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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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一念仁道是恩寡,量得失隻在征伐(上)【既然未有反心,誤失城池,此乃力量不足之故。無須深究】
高皇十年五月,列侯陳豨休假返鄉。待陳豨回到代國,周昌才上疏劉邦請求進京朝見。
劉邦接到趙相周昌的舉報,說是列侯陳豨或有反叛之心,便召來蕭何、陳平、叔孫通等一幹心腹大臣商議此事。
提起陳豨,劉季叔從前倒對他很是器重。
曾於高皇七年,季叔平定韓王姬信反叛、自平城之圍脫困之際,他便封了陳豨為列侯,並使之以趙國相國的身份率領督統趙、代兩封地的邊防部隊。
蕭何知周昌不是輕言之徒,便朝著劉邦拱手,“陛下可容臣有問於周大人?”
劉邦點了點頭,“準。”
於是蕭何轉身對著周昌拱了拱手,“周大人身為趙相,一言一行,當謹小慎微。如今您舉報列侯,可有證據?”
周昌為人謹慎,又是信義之人,這也是劉季叔將其封為劉如意封地之相的緣由。
見蕭何發問,周昌自然要細細答來,“日前列侯休假回鄉,途經趙地。臣見其隨行賓客竟有千數之多,輜重車糧亦不在少,幾近將邯鄲所有的官舍全部填滿。而列侯平常亦是以平民之禮對待賓客,且姿態謙卑恭敬,屈已待人甚爾。若非有不臣之心,那列侯招攬眾多賓客得民心、又於代地獨掌兵權培植心腹又是意欲何為?”
蕭何聞言捋須點頭,陳平亦是表示讚同。
叔孫通便拱手,給劉邦諫言:“既然列侯嫌疑如此之大,還望陛下早做決斷!”
心腹們的建議,劉季叔深以為然,便讓叔孫通負責追查列侯陳豨及其賓客在財物、日常交際等方麵違法亂紀的事。
而動靜過大,季叔要動列侯的消息不脛而走,陳豨害怕非常,便暗中派人到王黃、曼丘臣處通消息尋求脫身之計。
正在此時,陳豨收到了來自淮陰侯韓信的手書。
“你便是蒯徹?”陳豨抬眼一問。
蒯徹拱手,“正是在下。”
重重捏著看完的書信,陳豨又道:“你的來意我知道了。淮陰侯的想法我亦明了。”
“那,您是應承與否?”蒯徹眼睛瞬也不瞬地望著陳豨,等著他的答複。
“太過冒險,我要再想想!”語落,陳豨麵露踟躕。
“哦?莫不是列侯以為淮陰侯之計尚解不得您此次危機?”
沒等陳豨再言,蒯徹又冷笑道,“您以為,派人去王黃、曼丘臣處,便能得到金蟬脫殼的計略?”
“你、你如何得知我派人麵見王黃、曼丘臣之事!”
蒯徹勾了勾唇角,並未立刻回答。
良久,他才訥然道,“家君之意,乃是與您約為犄角呼應之勢。觀今上之行事,您若舉義,他必親征,屆時家君再暗通消息於冒頓單於。冒頓單於與您戮力正麵相擊,而家君則於後方,攜勢逼宮,扣下中宮及太子,如此為之,何愁大事不成!”
陳豨聞此不由咋舌,“匈奴之師如何信得?”
“隻是相互利用,信不信得又有甚幹係?相信冒頓單於很是遺憾上一次未能擒得漢君。”
蒯徹的話很是打動他,但一轉念,又怕惹火燒人,得不償失了。
而見他一副猶豫難定的臉色,蒯徹由是出聲,打斷了他的最後一絲顧慮,
“宣平侯昔時為趙王,便是今上之婿,猶蒙冤栽。縱為臣禍,其罪亦不能免,況乎我等外姓之人耶?”
言及此,已是利弊分明,於是陳豨咬牙應諾:“你且回話,此約可成。”
高皇十年七月,季叔之父劉太公去世,劉邦借機派人召陳豨進京服喪,列侯陳豨以病情嚴重、難承舟車之勞拒也。
是年九月,陳豨便與王黃等人一同舉義反叛,並自立為代王。不過數日間,趙、代兩地已被劫掠多次,而兩地之域登時民怨沸騰。
劉邦聽聞後,須臾之間,氣炸了肺。
他隨即下詔,赦免了因陳豨叛亂而蒙受罹難的趙、代二地之官吏。
不日,劉季叔便決意禦駕親征,親自前往叛亂之地平叛。
高皇十年冬,劉邦等隨扈軍吏到達了趙地邯鄲,見陳豨早已聞風而逃他處後,於是大為高興。
“這混賬未於南麵占據漳水,也放棄了大好邯鄲城,以致錯失掉了北門屏障。如此愚蠢,難成氣候!”
周昌聽後也是讚同,轉言又道:“常山固有城池二十又五座,亂臣反叛,已失之數,不下二十。常山之郡守、郡尉難辭其咎!”
劉邦皺眉問他,“郡守、郡尉是否跟隨叛軍滋事?”
周昌答:“未曾。”
聞言,季叔伸手按了按額道:“既然未有反心,誤失城池,此乃力量不足之故。無須深究。”
周昌便順著誇讚他幾句“聖心仁善”、“隆恩浩蕩”,想著隨後便要著人放了常山之郡守、郡尉,並使其官複原職。
轉念想到兵馬的事,劉邦於是又問周昌道:“這趙國還有能征善戰的將帥耶?”
周昌抿唇細細估算了片刻,回道:“尚有四人。”
“便都宣來罷。朕要瞧瞧!”語畢,劉邦歎了口氣。
下午,這四個人便隨周昌一同前來覲見劉邦。
劉季叔一見這四人,便轉臉對著周昌破口大罵,“小子焉能帶兵打仗乎!”
而四人一聽這話,忙惶恐地伏在地上不敢吭聲。
周昌無奈苦笑著答道:“趙代兩地因逆臣叛亂,已死傷無數,剩下的兵馬也幾近老弱病殘。此乃兵少將寡,別無他法啊!”
季叔想到到底是陳豨造的孽,於是靜下心來後,仍各封給他們一千戶的食邑,並將之任命為上將。
除了周昌,左右近臣也皆諫勸他:“陛下!請容臣直言。從前有不少人跟隨您進入蜀郡、漢中,其後又征伐西楚,有功卻未得到普遍封賞。如今此四子因何功勞而被陛下予以封賞?”
看著左右難以接受的表情,劉邦說皺了皺眉,解釋道,
“爾等不明朕之苦心甚矣!”頓了頓,他又道:“逆臣反叛,邯鄲以北都被反賊們占領,而朕以緊急文告來征集各地軍隊,至今卻仍未到位。目前可用之兵也就邯鄲一處而已。朕之所以封給此四子四千戶食邑,不過是以此來撫慰趙地的年輕人罷了。”
聽完劉邦的解釋,左右才恍然大悟:“陛下聖明!”
於是劉邦又問:“那反賊陳豨的將領又都有誰?”
“主要有王黃、曼丘臣。此二人乃是商賈出身。”
“這幾人名字,朕怎的聽起來甚為熟悉?”劉季叔挑了挑眉,望向周昌。
周昌拱手,“此二人乃是從前叛王姬信之部下。姬信身死,便雙雙投奔了反賊陳豨。”
季叔明了地點了點頭,“這二人既然是商賈出身,必然對於武事不甚精通。朕便撥重金懸賞悍夫,求購王黃、曼丘臣等之人頭。”
“陛下英明!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眾人拱手稱讚劉季叔道。
戚夫人才將劉如意哄著回內殿休息,便傳有外臣求見。
皺了皺眉,她抬了抬手道,“準入。”
“是你?”望見來人,戚夫人倒有些所料未及。
韓信勾了勾唇,拱手答:“正是下臣。”
“這麼晚了,你來找本宮所為何事?”
“深夜叨擾,自是為夫人所慮之事而來。”
“哦?你知道本宮所慮何事?”
“夫人之所求,倒與下臣所憂之事不謀而合!”
戚夫人聞言,捏著衣擺的手緊了緊,“淮陰侯之言,本宮倒是糊塗了。”
韓信勾了勾唇,上前一小步,俯身望著穩坐攆榻上的戚夫人,壓低了聲氣,“夫人希望趙王之尊更進一步,而下臣希望當今太子換個人來當。如此,豈非不謀而合?”
見戚夫人眼中閃過光亮,他又道:“夫人也知,如今陛下與皇後娘娘容不得下臣,而下臣所求也不過是身家性命得保。”
聞言戚夫人麵上有了一絲猶疑,“淮陰侯手握丹青鐵卷,陛下有諾在先,憂慮何來?”
韓信挑了挑眉,低沉的嗓音透著蠱惑,他忽地伸手捏著戚夫人的下巴,麵上噙笑,
“夫人與趙王殿下深受陛下看重,那夫人憂慮何來?”
“大膽!”戚夫人頭一偏,怒目而視。
韓信卻悠悠立直軀身,撣了撣衣袖,“夫人心下分明透亮,又何必試探下臣呢?”
說完,便轉身望著燭火不作聲了。
沉寂半晌,戚夫人鬆了語氣,“本宮久居深宮,一無推心置腹的好友,二無可供倚傍的重臣,隻怕幫不上你什麼。”
韓信聞言,偏過頭淡淡一笑,“夫人之緊要,舉足輕重,下臣之所求,自當隻能是由夫人保全。”
戚夫人眼珠一轉,又問他:“後宮之中,除去本宮,還有薄夫人以及趙美人等,你怎的不去求他們?”
韓信嘲諷一笑,“薄夫人、趙美人與管夫人此三者皆是狐黠之流,較皇後娘娘有過之而無不及,下臣不會給他們過河拆橋的機會!”
“那你便不怕本宮過河拆橋?”戚夫人勾了勾唇望著韓信。
韓信卻是搖了搖頭,一副老神安在的隨意,“下臣堅信,夫人心善。”
戚夫人不由苦笑,自嘲地呢喃著,“是因為本宮沒那個根基動你吧?”
韓信沒有接這句話,隻是轉言又問:“那夫人是答應了?”
戚夫人隻好抿嘴點了點頭,“願與君謀!”
見她終於應承,韓信心下倒是鬆了一口氣,麵上卻是不動聲色。
於是戚夫人問他,“卻不知淮陰侯有什麼好的謀略?”
“陛下此番親征,正是契機!”
“若此際動手,且不論我等沒那個實力撼動呂氏母子,待陛下回鸞,我等便都脫不了幹係!”
“夫人以為,陛下此番離京,尚有複返之機?”
“你、你是說?”
“噓。”韓信奸詐一笑,豎著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此事隻可意會。”
稍定心神,戚夫人便沉色道:“縱然如此,後庭之中我等確無遠憂,但前朝的老臣那裏恐怕不好應付。”
“若是屆時太子不複生機,而趙王殿下乃陛下寵子,又有陛下動過立儲的心思在先,下臣的力保在後,何愁所謀難成?”
韓信的話仿似迷魂湯,叫她心動不已,以至於自己的整個心思也都在勾勒著劉如意榮登九五的畫麵。
“夫人?”韓信又喊了她一聲。
戚夫人回過神應喏,“怎的?”
“下臣之意,夫人可是願意配合?”
“然!”咬了咬牙,她終究還是點了頭。
作者閑話:
諸位不好意思哈,上周臨時有事,沒來得及更新,先上傳一章補齊,算作上周的更新,這周的更新在明天下午,日後更新時間不變,若有變動,會提前通知,敬請見諒!這篇文文雖然比較短,但是寫起來非常燒腦阿,參照了不少正史野史,也杜撰了一些情節及人物,諸位若有疑惑盡可指出,再不濟還有度娘可以察證。本文大概字數在三十章左右,也有十萬無出。本文完結之後,另一篇耽美的玄幻文《冤枉路》會暫停更新。接下來的新坑《駙馬生存守則》已經開始了,寫的是架空的曆史,待《駙馬生存守則》寫完了,《冤枉路》再複更,謝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