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上課嗎？”鄭賢將潮濕的校服吹幹遞給子琳，很遠處聞到衣服上賓館廉價的肥皂味，不由別過腦袋：“不去，去了也趕不上。”
    “那你想去哪，我和一起去！”
    子琳有些詫異的掃了直勾勾盯著自己的鄭賢一眼，嗓間的話突然被壓住，換了個問題道：“你能不能別這樣看著我？”
    “怎樣看著你？”
    “直勾勾的眼神讓我不舒服。”
    鄭賢輕輕一笑，盯著子琳的眼神更加肆虐：“我的眼神帶電嗎？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我要把不敢看你的時間全部補回來。”
    子琳嘴角一抽，這麼酸的話，為什麼從鄭賢嘴裏說出就沒有那個味道，反而還帶著幾分認真？
    “我不舒服。”
    “沒關係，習慣就好，你要去哪？”
    “你不去上課？”
    “昨晚我就請假了！”
    “請假？你也會請假？”
    “因為我要陪你。”
    “我不需要陪。”
    “可我想陪你，你不用管我，把我當作空氣就好。”
    子琳嘴角一抽，心中腹誹，有目光這麼灼熱的空氣嗎？但也懶得在和鄭賢爭執，起身離開賓館。
    “校服！”
    “不要了，賓館的廉價香皂讓我惡心。”
    鄭賢沒有說什麼，將子琳的校服整整齊齊的疊好，摸出一個塑料袋套上。
    就像子琳那張少有表情的臉一樣，他選擇去的地方也很安靜，圖書館的人一向不多，子琳又選了人最少的自認科學廳入座。
    鄭賢一直和子琳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這個距離隨著人流的增加而延長，停留在子琳身上的視線也越來越少。
    子琳漫不經心的翻閱書本，瞅著對麵做賊一般明明看著自己卻裝作沒看的鄭賢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喂，敢坐近一點嗎？”
    鄭賢沒有做聲。子琳挑釁一般拍了拍身邊的空座位：“來啊，坐我身邊。”
    鄭賢依舊沒有動彈，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寫滿了想和糾結，子琳嘴角染上一絲笑意：“不坐，我就走了。”
    子琳輕咳一聲，放下書本，準備起身離開的同時，對麵的人如同一陣疾風，立刻衝倒他麵前，拽著他的胳膊和自己一同坐下。
    這一回輪到子琳意外了，鄭賢死死拽著子琳的胳膊，用僅能二人聽到的話語小聲道：“是你先勾引我的！”
    “放手！”
    “不，你說過要陪我一起坐。我要你陪我做到圖書館關門。”
    “你開玩笑嗎？”
    “沒有。”
    胳膊沉甸甸的，子琳有些後悔剛才自己開的玩笑：“你不怕周圍人看你嗎？”
    鄭賢將腦袋往子琳懷中一蹭：“不拍，他們不知道是男是女，隻會以為你和女朋友在圖書館裏犯膩。”
    子琳壓低聲音試圖扯拽鄭賢，可對方就像牛皮膏藥一般不肯下來：“放手，我不喜歡別人碰我！”
    “是你剛才答應過我的，你如果不守信用，我就抱住你的腰”
    “你敢抱住我的腰，我就打斷你的腿！”
    “你打斷我的腿我也要抱。”
    “你以為我不敢嗎？”
    “隻要是你，別說打斷我的腿，就是殺了我，我也樂意。”
    子琳一時無話，這大概是他遇到過最難纏的人，因為是圖書館，他也不敢有太多動作，是他自己招惹鄭賢在先，說白了這種情況就是活該。
    本以為鄭賢抱一會就會因為頸椎難受而罷工，可惜他小看鄭賢了，足足三個小時過去了，鄭賢動也沒動。
    倒是子琳的肚子額的咕咕隻叫。
    “你餓了？”將腦袋埋在鄭賢懷中的鄭賢圖軟說道。
    “廢話！”
    子琳沒有說話，但看見懷中微微有些動彈的鄭賢，心頭也不嘀咕這家夥會不會放了自己卻吃飯，卻不了他隻是將腦袋換了個方向道：“沒關係，再忍三個小時，圖書館關門了我們一起去。”
    子琳忍著心頭的火氣：“鄭賢你夠了吧，我很餓，非常餓！”
    “我知道，我也餓。”
    “那你還不放手？”子琳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本想著圖書館是個好地方，如今才發現這是給自己設下的牢籠。
    “不可能，出了這個地方，我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在讓我抱三小時吧，三小時就好。”
    也許是鄭賢的語氣太軟，也許是子琳心太軟，他歎了口氣，翻開桌上沒有看完的書繼續打發時間，懷中像綁了一個發熱袋，又悶又熱，卻無力擺脫。
    自己怎麼會遇到這種人，也許一開始，他就弄反了誰是招惹不起的人，有種人靠拳頭，有種人靠智慧，還有種人，黏人！
    圖書館閉館時，鄭賢如約把腦袋伸出來，因為悶熱，本來蒼白的臉色多了兩團奇怪的紅暈，頭發被汗水浸濕成了雞窩，一縷一縷黏成幾溜。
    看著不停眨著眼睛臉上全是倦意的鄭賢，子琳道：“你的耐心真不錯。”
    “那是因為在你懷裏。”
    子琳沉了沉臉色：“你喜歡我什麼？你是個正常的男人吧！”
    “是！在我眼裏，你比那些女生漂亮千倍萬倍。我雖然也喜歡她們，可我更喜歡你，而且我發現，見過你之後，我對任何一個女生都沒有感覺。”
    子琳笑的冷淡，將書往書架上一扔，回了句：“你該去男科醫院看看。”
    “我沒有任何問題，無論是身體的還是心裏的，我很正常。”
    街道上車水馬龍，子琳一邊瞅著飯館，一邊道：“喜歡男人就很不正常！”
    鄭賢一時想到了子琳手機裏的那張屏保，不由反問：“你是說你還是說我？”
    “都一樣。”
    “那我們都一樣正常。”
    子琳一愣，看著鄭賢搖了搖頭：“我和你不一樣。”
    鄭賢還準備發問，子琳已經大步走進了一家餐館。子琳盯著牆上的菜單看了很久，點了一份炒麵，服務員熱情的詢問尾隨子琳而來的鄭賢吃點什麼，鄭賢歪過腦袋，指了指子琳說了句，和他一樣。
    鄭賢想坐在子琳身旁，可他選擇的卻是迂回戰術，在旁邊幾個位置都坐了一會，最終才轉到子琳所在的那張桌子。
    子琳眯眼瞧了鄭賢一眼，沒有說話，撇開筷子自顧自的吃飯，可沒吃兩口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對麵的人對自己桌前的飯不懂筷，卻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你用眼睛吃飯嗎？”
    “我隻是想看你吃飯！”
    子琳深吸一口氣，加快手中的動作，不到五分鍾就將餐盤的炒麵吃完，迅速結賬離開。走了沒幾步便覺得胃有些不舒服，吃飯吃的太急，導致現在胃擰著了一般的疼。
    “吃急了，胃難受？”
    子琳沒有說話，腳底卻加快了速度。
    “我幫你揉揉？”說完不等子琳同意鄭賢伸手腳朝子琳的肚子摸去，子琳眼神一冷，一把抓住鄭賢的手腕：“少得寸進尺！”
    “你就那麼討厭我？”
    “我隻是討厭別人碰我！”
    鄭賢沒有說話，隻是溜進藥店買了一盒消食片遞給子琳。一路默默跟著他直到熟悉肮髒的小巷。
    “你該回了！跟到這裏就行了，適可而止。”
    子琳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已經徹底表明了他的態度，鄭賢不再多說，隻道：“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