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淩霄依在髒亂差的小巷盡頭疲倦的抽著煙，他還是一身白衣，不過卻顯的有些發灰，多日的疲憊似乎染上了衣衫，聽到巷子的動靜，他掐滅煙頭看到來人的笑意在掃到脖間新留的吻痕時僵住。
    淩霄有些錯愕，察覺到對方的目光，子琳也有些不好意思，想伸手去遮時腦海裏卻突然蹦出鄭賢交代的話，我就是要讓他看見！
    “我以為你是一個人在睡覺。”
    淩霄的一句話，又讓子琳紅了臉，想到家裏那位他心裏就又癢又臊。
    “從小到大，你這人就特別冷，我以為這世上不會有人讓你動心，如今你也是個凡人了。怎麼樣？滋味還是很銷魂吧？”
    “你能不能說點別的？”即使夜風吹的發涼，可身子卻還是滾燙似火。
    見子琳惱火別扭的模樣，淩霄收起心思，直奔主題：“子琳，幫幫我。”
    上一次這個人說這句話的時候是三年前，也是這樣的語氣，同樣的悲傷，一身的血，跪在自己麵前哭的像個犯錯的孩子，口中不間斷的喊出，幫幫我，求你了，子琳。
    子琳收起心思用平淡的語氣問道：“怎麼了？”
    淩霄看著子琳眼睛紅了一圈，憔悴和糾結爬滿他的雙眼：“盈盈懷孕了。”
    哢嚓，仿佛有把刀在子琳心上紮了到口子，不像三年前帶著撕心裂肺的疼，隻是帶著分說不出的無力。
    “所以？”
    “我本來打算最近讓她把孩子打掉，可這件事還是被她班主任知道了，而且她媽蠻不講理，弄得這件事全校皆知，你知道這件事要捅出去我爸媽會把我罵死，而且我的保送生名額也沒戲，這件事要是記錄到檔案我這一輩子就完了，操！別人玩就沒出過這種事，我她媽怎麼遇上了？”
    子琳沒有說話，三年前這個人也是哭著說，他傷了人，那時候自己看見他哭就仿佛剜了心一樣難受，所以他什麼都願意替他做。
    可如今，他第一次覺得眼前的人有些糟糕，完全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他知道淩霄的心思，但還是如常的問了一句：“你讓我怎麼幫你？”
    “你說那孩子是你的！”
    子琳仿佛被什麼噎了一下，眼前人的眼光帶著乞求，希冀，糾結，不過最多最深的還是恐懼。
    “那你呢？你打算承擔什麼？又像三年前一樣，我替你被關了三個月，你連看都不曾來看過我一眼，你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淩霄有些意外的看著子琳，三年前那件事他從未問過自己一句，如今這是他第一次問自己說這樣的話。
    “你知道，我不能來看你，我對你有虧欠我承認，我說過你想要什麼盡管開口，隻要我能做到的我都願意幫你！”
    子琳沒有說話，曾經他最想要的是這個人的心，可他卻從未說過這個欲望，因為害怕失去這個人，可如今卻覺得曾經執著追求的東西沒那麼重要，那份固執的喜歡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長久。它之所以固執至不過是因為沒有遇到另一個人而已。
    “求你，我們是多年的兄弟，幫我，就這一次，我是在想不出其他方法，我能想到的人隻有你！”
    要是幾個月前，這句話的殺傷力對子琳而言不亞於十萬點暴擊，可如今他感受到的隻有這個人的自私。
    “那我呢？那個丫頭呢？你跑了，最傷心的是她。”
    一提到盈盈，淩霄臉上立刻顯露出不耐煩：“我他媽措施都做好了，她怎麼還能懷？這都是她自己鬧的！”
    “事情都出了，說這些有什麼用，你來找我，就說明她一直沒說你的名字，一個女生，做到這一步不容易。他是真喜歡你。”
    “操！少他媽給我說這些，你幫不幫？”
    盯著那人耳間的耳扣，記憶仿佛又回到從前：“最後一次，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
    那雙急迫的眼終於露出笑意，一把將子琳抱住：“謝謝，謝謝，我就知道你會幫我，也隻有你會幫我。”
    麵對突如其來的擁抱，子琳卻隻覺的這人身上透涼，簡直要把自己凍住。
    事情商量妥當，淩霄和他心不在焉的聊了幾句便轉身走了。
    子琳站在破舊的小巷裏，看著在垃圾間躡手躡腳的翻找食物的小貓，突然覺得自己像極了它們。
    回到出租屋裏，鄭賢已經擺好了臉色準備開罵，可還未開口，子琳便主動將他抱住，那一刻鄭賢什麼脾氣都沒了，感受到懷裏人冰涼的身子，他急忙將懷中人箍緊，滿心的心疼。
    “你怎麼不多穿點？”
    “忘了。”
    “這事還能忘？出什麼事了？”
    “淩霄的女朋友懷孕了，這事，我幫他頂。”
    屋中沉默片刻，等來的隻有一聲“哦。”
    “你沒其他想說的嗎？”
    “你希望我說什麼？”其實這事鄭賢早知道了，子琳前腳走他後麵就撈衣服跟上了，見淩霄抱子琳的時候他真恨不得竄出去把那家夥的兩個爪子卸了，本來還想就這事好好數落數落子琳沒想到這見麵的一個擁抱讓他什麼都不在意了。
    子琳又將鄭賢抱緊了些，這個人的懷抱比那人的暖和太多，安心太多：“你對我，真好。”
    輕輕的一句話讓鄭賢幾近崩潰，他狠狠在子琳腰上掐了一把：“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這麼招人疼？”那雙置於後背的手又開始不安分起來。
    “我累了。”
    鄭賢的手僵住，這他媽累的真是時候，他強忍著心裏的欲望，故作大方的拍了拍子琳的後背：“休息吧。”
    子琳用下巴在鄭賢肩頭點了幾下算作答應，剛要離開卻一把被鄭賢抱了起來。
    “我說了我累！”
    “我知道，我隻是想抱你上床而已。對於你，我不敢勉強。”
    一張小小的單人床上擠著兩個人，鄭賢從後環住他的腰，雙腳如蛇一般將他纏繞，將下巴放置在子琳肩頭，以便隨時用語氣撩撥他。隻要他把持不住，自己便立刻進行下一步。
    “你能不能不這樣抱著我？”子琳用力撥著腰間的手發現絲毫未動時，不由開口道。
    “不行，其實，我還覺得這兩身衣服太礙事了。”
    子琳的身子僵了一下：“以前，我從不覺得你是這樣的人。”
    鄭賢來了興趣：“那你覺得我是怎樣的人？”
    “膽小，怕事，連約我見麵都要寫張紙條，一見到別人的目光躲得比誰都快，我一罵你，你連屁都不敢放。”
    “人是會變得，我不想被你討厭，當我發現死纏爛打和下流對你有用時，我就不知不覺得變成了這樣，其實我原先就是這樣一個人，隻不過馬嵬那件事之後，我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嚴重的創傷，整個人變得陰沉，不愛說話，對所有的事情都漠不關心，所有人在我眼裏都是混蛋和傻逼，直到遇到了你，我想為你再賭一次。”
    子琳心中嘀咕了句，就你還陰沉，但嘴上卻道：“你不怕這次也以失敗告終嗎？”
    “可結果告訴我，我是成功的。你一開始是把我當作淩霄的替代品，現在，你還能不能分清我和他？”
    鄭賢一邊用舌頭舔點著子琳的耳垂，一邊低聲詢問，纏著的那雙腿，不自覺的朝大腿根竄了竄，感受到身後之人的撩撥，子琳按捺住狂跳的心轉移話題：“我給你唱首歌吧。”
    果然，身後之人老實了。
    “沒問題，不過在那之前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是不是從來沒和人接過吻？也從沒碰過人？”
    子琳被問的有些不好意思，身子朝外躲了躲：“你問這些做什麼？”
    “因為我覺得想你這種讓人看一眼就把持不住的人，一定會有很多少男少女追求，萬一有幾個強勢點的，搶在我之前把你辦了怎麼辦？”
    子琳一手軸朝著鄭賢的腹部就懟了過去：“你在胡說，我撕了你的嘴！”
    鄭賢嗬嗬一樂：“你唱歌吧，我想聽。”
    被鄭賢剛才幾個問題一撩撥，他心裏的好奇也被勾了起來：“我感覺你倒是像吻過很多人，以前女友不少吧。”
    略帶酸氣的語調讓鄭賢忍不住在子琳腰間掐了一下，就喜歡你這別扭樣。
    “沒有，我和你不一樣，我是看久了才會讓人覺得長得不錯，第一見我不被我這慘白的臉嚇跑的除了你還真沒有誰。我都是現學現賣。”
    “從哪學的？”
    “書上啊，我每次去那個垃圾站都能找到點好東西。改天給你看看……”
    “那家垃圾站還真你媽神奇，什麼都能找到！”
    “那是，你們都是那什麼井老師啟蒙的教育，我是垃圾站裏的古書啟蒙。唉，說起這個，你看過嗎？感覺怎麼樣？”
    從小到大，敢和自己這樣說話，除了趙子堃就是鄭賢，子琳揉揉額頭，似乎在回憶一段不怎麼好的往事：“看過，被趙子堃逼著看的，最後被我媽歹了個正著，然後那個混蛋把責任把勸推給我了。”
    “推給你？你媽信了？”
    “哼！他把種子全下到我的電腦裏了，用的還是我的帳號，而且……我的反映比他大。”
    撲哧一聲，鄭賢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不受控製的哈哈大笑起來。
    子琳被矂的不行：“我那是第一次看，他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次，能比嗎？”
    鄭賢擦掉眼角的淚花：“不行了，我隻要想想你媽看見你反應時那張烏黑烏黑的臉就想笑。這才是她抽你的原因吧！”
    “你給我滾！”子琳一腳將鄭賢踹到床底下，可這家夥還是捂著肚子笑個不停。
    瞅著子琳脖間自己留下的印記，在想到剛才他別扭矂了個大紅臉的樣子看著他的眼神也迷離起來：“怎麼辦？我喜歡上你的騷樣了！”
    “鄭賢你別犯賤了行不行？”
    “那不行，你夠騷，我夠賤，人家都說騷賤騷賤的，光你一人騷，我要是不賤怎麼能和你湊一對呢？”
    這種話落在子琳耳中燒的厲害，可偏偏那人說的認真，長這麼大被赤裸裸的調戲到想鑽個洞躲起來這還是第一次。
    子琳氣的厲害，打也不是，罵又說不過他，隻能瞪著眼，轉了個身不再看他，可鄭賢卻像個流氓一般打了個口哨，調戲道：“背真漂亮！”
    子琳再也忍無可忍抓起枕頭就砸了過去：“我他媽總算知道馬嵬為什麼要整你了！就你這賤樣我都想弄死你！”
    “哈哈哈哈，馬嵬和你不一樣，我當時看上他，是因為他是個傻逼，而且當時我就對他說了句我喜歡上你了，第二天他就把我陰了，還沒怎麼發展呢！”
    “傻逼你還能看上？”
    “因為當時我也是個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