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凍桐花,知寒 第30章 暗夜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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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陌跟著司文炫前腳剛出府,鐸渃後腳就得知了消息,知道司文炫帶了蘇子陌在大街上亂轉,鐸渃不放心,隻得一條街一條街的翻人。
若是捉了你回來,定要打折你的腿。鐸渃站在街上,舉目四望,央央人海卻尋不得蘇子陌半個影子,不由咬牙暗罵了幾句。
鐸渃正恨司文炫恨的牙癢,一道不疾不徐緩緩順進了耳裏:“哎喲,千年難遇啊,王爺居然獨自出來逛街呢。”
司文炫從後麵竄了出來,一下攬住了鐸渃的肩膀,拮揄的笑道:“又打算買什麼好東西賄賂你家寶貝兒啊。”
鐸渃冷冷一笑,左手一把擒住司文炫的左手,一個翻轉,將司文炫左胳膊擰到了背後,右手橫攔住司文炫的脖子,往上提了提:“司文炫,蘇子陌呢?你把蘇子陌帶到哪裏去了?”
司文炫手扒拉著鐸渃遏住脖子的胳膊:“不就是跑了嘛,至於這麼生氣,我可是你師兄,怎麼這麼無理?”
司文炫微一掙,鐸渃立即將胳膊緊了緊,倒拽著司文炫到了路旁的店鋪邊,一把將司文炫摁在了門上,震怒的晃著司文炫:“快說,蘇子陌去哪裏了?你明知道王府才是他最安全的地方,你為什麼還放他離開?”鐸渃一拳打的司文炫流了半拉鼻血,司文炫抬手抹了抹,看了看指上的血跡,無所謂笑了笑,“你激動什麼,不就一個小男寵嗎?跑就跑了吧,再找一個不就行了,至於和我動手。”
“你胡說什麼?”鐸渃又揍了司文炫一拳,氣急敗壞道,“你明知道我愛他,你還這麼做,你到底想幹什麼!”
“什麼什麼,你愛他?”司文炫始終不還手,抹著鼻血吊兒郎當的笑了笑,涼涼道,“你不是一直把他當棋子用的,如果不是你一再強調蘇子陌的身份不過是枚無用的棋子,我又怎麼敢亂動他?”將手指上的血不緊不慢的往鐸渃袖口抹了抹,“你要早說你愛他,我還會放跑他嗎?”
“你…”鐸渃氣的直咬牙,司文炫明明知道他已經愛上了蘇子陌,還特意拿這件事來堵他,他雖然嘴上一直不承認,可他確確實實愛上了蘇子陌,偏偏司文炫故意放走了蘇子陌,還在這裏和他周旋,鐸渃心裏氣的難受,揪著司文炫的領口將司文炫往門板上狠狠撞了幾下,“司文炫,你混蛋!”憤憤的甩開司文炫,又往街上尋人去了。
鐸渃一鬆手,司文炫順著門板滑坐在地上,右手抹了把鼻血,左手搭在額上抬眼看了看天。
此刻已是申時末刻,司文炫未時三刻送了蘇子陌去陡荌坡會合蕭問鄰,如若不出問題,他們應該會在明日午時到達返璞穀,隻是隱在暗處的人太多,司文炫估量了一番,如果鐸洛此次會出手,蘇子陌恐怕會吉凶難料,再加上鐸渃手底下的人,還真是一場令人期待的奪人大戰。
司文炫不由笑了起來,扶著門板站了起來,四下一望,往鐸渃王府走去。
蕭問鄰帶著蘇子陌從陡荌坡向東南方向靈脊山抄小道往返璞穀走。夜色將沉時,他二人還不曾走出靈脊山,隻好在山林中度過此夜。
蘇子陌靠著樹幹懨懨欲睡,蕭問鄰架著火,仔細烤著剛打來的野兔,四周靜謐安詳,有風透過樹林枝葉,撩起陣陣聲響。
蕭問鄰看了一眼蘇子陌,心思頓時變得有些沉重,每每看見蘇子陌,蕭問鄰總是想到裴清明,想起裴清明,他就覺得格外對不起蘇子陌。
如果不是白慕容,如果不是千靈彙,裴清明何至於死的那麼慘。蘇子陌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蕭問鄰抬頭看著半空歎了口氣。
先前在孤渙樓,千靈彙總是提著半壺酒一搖三晃的來練功房看蕭問鄰,隔著房門大罵蕭問鄰是個笨蛋。
千靈彙終日胡言亂語,日日念叨著同舟曉風一起花前月下,仗劍江湖的往事,因蕭問鄰素來知曉千靈彙這個脾性,也懶得理他,多半是將他的酒喝去大半,心疼的千靈彙直罵蕭問鄰是個“該死的酒鬼”。
那一日,千靈彙又拎著酒壺來看蕭問鄰,大概是酒喝得太多,千靈彙腳下步子晃得格外厲害,酒壺裏的酒灑了大半,蕭問鄰隔著房門,看著千靈彙笑著揭他的傷疤:“別說舟曉風是死是活,就算近在眼前,一看你這酒鬼,再如何恩愛,恐怕也會卻步了。”
“你說的對。”千靈彙背靠著門,邋裏邋遢的抓了抓頭發,接著嗬嗬傻笑道,“如果曉風還會回來,她不會願意看到我這樣的,可是她回不來了,如果她肯回來,她早就回來了,四年了,哈哈。”千靈彙猛灌了口酒,“整整四年了,如果她能回來,就不會讓我等她這麼久。”
千靈彙忽然變得格外沉默,眼底抹不去的傷心彙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當年她留下書信不辭而別,她讓我忘了她,我現在隻當她死了。”接著狂笑道,“舟曉風我就當你死在外頭了。”
蕭問鄰忽然想起了蘇子陌,那個巴不得裴清明死無葬身之地的冷美人,裴清明那一腔真情不比千靈彙這腔癡念弱,可是蘇子陌卻無動於衷,而千靈彙也是淒慘的獨身一人漂泊江湖,但若認真計較起來,千靈彙可比裴清明幸運,舟曉風雖不辭而別,可舟曉風是真的喜歡著千靈彙,但蘇子陌卻是半點情誼都不肯施舍給裴清明,蕭問鄰忍不住歎了口氣,喃喃自語道:“真是可憐了裴清明那份真情了。”
“裴清明?”千靈彙又灌了幾口酒,接著放肆的大笑了幾聲,又忽然疑惑道,“咦,他不是死了嗎?”
“是死了,死在慧穆山。”蕭問鄰感歎道,“連塊骨頭都沒留下。”
千靈彙聞言大笑起來,連灌了幾口酒,悠悠道:“你能指望白慕容什麼,他殺人向來留不下什麼。”
蕭問鄰驚了一下:“白慕容?”
千靈彙嘿嘿直笑:“沒錯,白慕容,是白慕容殺的裴清明。”回憶了一陣,緩緩道,“當日白慕容易容成那個叫什麼蘇什麼的,綁起來隻往裴清明眼前一站,那個英明神武的大將軍立馬亂了陣腳,費盡心力的要救姓蘇的,卻不想救的是個奪命閻羅白慕容,裴清明到死恐怕都以為殺他的是那個姓蘇的呢。”
蕭問鄰驚的一頭冷汗,白慕容易容之術高明到可以以假亂真,倘若真的是白慕容易容成蘇子陌殺的裴清明,如果當時裴清明不能認出白慕容,那裴清明豈不是死不瞑目,可是,又是誰買了裴清明的人頭,白慕容又是怎麼知道蘇子陌的樣貌?
蕭問鄰頓時覺得亂了,千靈彙仍不管不顧的同蕭問鄰絮叨:“裴清明不愧是個情種,連死都記掛著那個姓蘇的,嘖嘖,一個男人能讓另一個男人惦記至此,不知道姓蘇的得長的何等禍國。”蕭問鄰已經聽不進千靈彙說的話,隻覺得自己有必要離開孤渙樓去查個明白。
之後的幾日,千靈彙很少來,大概是因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倒是白慕容來的很勤快,蕭問鄰對亦正亦邪的白慕容有所顧忌,言語便少的很,隻專注的練武。但白慕容卻放他離開了孤渙樓。
蕭問鄰歎了口氣,瞧了眼睡的正熟的蘇子陌,心裏滋味難明,他覺得自己對不起蘇子陌,自己一出孤渙樓便得知在自己離開跋木村不久,鐸渃便去帶走了蘇子陌,為什麼偏偏是在他走後?蕭問鄰心裏疑問不斷,似乎隻是巧合,可這些巧合仔細想來又是疑點重重,讓他禁不住懷疑,孤渙樓難道與朝廷有什麼合作?
暗空中響起一聲尖銳利器破空而來的聲響,正朝蘇子陌而去,蕭問鄰猛的跳了起來,一把抱起蘇子陌向一側滾去。
四周寂靜無聲,火堆裏噼裏啪啦炸開了火苗,蕭問鄰屏著氣息,警惕的留意四周,連忙晃了晃蘇子陌:“子陌,快醒醒,麻煩來了。”
蘇子陌很少有睡的沉的時候,大概因為在鐸渃的王府裏,一直警惕鐸渃那隻色狼偷襲,蘇子陌也便不敢睡的太沉,如今到了外頭,雖心裏也知道自己處境不佳,但少了那份約束與威脅,反倒不管不顧睡的格外沉。蕭問鄰連晃了蘇子陌幾下,蘇子陌不悅的揉著眼睛問:“幹什麼蕭大爺,還讓不讓人睡了?”
蕭問鄰氣的拍了蘇子陌後腦勺一巴掌:“就知道睡,再睡就進了閻羅殿了。”
蘇子陌卻不在意,伸著胳膊打了個嗬欠,嚇得蕭問鄰一手捂住他的嘴:“幹什麼你,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蘇子陌無所謂笑了笑:“緊張什麼,又不是什麼大事。”
“你……”蕭問鄰正打算好好教訓蘇子陌,東南方向的暗處有利器破空而來,蕭問鄰拿劍一擋,暗器叮的一聲射在劍鞘上。
蕭問鄰護住蘇子陌慢慢向後退,卻聞得四處腳步有規律的向他們逼近。
“麻煩大了。”蕭問鄰拍了下額頭,壓低著嗓子無奈道,“愛你的人不在少數,想殺你的人居然也不少啊,你到底做了什麼?”
“蕭大爺有時間問這些,不如想想怎麼對付這些黑衣人吧。”蘇子陌似乎並不怎麼害怕,嬉笑道,“倒連累了蕭大爺,費神出力不說,說不準還要陪我赴幽司。”
蕭問鄰不敢離開蘇子陌,隻能等著暗處的人逼近再說,便忙裏偷閑調侃蘇子陌:“看你這幅安之若素的樣子,原來不怕死,既然不怕死,鐸渃那麼對你,你怎麼不直接抹脖子一了百了,省的麻煩,也連累的我為你東奔西跑。”
“死有何懼?”蘇子陌坦然道,“死也分很多種,若是我死,我必死的心甘情願才可,讓我在那種情況了斷。”蘇子陌默了一下,“我怎麼可能瞑目呐。”
蕭問鄰也沉默下來,卻忽然聽見四周響起刀兵相接的激戰聲,蕭問鄰警惕的看著遠處,想了想道:“大概是鐸渃的人來接你了。”拉起蘇子陌向樹林深處撤退,卻忽然感覺到身後有股力量淩厲的朝蕭問鄰後背襲來。
蕭問鄰將蘇子陌往一旁一推,回身接了那一掌,黑衣人半空中矯健的一翻,落在地上,拉著架勢盯著蕭問鄰。蕭問鄰卻不想來人功力竟不在自己之下,被擊得連退了兩步。
蘇子陌剛從地上爬起來,為了不拖蕭問鄰後腿,躲在一棵樹幹後,瞧著這蕭問鄰那處。
黑衣人落在地上並不再出手,似乎在等著什麼,四周刀戈之聲漸漸弱了下來,蘇子陌尋聲看了過去,卻忽然感覺似乎有人在靠近他,猛的一回頭,被黑漆漆的口袋套了進去。
“蕭問鄰!”蘇子陌大喊道。
蕭問鄰一看,見一個黑衣人扛了個人往遠處輕功掠去。蕭問鄰向蘇子陌方向追去,一旁的黑衣人立即出手一掌向蕭問鄰胸口摧來,蕭問鄰往一旁躲避,又見一群黑衣人追著蘇子陌離去的方向去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蕭問鄰冷冷看著眼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卻不動,隱在暗夜裏的一雙瞳仁攢起一絲笑,聲音低沉仿佛鏽鐵塊在相互磨擦:“蕭大俠做護花使者做的得心應手,兄弟我卻看不過去,特來助你擺脫蘇子陌,蕭兄不謝我也罷,反倒要與我動手,蕭兄好不知好歹。”
“你到底是誰?我與你素不相識,也無需你這混蛋插手我的事。”蕭問鄰恨道,“要打便打,廢話少說。”
“我無心與蕭兄為敵,蘇公子你也無需掛礙,去正厲王府上自能見到他。”黑衣人向後退了一步,話音一落,立即抽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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