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存想著要是自己的骨頭再脆那麼一點點估計就直接散架了。在海裏被暗流四麵衝擊的時候就感覺自己像一塊核桃酥被掰碎了，不僅碎的稀裏嘩啦的還在掉渣。
    不過至少現在他躺得很舒服，幹淨的陽光灑進來一片暖意，隻是他的心還冷硬的嘎嘣脆。
    溫存想見見那個救了自己的人，雖然讓他的自殺計劃落空，但既然救了他一命那就是好心，做人不能不知道感恩，否則就是沒心沒肺，跟劉盼新那個人渣有什麼不同？
    想到劉盼新，溫存的眼神又暗了暗，空洞地看著潔白的天花板和那盞四方形印著淺色蘭花圖案的吊燈，卷翹的睫毛輕輕顫動。被子下的雙拳不自覺地握住，隻是他還太乏力，怎樣都沒辦法握緊。
    房間裏很安靜，連溫存有別於剛醒過來時略顯加重的呼吸聲都能隱隱聽到，所以當有人進來時，溫存也清楚聽到了門把手轉動的聲音。
    雷宗烈剛一進來就跟溫存的目光對上了，邁著閑散的步子走過去，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他們並不認識，但是不動聲色的微笑是雷宗烈的職業習慣。從一個月三千多的辦公室小職員到今天身價三千億，這個習慣已經深入骨髓。
    張青從外麵將門輕輕關上，他知道老板談話的習慣。而且他要趁現在的時間去查一查那個溺水人的底細，即使僅僅是利用的對象也還是要知根知底比較好。
    “謝謝你救了我。”
    沒有見過麵，但溫存的直覺告訴他應該就是這個人救了自己。他從出生就沒離開過村裏，也沒讀過幾年書，不知道什麼叫上位者，但他知道這個男人給他的感覺太具有壓迫性了，就像電視上被采訪的那些有錢人一樣，這種高高在上需要他人仰視的氣勢。
    憑借多年來接觸形形色色的遊客的經驗，溫存知道，這個男人雖然笑著，但絕對不是個好相處的人。電視上說書欄目裏講得笑麵虎應該就是這樣的人。
    雷宗烈靠坐在紅木椅子上，習慣性地交疊著雙腿，十指也交叉起來放在小腹上。臉上仍舊帶著傳到不到眼底的笑意，這就是一張的麵具。
    “不客氣，既然被我撞見了那肯定是要搭把手，我要是沒管的話就太冷血了。”
    雷宗烈平靜地說著，好像他真的隻是一個做不到見死不救的普通人。
    “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你。”
    溫存一邊說著話一邊撐著雙臂坐起來，他沒覺得自己現在這麼虛弱而雷宗烈卻不過來扶一把是不太對的，他隻是疲憊頭暈還有點惡心，不是缺胳膊少腿。
    難怪有一句話說獨立慣了的人從來不會把任何人的幫助或者好意看成理所應當。
    溫存太乏力，那沒有幾兩肉的手臂幾乎使不上勁，就這麼簡單的坐起來的動作都讓他出了不少汗。但是他的臉上卻沒有一絲脆弱的神情，經曆過那些事情，甚至死過一回，還有什麼能讓他脆弱的？
    雷宗烈就這麼靜靜看著，嘴角的弧度微微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