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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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方桌上的香爐散發著縷縷白煙,緩緩飄向了遠處,芬芳之氣異常清淡。皇後側身靠在床邊,淡紫色的薄紗隱約透出如玉脂般的肌膚,纖細的脖頸隱在了衣領下,光滑白皙的麵容異常美豔,漆黑的雙眸隱約有些寒意。
高高盤起的烏發上插著一個玉簪,垂下長長的流蘇,在光照下愈發晶瑩剔透。衣袖下纖細的手腕稍稍抬起,纖指按住了奏折的書頁上,殷紅的指甲如淌過的鮮血一般異常淒美。
衛瑄緩緩步入房間中,年輕的麵容異常秀美,身姿高挑挺拔,然腰身處卻有一絲絲的臃腫。
“兒臣拜見母後。”衛瑄雙膝跪在地上,略有些稍稍的吃力。
皇後看向窗外的目光微寒,許久才回神落在麵前的衛瑄身上,她微微抬了抬手。
衛瑄緩緩起身,伸手不留痕跡的撐了一下腰身,“母後喚兒臣前來是否何事?”
“難道無事就不能喚瑄兒前來嗎,瑄兒的事務甚為繁忙已多日不能來為母後請安了。”皇後冷聲道,現在皇上稍稍看重瑄兒一些,瑄兒就不將她放在眼中了,不知日後瑄兒即位會怎樣待她,但她膝下隻有瑄兒一位皇子,她必須要依靠瑄兒。“不知瑄兒每日為何事而忙。”
“近些時日父皇的病情稍有痊愈的跡象,兒臣生怕父皇再操勞恐病情複發,便幫父皇閱了一些折子,兒臣時時思慮朝中之事,一時忽略了為母後請安,請母後見諒。”衛瑄見母後落在他腹部的視線,恐母後察覺了什麼,身體稍稍側了一些。
“瑄兒過來一些。”皇後抬了抬手,衛瑄越是避開她的視線,她越覺得衛瑄心中有事欺瞞她。
衛瑄迫不得已的上前走了幾步,微微低下頭站在母後麵前。
“瑄兒有這份孝心是好事,但瑄兒每日留在書房中皆是在批閱奏折嗎?”皇後微微揚聲說道,她可未想到衛瑄借著批閱奏折的機會,趁機篡改大臣上奏的內容。
“那母後以為兒臣會在書房中做什麼,是在發呆嗎,兒臣已經成年了,絕不會再如兒時那般頑劣不誤正業了,兒臣會擔當起肩上的重任不負母後和老師的期望。”衛瑄嚴肅的說,他這幅言辭絲毫不留給母後任何質疑的餘地。老師既然已讓他放心,他更不用過多思慮,若他表現的稍有懦弱躲閃,亦會讓母後對他極為不放心。
皇後看著衛瑄麵上的神情,神色稍稍緩了緩,“瑄兒,可還怨母後強迫你迎娶了小婉。”
衛瑄思慮了一會,微微搖頭,“小婉性情溫婉實在是難得的良人,如今她有了兒臣的血脈,兒臣實不應該冷落她,可是最近事務實在有些繁忙,待兒臣抽出一些時間必然好好陪在她身邊。”衛瑄心知母後不願開口與他爭執,言語上盡量安撫著母後。
“母後不介意瑄兒說真話,但母後不想聽瑄兒的虛言假意。”皇後看著衛瑄平靜的麵色,甚至有些懷疑是她誤會瑄兒了,但還能有誰這般大膽敢擅自篡改奏折。
“這確是兒臣的真心實意。”衛瑄點點頭,話既然已經說出口,他自然要裝的像一些了。
皇後的麵容瞬間冷了下去,精致的眉眼間燃起一絲怒意,她拿起桌上的奏折重重的扔到了衛瑄麵前,“瑄兒又如何解釋這本奏折上的言辭。”
衛瑄看著母後冰冷的麵容,不敢躲避半分,奏折砸到了他的肚腹上,不禁有些疼痛,他微微俯下身假裝撿起奏折,試圖感覺腹中的異樣,好在奏折甚輕,母後的力道又有限,並未傷到腹中的孩子,隻是一層皮的疼痛而已。
衛瑄緩緩直起身體,攤開奏折草草看了兩眼,麵上不禁有一絲詫異,他緊緊是稍稍改動了一些母後又是得知的,況且此事老師都不曾發現,衛瑄心底不禁生起一絲寒意。
“瑄兒是想問母後怎發現這般奏折中的異樣?”皇後的纖纖玉指緊緊握住了潔白的帕子,她是穩坐在宮中不曾得知朝堂中的事情,但亦有宮人在暗中探查著這一切。
衛瑄搖搖頭,母後好似看出了他心底的一切想法。如今證據已經穩握在母後手中,無論他怎樣辯解都是錯的了,反而到會激起母後心中的怒意。
“還是瑄兒想辯解是母後誤會了此事。”皇後冷聲道,她到想要聽聽衛瑄的言辭。
皇後許久未聽見衛瑄的回應,她看著衛瑄沉默的麵容,開口道,“瑄兒因為大婚之事對母後頗有言辭,所以想趁機報複陳家。”她寧願相信衛瑄是臨時起意,而絕非處心積慮,陳家固然強大但依舊拗不過天子。
“不是。”衛瑄低聲道,若母後得知了他的心思,恐怕會想先廢除了他的太子之位,待他靜靜悔過一段時日在考慮立禇之事。
“那又是什麼,難道瑄兒忘記了你舅舅對你付出的心血嗎,若他得知此事又是怎樣的心寒。”皇後的神情有些激動,枉哥哥為了瑄兒那般操勞,甚至不惜幾次入清心閣求得裴太傅輔佐瑄兒,如今瑄兒羽翼豐滿了卻這般對待陳家。
“兒臣不曾忘記,隻是近來景誠表兄步步高升,兒臣擔心朝中有人妒忌表兄,更是擔憂表兄得意忘形給暗中小人已上奏誣陷的機會,便在奏折中提點了幾句。”衛瑄小心的抬頭望了一眼母後的麵色,或許他不該不聽太傅之言,現在考慮這些事情卻是有些過早了,稍有不慎便會危及他的地位。
“瑄兒這般還是為了幫助景誠了。”皇後麵上的怒意稍稍緩了緩,瑄兒大了,心思重了,不如兒時那般好管教了,就算她憤怒與瑄兒的關係鬧僵了也毫無任何意義。但她卻不知瑄兒將這份城府用在了苦苦相助他的自家人身上。
“兒臣是做錯了,但兒臣不曾有一分傷害表兄的意思,若兒臣真想除去表兄就對父皇當麵直言了,亦不會在奏折中不痛不癢的寫上幾句話。”衛瑄麵上有一絲冷汗,若母後實在較真,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皇後看著衛瑄秀美的麵容,不知衛瑄所言到底是真是假,但她以後必須要小心提防一些了。皇後悲涼的笑了笑,她身為人母,如今卻要提防自己的兒子。有時她真希望如若瑄兒是她親生的又該多好,可這一切隻是奢望。
“母後希望瑄兒以後有事不得在欺瞞,如若瑄兒對景誠有所不滿,對母後直言就好。”皇後撫養衛瑄付出了多年的心力,她不希望看著衛瑄對她動小心思。最近景誠是有些狂妄了,她必須要寫封家信提點他注意一些。
“兒臣並未對表兄不滿。”衛瑄張口解釋道,他絕不能在母後心中留下他針對陳家人的陰影,否則到了他登基之後有母後的阻礙,事情就更為難辦。
皇後聽著衛瑄口口喚著表兄,卻不知衛瑄心中又是如何想的。
“瑄兒有事務要忙就回書房吧,不用在這陪著母後了。”皇後的聲音微微沉了下去,她猶記得瑄兒兒時依偎在她懷中親昵的情形,如今瑄兒真的長大了,距她愈加遙遠了。
“兒臣先離開了,母後多加注意身體。”衛瑄轉身走出房門,心下緩緩鬆了一口氣,幸好母後聽進他的解釋未在過多追究下去。
衛瑄走向長廊中,步伐稍稍加快了一些,烏發微微揚起,衣訣翻飛。他抬腳邁入房門中,看著空曠的房間,長舒了一口氣,幸好老師尚未回來,否則他消失了怎麼久老師必要詢問他去哪了。
衛瑄麵對著老師溫和的眉眼亦說不出一句假話,若老師得知他不聽勸解執意對付陳家,恐怕大為傷心。
衛瑄靠著桌邊,抬手撫上了腹頂的一片痛處,輕輕揉著,孩子在他的手掌下微微動了動,衛瑄的麵上流露出一絲笑意。
“瑄兒是腹部不舒服嗎?”裴言剛剛走進房門便看見衛瑄伸手撫著腹部,忙趕幾步扶著衛瑄的肩膀,緩緩坐在了桌邊
衛瑄微微搖頭,“老師,孩子動了。”他握著裴言的手撫在了腹上。
裴言感受到掌心下的觸動,麵容異常柔和,情不自禁的將衛瑄攬入了懷中,“再有五個多月瑄兒便要做爹爹了。”
“老師也能親手抱到自己的血脈。”衛瑄甚至有些期待腹中的孩子,他不知寶寶的相貌是像他多一些,還是像老師多一些。他心愛老師,情願寶寶與老師甚為相像,但若是抱入宮中的孩子如老師甚為相似,亦不好瞞過眾人的雙眼。
“辛苦瑄兒了。”裴言憐愛的看著衛瑄白皙的麵容,距寶寶生產時瑄兒還要經受諸多苦痛,裴言心中隱隱的有些不忍。
衛瑄搖搖頭,隻要老師高興,他無論怎樣都亦心甘情願。他原還是想再痛一次將血脈留在老師身邊由老師親自撫養,現他腹中有兩個孩子,痛一次就足以了。
裴言看著衛瑄眼底的深情,一時情動,不禁俯下身。衛瑄微微湊近老師的雙唇,感受著那片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