理的惡心，連和安然打招呼都來不及，直接跑去了衛生間，一頓狂吐。
    吳恙感覺自己的胃都要吐出來了。
    安然和青格勒圖都跟了過來，吐過之後，吳恙臉色蠟黃。
    青格勒圖建議吳恙看醫生，吳恙笑著拒絕了，漱口，海鮮方便麵鹵子味。
    吳恙又吐了一通。
    吳恙再出來，安然已經穿好了他自己的衣服，吳恙突然感覺自己沒那麼惡心了。
    吳恙想，可能是自己真的把安然當成了安平，腦子裏自動添加了安平和張金貴床上的畫麵。
    後來，沒有了後來，因為吳恙的嘔吐，結束了。
    回小區，吳恙還是被安然逼著去了醫院，吳恙拗不過，去了社區門診，醫生告訴吳恙。
    惡心嘔吐，是因為他吃了不幹淨的東西又或是海鮮過敏。
    吳恙想，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吳恙成績名列前茅，順利進入麵試，第一時間兩條恭喜的微信，安然和韓旭，少了青格勒圖。
    青格勒圖出國了，陪兒子暑假遊。
    吳恙很是羨慕，有錢確實很幸福，不論自己還是身邊的人，連他都被邀請了。
    青格勒圖邀吳恙一起出國玩，報銷全部花銷，吳恙拒絕了。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最主要是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想吃青格勒圖的免費午餐。
    吳恙突然想起了那個和他聊過形婚的網友，在這個小城裏，有車有房，有一份穩定的工作，隻因為家是偏遠農村的，自上一個形婚結束後，再也沒有找到。
    形婚，又不像是青格勒圖一樣的結婚，為什麼還要對男方有那麼高的要求呢？
    網友告訴吳恙，形婚是麵子工程，更是生意，做生意不講究感情，卻還有麵子，所以無解。
    吳恙想，或許自己也有那麼一天，不知道會什麼什麼樣的境地？
    網友即使如此愁悶，仍有男友陪在身邊，自己呢？孤家寡人一個，就連房客安然都已經好多天不見蹤影了。
    周末，韓旭叫吳恙一起吃飯，問起安然，吳恙說下作業區了。
    韓旭問，“什麼時候去的？我前天還在酒店和他打台球來。”
    “什麼時候？”
    吳恙回想，安然和他說下作業區，已經是一個星期以前的事了。
    “昨天。”吳恙撒謊。
    “那就隻能回來再約了，說好明天一起去打籃球，你表弟這個人真挺逗的，聽他們同事說，你表弟還是個富二代，跑到大草原出外業，真不容易。”
    “富二代？”吳恙不知，和韓旭簡短的解釋了一下安然的複雜的家庭關係，“其實，我和安然算不是表弟，他的戶口是跟著他爸爸的。”
    “哦，原來如此，那你和安然還真沒半毛錢關係。”
    是，沒半毛關係。
    

    作者閑話：

    親們，求橄欖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