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青春舊事 第一百四十二章 回家和賭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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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屋還是老樣子,牆上的那幅畫,街邊的流浪貓,還有屋裏的東西都是記憶裏那般不曾變過。鄭賢指著床上那隻醜陋的熊道:“你看,它身上和你一股黴味,是不是要洗洗了?”
子琳從凳子上取下毛巾抖了抖,鄭賢瞅了一眼屋中揚起的灰塵還來不及跑就被子琳逮住一把將毛巾扣了上去給他擦頭發。
二人是一路淋著雨回來的,子琳身上都是灰,這雨一澆更變成了漿糊。鄭賢瞅著子琳胳膊上的大片淤青,滿眼的心疼:“你爸把你關在哪了?出來費這麼大力?”
“儲物間,本來不用費這麼大力氣,可趙子堃用木條把門封了,我找了個榔頭把門砸了個口,撞開出來的。”
鄭賢一樂:“你是不是特別想我,為了見我連門都能開個洞,牛逼!”
子琳沒有說話:“你淋了雨,我剛把熱水器電插上,待會你去好好洗個澡。”
“那你陪我,我給你搓搓背,你看看你頭發都成漿糊了,流的水都是黑的。”
“衛生間小,兩個人太擠。”
鄭賢嗬嗬一笑:“我就想和你擠著,想好好看看你。”
子琳臉頰微紅,卻沒說什麼,轉移話題道:“你媽一直陪著你?”
一提起這個,鄭賢臉上笑意更濃,而且充滿得意:“那是,我把我們的事都和我媽說了,我媽特別開明,她不僅願意接受你,而且還讓我來追你。”
想到李麗,子琳不由又想到了陸娟,替鄭賢擦頭發的手也不由的頓了頓,感覺到子琳情緒的反常,鄭賢也明白他的心事:“明天早上你回去再和陸姨好好談談,我不想你為了我和你媽對立。”
子琳嘴角微挑,在他臉上輕輕捏了一把:“你不害怕我出不來?”
作為反擊,鄭賢也順勢在子琳的腰上一掐,打著回擊的名義變著法的要占便宜:“我知道無論我在哪你都會來找我,所以無論你在哪我也會去找你。”
剛說完,鄭賢又搓了搓手,眉頭微蹙:“我怎麼感覺你瘦了?腰掐著沒以前那麼肉了?”
子琳臉一白,將鄭賢推到一邊,罵了一句滾。
兩人洗完澡出來,鄭賢又開始在蛇皮袋裏摸衣服,也許是剛才的洗澡的水溫太過舒服,一出來沒多會,鄭賢就開始打噴嚏,鼻涕往胳膊上一擦,看的子琳一臉嫌棄:“你就不能找張紙?或者先把衣服穿上?”
鄭賢吸了吸鼻子:“就那麼幾條毛巾,有一條還被你綁腰上了,我隻能光著腚,你以為我想打噴嚏,而且我這不是正找著衣服嗎?誒,我問你,你內褲放哪的?”
子琳臉色明顯有些不樂意:“你問這做什麼?”
“當然是穿啊,難道掛空擋?”
“我去便利店給你買幾條。”
“都這個點了,你還跑什麼跑?趕緊拿出來,我穿上完事,你我身材差不多,內褲的號也一樣,瞎別扭什麼,是我穿你的,又不是我逼你穿我的。”
子琳沒有說話,顯然是猶豫而且不情的,鄭賢有些不耐煩道:“誒,你要再不說話,我就把你腰上的毛巾扒了信不信?趕緊的別墨跡!”
最後他隻好從收納盒裏翻出黑著臉翻出一條內褲扔給鄭賢,看他那得瑟樣,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以前,我問過你為什麼晾在樓頂上的內褲總是丟,你說被風刮跑了,可我看不見得吧。怎麼老是刮我的呢?”
鄭賢一樂,開始裝蒜:“那誰知道?你餓不餓,幾天前我買的菜還在這,我給你下頓麵。炒菜吃膩了吧,給你換個頓。”
“我不想吃麵。”
“那你想吃啥?”
子琳看著鄭賢,眼睛微眯,在他耳邊輕聲道了句:“你。”
屋外的雨已經停了,隱隱約約能聽見些鳥叫,嘰嘰喳喳帶著些愜意,鄭賢摩挲著子琳的背手指順著他的頸椎一路下滑,在觸及到腰間時,被子琳一掌抓住:“別鬧,別再整我。”
鄭賢歎了口氣:“我發現,你是真瘦了,摸著沒以前有肉舒服了,得把你喂胖點才行。”
子琳沒有說話,感覺到欺身上前落在耳邊的鼻息,他順勢朝身後之人推了一掌:“我說了,你能不能別鬧我,都幾次了,你還沒夠?”
鄭賢的唇落在那人耳邊溫吞吐著熱氣道:“隻要你躺在我邊上,就怎麼也不夠,天馬上就要亮了,你也差不多該走了,這一去我不知道知道會發生什麼,但我兩不會這樣簡單的見麵,再陪我一次。”
溫軟的語氣讓他心思沉了沉:“那我一直留下來陪你,不回去。”
鄭賢輕聲一笑,在身邊人耳垂上一啄:“開什麼玩笑?我喜歡你不是為了讓你和家裏人作對,我們要解決問題,想法設法讓他們接受。哪怕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輩子,我們都要迎戰,而不是回避。我不想你為了我變得身邊隻剩下你一人,就像我媽一樣。”
鄭賢曾經說過,李麗當初為了和鄭朗寧在一起離家出走,回來的時候李麗的母親已經死了,那是一輩子都無法彌補的內疚。
子琳心裏又何嚐不清楚,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感情能得到別人的祝福,尤其是家人。他可以不在乎趙乾趙子堃,但無法忽視陸娟。
“如果三天之內我沒有來找你,你不要和趙乾他們硬來,你記住,我一定會千方百計的來找你,無論多難!”
鄭賢把玩著子琳的耳扣輕聲一笑:“我也一樣,無論多難,我也會找到你。你去哪,我去哪。”
兩人一直纏綿到快正午,身子實在消耗不起的時候才起來,鄭賢給子琳做了一碗麵,還是第一次相見時的西紅柿雞蛋麵,子琳說,這麵沒有第一次做的好吃,鄭賢隻道現在不是出西紅柿的季節,西紅柿不好。
離開時,鄭賢沒有去送子琳,他害怕一旦送了就不舍得走了,隻是靜靜坐在屋裏,看著慢慢悠悠走動的時針熬著這72小時。
回去的時候,趙乾正坐在屋裏抽煙,胡子拉碴的,歪扭的西裝表明他一夜未睡,手邊的茶杯裏掉了根煙頭,煙灰缸裏卻全是茶水,陸娟眼睛發紅還有些腫,一看就是是哭過,臉色蠟黃,沒什麼血色,杯子邊全是藥。
趙子堃則坐在電視前,吃著泡泡糖玩遊戲,見子琳回來,趙乾和陸娟失落的眼裏突然又重新燃氣一絲光亮,他們從未想過子琳還會回來,本還想著怎麼去找人,他卻又重新站在這個家裏。
“你還知道回來?”趙乾灌了口茶,瞅到茶水裏自己丟的煙頭,立刻又全吐了出來。
“你別說了,人回來就好,吃飯了沒,我給你做飯。”對陸娟而言他最怕的就是失去這個兒子,昨晚他一走,她滿腦子想的就是他會不會回來。
子琳沒有動彈,陸娟沒有化妝,沒有化妝品所帶來的良好起色,讓她看起來瞬間憔悴許多,他心頭閃過一絲不忍,但很快便被堅毅所取代。
“我想讓你們接受鄭賢。”
此話一出,屋中傳來的隻有趙子堃一人的笑聲,回響在整個屋裏,聽的人發毛。
“好啊!弟弟,就憑你把門開個洞也要和他見麵的決心,我第一個支持你!”
“趙子堃,你瘋了?”這幾天加起來的事比他這幾年處理的公司瑣事還要讓他心煩。
趙子堃將手柄一扔:“爸,你是真想把子琳逼走,還是讓他能在這個家待著?他第一次能回來,可不代表第二次也能回來。”
趙乾沒有說話,陸娟吸了吸鼻子:“人回來就行,至少說明,你心裏還有我們,這件事情應該還有別的解決辦法,家裏人都到齊了,我們一起吃個飯。”
這頓飯,四人吃的格外難受,沒有人知道飯是什麼滋味,是苦是甜,甚至提著筷子都會想剛才自己吃了什麼菜。
吃完飯,四人又坐在沙發上,誰都沒有先開口,因為他們打心眼裏都不願意妥協,對峙了許久,子琳開口道:“我沒太多要求,隻希望你們不要阻止我和他見麵!”
趙乾將牙要的咯吱作響:“不阻止你們見麵?你要上天是不是?我告訴你,不可能,除非我死,否則你們兩個不可能在一起。”
趙子堃咯咯一樂:“老爸,你說笑話呢?你能熬得過子琳嗎?”
趙乾白了臉:“趙子堃,你站哪邊的?”
“唉,當然是站在子琳這一邊,要是我們都批鬥他,他多可憐?怎麼說他也是我弟弟。”
趙乾心裏那個氣,他怎麼就養了這麼兩個混賬東西,陸娟眉頭微蹙:“子堃,子琳是你弟弟,他犯了錯,你應該糾正他的錯誤,而不是讓他一錯再錯。”
“我知道,媽,我也有自己的方式方法,剛剛我突然想到一件好玩的事情,你們隨我來書房一趟,我說給你們聽。”
子琳知道這趙子堃絕對沒動好心思,擦肩而過時,那輕蔑的笑意就足以說明一切。
書房裏
趙乾看著把他們叫上來賣關子的趙子堃,拽出凳子坐下,不耐煩道:“你這小子又憋了什麼壞心思?”
“爸,媽還在這呢,你說話能不能不這麼難聽,好歹我還叫你一聲爸,不像我弟,直呼其名。”
“子堃,你是不是在國外玩瘋了?說話越來越不著調?”陸娟了解趙子堃,從小到大,他說話都不好聽,罵人不帶髒字,句句戳心。都是把字磨尖了往人心口上紮。
子堃撓了撓頭,他不想和陸娟鬥嘴,進入正題,道:“你們聽說過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嗎?”
見二人沒有接話,趙子堃繼續道:“所謂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又稱人質情結,是一種病態的依賴心理,它是一種從恐懼到同情再到依賴的過程,一般人都會認為人質一定懼怕綁匪,可如果人質和綁匪單獨處在一個封閉的空間之內,在保障人質活著的前提下,即使綁匪對人質做出多過分的事,人質都不會怨恨,甚至覺得綁匪給的每一口吃食都是恩賜,即使被解救他們也依舊同情綁匪,甚至不惜犯罪維護綁匪。我個人認為這其中的原因是因為人是社會動物,最熬不過的便是孤獨。每個人都會在絕望和獨孤的時候愛上陪伴他的人,想要子琳離開鄭賢,最簡單的不過讓他愛上別人。我們隻需要把他和一個女人單獨放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裏,不出三個月,他絕對會把鄭賢忘的一幹二淨!”
趙乾吸了口涼氣,怎麼都有些不信:“趙子堃,我聽著怎麼這麼懸呢?”
“爸,你是沒聽懂吧,簡單而言,如果整個地球隻剩下你和一隻蟑螂,那麼你便會義無反顧的愛上它,而不是踩死它。你甚至還會為了它殉情。”
“你怎麼說話呢?”
麵對趙乾黑下來的臉,子堃笑道:“你現在覺得可笑,是因為他沒有發生,要想把子琳拉回來,隻有這一條路,你不是投資商嗎?手上應該有不少沒開發的無人區,把子琳和一個女人送過去,不出半年,保證他會忘了鄭賢。”
“這個辦法能行嗎?”
“不知道,不過成功幾率很大。”
“可子琳那麼固執,我擔心他為女人陷的太深。”
趙子堃一翹二郎腿:“這世上有舍才有得,哪有兩樣都能抓的便宜?你決定吧!”
趙乾現在對於子琳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他雖然不知道趙子堃說的東西是不是靠譜,不過這確實眼下唯一的辦法,隻要能把子琳拉回來,什麼都可以嚐試。
“要去就去遠一點的地方,讓他們兩再也見不了麵。我看不如把子琳送到那些島嶼上,我在加拿大有個朋友,托他應該可以。”
一聽要把子琳扔到國外的荒島上去,陸娟立刻反對:“你瘋了吧,就算要找沒有人煙的地方你也不必往國外找,還荒島,你想殺了兒子嗎?”
趙乾一咋舌:“我這也是為了他好,中國不安全,要去就去遠一點,我還不信那小子本事通天能追到國外去?退一萬步,就算他去了國外,島嶼那麼多,很多都沒有具體名字,他能找到嗎?想都不要想!”
“可吃穿怎麼辦?島上遇到危險怎麼辦?你說送就送過去了,萬一真出了事怎麼辦?”
“我會請一個有求生經驗的女探險家跟著子琳。”
“那萬一如同子堃所說,子琳愛上那人呢?有經驗的探險家哪個不是三十多歲?”
趙乾有些煩躁:“管不了那麼多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子琳的性取向糾正過來!他隻要喜歡女人就好辦,子堃不是說了,那個什麼綜合症是一種病嗎?是因為隻有兩個人所以才會喜歡,等事情成了,把子琳接回來,這外麵漂亮女人那麼多,他能不動心?”
陸娟的眉頭沒有絲毫舒展:“可我總覺得,這是不是拆了東牆補西牆?會不會讓問題更加難以收拾?”
“唉,事情還能糟糕到哪去,這是以毒攻毒,再毒都要試一試,難不成真要同意子琳和那小子在一起?子堃說的沒錯,他第一次能回來,不代表第二次能回來。這問題僵持久了,對我們都沒什麼好處。我們家一不缺錢,二不缺人脈,隻要有辦法我們就試的起。”
“可子琳,從小到大都沒去過那麼遠的地方,為了這件事,值嗎?要不要在想一想?”
“沒什麼好想的,就要做絕了,才能斷了他們的念想,娟兒,有些事你不能心軟。你心一軟,別人就會蹬鼻子上臉。”
趙子堃咯咯一笑:“爸,那你心倒是挺硬的,天天踩別人臉,毫不客氣。”
“你皮癢了是不是?”
趙子琳懶得搭理他,對陸娟道:“媽,聽見了吧,人不狠站不穩,有些時候該發飆發飆,該甩她們一耳光就用力打,別客氣,你要怕髒了自己的手,就用蒼蠅拍抽。”
趙乾那點破事,他心裏也門清。被人揪住辮子,趙乾心裏就是火氣再大也不好發作:“娟兒,你改天幫我找個好點的秘書,那個我早被我辭了,這幾個月我一個人累的夠嗆。”
在子琳去重慶之前和他的那次交談之後,趙乾就把秘書辭了,無論如何他不想失去這個兒子,他已經清楚的知道,指望時間來消磨二人之間的隔閡大約是不可能了。
對於趙乾的表態,趙子堃譏諷道:“爸,你是不是看膩秘書那張老臉,想換新的了?”
趙乾一咋舌,揚起手就要往趙子堃臉上抽:“會不會說人話?”
陸娟心思回轉,關於趙乾和他秘書那點破事,她一早就知道,雖然趙乾說把人辭了,但聽到那個名字她還是有些不舒服,況且,辭了不等於斷了,但轉念一想趙乾有這個態度,黑沉的臉色也稍稍緩和了些:“別鬧了,去看看子琳。”
子琳正坐在沙發上抽煙,看見三人出來,對上趙子堃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心裏有種說不出的不祥感、
|“商量好了沒?”他吐出一口青煙,不冷不熱道。
趙乾聞著子琳渾身的煙味,眉頭擰成麻花,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半截煙,擰滅在煙灰缸裏:“小小年紀,什麼不好學,學抽煙?我們剛才商量了,要想我們同意也行,但你必須先答應我們出國一段時間,大概三個月,回來後你的想法如果沒變,我們就不幹涉你們。”
子琳瞅了趙子堃一眼,去國外?這事情會這麼簡單?
“三個月?具體去哪?|”
“具體去哪你不用管,總之聽我們安排,這幾天你收拾一下,隨時都有可能走。”
子琳看著趙子堃冷聲道:“你們說話算話,隻去三個月,回來後如果我想法沒變,就絕不幹涉我們?”
“當然,趙乾如果變卦,不是還有我這個做哥哥的嗎?我會為你主持公道。”
子琳輕哼一聲,無論他們出什麼主意,但隻要自己回來,一切都能解決。隻有三個月,要是熬過了這三個月,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