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青春舊事 第六章 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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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臉色難看,今天一早的事情夠多了!不由不耐煩道:“不是你丟的?那誰會把錢白送給你?好了,錢找到就行,寫上名字,待會交給我。”
座位上的鄭賢舒了口氣,這件事情該是到一段落了吧,不料這氣還未喘勻,同桌李成就用手肘捅了捅鄭賢,道:“剛才你怎麼進去那麼長時間?”
雖是疑問的語氣,但鄭賢的臉色在一時間變得煞白,就算不是自己做的,但想到對方眼中的不屑他便覺得害怕:“有嗎?我隻是進去溜了一圈而已,不覺得時間過的長啊!”
李成眉頭一挑:“是嗎?我前幾天就看見你把錢裝在書包裏,你老說錢不夠,沒敢交,這一會你媽給你夠了嗎?這可是最後一天了,不交就晚了。”
鄭賢不擅長演戲,尤其是身旁還有一個人如同毒蛇一般旁敲側擊的打聽什麼時,他隻覺得渾身發涼,拿出畢生的演技,擠出一個笑容:“我知道,下課就去。”
李成拍拍鄭賢的肩,隻是笑了笑,沒在說什麼。
第二天,當鄭賢再次來到教室時,他發現所有人都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隻要自己朝他們走進,他們就會立刻躲開,滿眼的厭棄,走到座位上從抽屜裏掏出書,麵對紅色記號筆寫的“小偷”兩個大字,鄭賢腦袋嗡一聲,感覺要炸了一般,抽出第二本,第三本,依舊如此!
鄭賢捏著書角,第一次覺得恥辱和委屈,一腳將李成的座位踹開,將書全部扔到地上,扯著嗓子喊道:“誰幹的?”
“我再問一遍,這他媽誰幹的?”
在眾人眼中,鄭賢一向是事不關己,言語極少的好學生,從未見過他對人大吼,何況還是發是這麼大脾氣,一時間所有人都傻了。
班中有幾個人開口了:“鄭賢,鄭大班長,你脾氣也太大了把,我們剛做的值日,看來果然是學習好並不代表人品好。我直說吧,於何的錢,是你偷的!”
“你進去的時間最長,而且這幾天你一直都很反常,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
“我們班雖然成績差,但大家手腳都幹淨。你作為班長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
“就是,班長,我們班容不下小偷。”
“沒錯,李成都給我們說了,鐵證如山!”
鄭賢看著這些人,心涼到了穀底,這些人本來就看他不爽,平時都發生過嘴角,他向來不合群,各科老師都因為他成績好便向他,這許久積壓下來的矛盾終於找到了爆發點。
“鐵證?拿出來!”
對方冷聲一笑:“你沒有交錢,就是最好的鐵證!鄭大班長,我沒記錯的話,你媽隻是個掃大街的吧!沒錢拿也很正常,但是沒錢不能沒節操啊!何況你成績還真麼好,打個申請讓學校資助你一點不久行了?”
話音剛落便響起配合的笑聲,班中隻剩下六七個男生,女生早在鄭賢踢桌子前就跑光了,一些不想湊熱鬧的人也早早跑了,隻剩下幾個膽子大,一直受鄭賢這個名字悶氣的男生繼續挑釁。
子琳來到班裏時,過道裏站滿了班裏的男生女生,眾人都交頭接耳神色嚴肅的說些什麼,有眼尖的看到子琳到來,立刻讓出一條路,班裏出了個煞神,外麵又來了個煞神。
“班裏有人在打架,別去了!”不知是誰小聲對子琳說了句。
子琳沒有做聲,將書包往肩上扛了扛,撥開人群,一腳踹開被桌子頂住的後門。子琳到來的時候教室裏正打的火熱,鄭賢像一直炸毛的獅子正奮力在一群獵狗的包圍下廝殺,鄭賢的校服完全被扯爛,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眼角腫的幾乎看不叫,但還叫囂著提著拳頭朝周圍的幾個人揮拳。
拳頭如雨一般砸在鄭賢身上,幾個人越大越凶越大越狠,眼晃這一個拳頭又要砸下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鄭賢身前,擋住了即將落下的拳頭。
打的正酣的六七人見到意外出現的子琳也不由一愣,要論打架沒人不知他趙子琳是出了名的打架不要命。
“這是我們的事,你不要插手。”
子琳掃了一眼身後這個不敢看著自己,一個勁的擦血的男生,眉頭微蹙:“你們剛才都打他了?”
“是又……”
話還未說完,那人便覺得麵頰一沉,子琳對著那人的麵門就是一拳,拳頭上的血跡讓寂靜的氣氛瞬間沸騰,其餘的五六人再次提起拳頭朝子琳揮去。
子琳雖然擅長打架,但這裏畢竟是教室,這些人又是同學,而且人多,雖然一直占著上風,但身上,臉上也不由的掛了彩。教室的桌子橫到一片,抽屜裏的書更是被鞋蹂躪的不成樣子,圍在門口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卻沒有人敢上前拉架,人群中隻是不停的傳出,去叫老師去叫老師的呼聲。
鄭賢呆在原地,他從來沒想過那個人會為自己出手,而且下手如此之重。驀然間一種叫做意外和感動的東西在身體裏流淌。
這場架不知打了多久,但班主任的臉是黑出了新高度,不大的辦公室全被身上掛彩個子一米八幾的大小夥站滿。
班主任將目光最先放在子琳身上,忍著眼中的火氣:“趙子琳,你在外麵打架我不管,你居然打倒班裏了!還把班裏弄得亂七八糟,門都打爛了,桌子少漆少腳的占了一般,你還想不想上學了?”
趙子琳沒有說話,隻是有些不耐煩的從衣兜裏掏出一包煙,班主任的臉上一抽,一把將煙奪過捏成一包廢紙扔到垃圾桶裏:“趙子琳,我好歹是你的班主任!”
“我知道,不然我不會站在你的辦公室裏。”
班主任像吞了一個冰疙瘩一樣,咽不下去吐不出來,胸口劇烈起伏著,隻好將視線轉到鄭賢身上:“鄭賢,你是班長,說說,為什麼打架?還把同學打成這樣?”
鄭賢還未開口,有一個男生語調怪異的開口道:“老師,他是小偷,我們說他幾句,他臉皮薄就和我們幹起來了。”
這一句話反倒引來班主任的無名火:“小偷?證據呢?”
“昨天,他出來的時間最長,而且李成看到於何的錢回來後,鄭賢的錢就不見了。他不是小偷是什麼?成績好了不起啊?賊就是賊!”
班主任一時語塞,她自然不肯相信鄭賢就是小偷,可鄭賢的確沒有交錢,眼前的男生說的又是事實,就算護短,也不能閉著眼瞎說。就在為難之時,一疊紅票突然甩到桌上,伴隨著一個淡漠的男聲:“鄭賢的錢在我這,我問他借去買東西,今天正好還他。”
班主任掃了那疊新票子一眼,鄭賢是他的學生,他家裏的情況她怎麼會不知道?家裏不富裕,怎麼會借錢給別人,而且一借就是一千多?可還是本能的問了鄭賢一句:“這事情是真的?”
鄭賢沒有說話,趙子琳再次不耐煩的開口:“早他媽知道那是你的書費錢,我才不惹這個事。”
鄭賢還是低著頭,雙手不自然的擦著眼角已經幹涸的血跡,班主任能感覺到這事沒這沒簡單,但卻不想搞的複雜。一把將錢放到抽屜裏,不耐煩的對眾人揮揮手:“去醫務室看看,每人寫八千字的檢查,鄭賢寫一萬,然後明天把家長叫過來。以後誰在提這事,就回家思過去!”
子琳從辦公室出來就出了教學樓,鄭賢也不遠不近的尾隨著,冷風一吹,臉上的傷口疼得他一直吸涼氣。終於前麵那個身影仿佛可憐他一般停下腳步,轉過身,道:“你應該去醫務室看看。”
“你呢?”
“你不用管我。”
“你剛才為什麼幫我?”
“可憐你。”
鄭賢嘴角一條臉上的傷疼得他發癢:“是可憐還是心疼?”
“你配我心疼嗎?隻是晃眼間看錯了而已。”
鄭賢沒有說話,但心中卻是不信:“錢,我會還給你的。”
“不用,這件事你本不該管,你和我不一樣,我承受的來,你不行。回去上課吧。”
“誰說我不行?你不認慫,我也不會,你不了解我而已,等你了解我多了,你也會明白我什麼都豁得出出去。”
子琳輕哼一聲,滿眼的不屑:“回班,少跟著我。”
“我不去,看著書就惡心。不過你為什麼隨身帶那麼多錢?特意為我準備的?”
子琳深吸一口氣,抬頭看了看天,回避道:“去幫我買包煙。”錢是他特意準備的,隻為還鄭賢那自作多餘的人情。雖然知道沒有必要可也不想莫名其妙的欠著。
“不要轉移話題,你是在乎我的吧!隻是羞於承認而已。”
“你去不去買煙?”
子琳明顯有些炸毛,鄭賢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意翻牆而出。
鄭賢一向討厭煙味,但不知為什麼,他很喜歡聞從子琳嘴中吐出的香煙味,從他點燃香煙含住煙頭的那一刻到他吐出最後一口煙,撣掉煙頭的樣子他都喜歡。
“你什麼時候會喜歡我?”
“不知道。”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不知道。”
“你有過喜歡的人嗎?”
“忘了。”
鄭賢沒有再問,隻覺得有朝一日能成為這個人心尖上的人絕對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事。
過了放學高峰,道路上的人不多,鄭賢還是習慣性的和子琳保持著一人的前後距離,街邊的東西少的可憐,子琳的餘光從未掃過這些東西一眼,但卻將腳步放的很慢,等待著後方一直目不轉睛盯著地攤的鄭賢。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動手,隻是看著那些人欺負鄭賢,心裏就像點了一把火。想了半天,子琳把原因歸咎到那張相似的臉上。
“這個耳扣怎麼樣?”鄭賢指著地攤上上的一隻銀色小拇指粗,雕著簡單花紋的耳扣詢問。
“不怎麼樣!”
子琳回答果決,鄭賢卻毫不在乎繼續道:“是嗎?那就這個不怎麼樣的吧!”
“我說了我不喜歡!”
“我知道,就是你不喜歡的東西,你戴起來我才有成就感。”
“你腦子的確有些問題。”
鄭賢一笑:“我希望我就像這個耳扣,即使先開始在怎麼討厭,在你身邊待久了,你就舍不得丟了,然後變成你身體的一部分。”
“我討厭的東西,最後都會被我像垃圾一樣丟掉,我沒丟不是因為習慣,而是懶得。”
“懶得是因為看順眼了,習慣那東西待在那個地方。”
子琳一時語塞,和這人說話一向占不到多少便宜,索性子琳不再多說。
“咦,好巧!你在這啊!”一個女聲打破沉默,遠處便跑來一個臉帶笑意可愛活潑的女孩子,她興衝衝的站到子琳麵前俏皮一笑指著自己,滿臉的陽光:“還記得我嗎?”
對於那張湊上來的笑臉,子琳隻是冷聲道:“有什麼事?”
子琳冷淡的態度讓校花小嘴微倔不滿意道:“不要總這麼冷冰冰的,你在買耳扣嗎?我幫你看看吧!”
校花隨即蹲在地攤上認真挑選起來,根本就沒在意同在他身側的鄭賢,直到她的目光落在鄭賢發白的指尖所指向的耳環處。
幾乎是同一秒,鄭賢察覺到了校花的意圖先前一步將耳環攥在手中,校花有些詫異的打量身側臉腫的看不出樣貌一臉淤青的人不滿道:“是我先看見的。”
鄭賢一笑,臃腫的五官帶著說不出的詭異感:“這樣啊!我看你最想買的是你第一看見的趙子琳吧?”校花臉一紅,又羞又惱,剛準備反駁幾句,鄭賢卻直接詢問老板價格後利落的掏了錢。
校花眉頭微皺,對於這個人的劣質表現她感到詫異,但當著子琳的麵也不好發作,隻是退而求其次挑了一隻還算將就的耳扣不怎麼開心的遞給子琳:“我覺得那個更適合你,這個,也算還好吧,反正你這麼帥,戴什麼都好看!”
校花的臉上透出一絲紅暈,鄭賢心中莫名的一緊,嬌羞的樣子看的他厭惡。
“戴什麼都好看,你還買什麼買?你買了他也不會戴。”
校花有些急了:“你憑什麼這麼說?”
“就憑我不允許!”
“你……”
校花賭氣一般紅著臉伸出纖細的手朝子琳的耳間探去,鄭賢將褲子捏作一團,眼裏氣的要冒火,幾步上前奪過校花手中的耳扣狠狠丟了出去:“你是聾還是瞎?”
校花一時呆住了,哪裏還顧什麼形象,直接扯著嗓子喊道:“你買你的,我買我的,你這人是不是有病啊!”說著有又抓起一個耳扣要給子琳戴上。
就在指尖碰及耳環的一刻,子琳抓住校花的手腕:“不用了,我喜歡原來的耳扣。”似乎是在對校花說,又似乎是在對將唇要的快要浸出血的鄭賢說。
可他不知道,在子琳出手製止的那一刻,鄭賢心裏就樂開了花。
鄭賢心不在焉的跟在身後,路過一條人跡罕至的小巷時終於開口道:“你喜歡她?”
“不!”
“那她為什麼喜歡你?”
毫無邏輯的問題讓子琳眉頭微皺:“我怎麼知道?”
“我討厭她!”
子琳輕笑一聲,回應剛才這幾乎是命令式的語氣:“我知道,我不討厭她,也不喜歡她。”
“可我希望你討厭她!”
“那是你的事。”
子琳黑著臉剛準備轉身離開,卻被鄭賢拽住,他打開手心露出捂了多時的耳扣道:“把它戴上。”
子琳有些好笑的反問:“憑什麼?”
“就憑我給你買了,就憑你討厭它。”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我告訴你放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鄭賢也不是怕橫的主,盯著子琳耳間有些舊的耳扣回想起他的手機屏保,突然轉了語氣:“不客氣?怎麼不客氣?你可不戴,但不能不收,因為等你想戴的時候,我不會給你買。”
“你他媽是不是應該去看看腦子了?沒有醫藥費我給你出!”
撂下一句話,子琳很拽校服從鄭賢的牽製中離開,他就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遇上這麼沒臉沒皮的人?
看著在夜色中加快腳步行進的那人,他重新將耳扣放入口袋,總有一天他要讓這人心甘情願的戴上。
一場爭執,二人之間無話,直到路過一家診所時,子琳猶豫許久才率先打破沉默對鄭賢道:“去包紮一下。”
“你關心我?”
“看著礙眼!”
診所的人不多,見到臉部腫的幾乎看不清五官模樣的鄭賢,正在打瞌睡的大夫嚇得立刻從座位上跳了起來。當子琳告訴大夫他帶來的是個人的時候,發白的臉色才好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大夫的包紮技術太差,剛拿起沾滿碘酒的棉簽鄭賢便開始咧嘴,一碰到傷口,更是疼的咬牙切齒,而且對於大夫的消毒工作極為不配合,大夫往左,他就往右。看的一側的子琳十分不耐煩,一把奪過大夫手中的消毒棉簽,掐住鄭賢的下顎吐出三個字:“老實點,”
子琳很小心的擦拭鄭賢臉上的傷口,他以為上次鄭賢的反映是裝的,可現在看來不是。他是真的怕疼。
腫若核桃的臉上隱藏著一雙恐懼的小眼睛,感覺到鄭賢渾身緊繃的肌肉,子琳道:“疼嗎?”
“疼。”
“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