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姐，這是怎麼回事？我走的時候蓮生還好好的，怎麼才這會工夫，病卻加重了？”
    “我，我也不清楚……我和蓮生聊著天，蓮生突然就開始冒冷汗，身體不停地發抖……我趕緊就讓雲嬸請顧醫生過來……”
    “雲先生，林小姐，病人需要安靜的休息，還是請兩位出去說話吧！”
    “啊對不起……好的，我們就出去。顧醫生，蓮生就麻煩你了！”
    我微微動著眼皮，卻並不願意睜開。我知道我的床邊有人，這個人不是雲天，或是付子蕭。這個認知，讓我覺得安心。
    “陳先生，你若不願意醒過來，我就這麼和你說吧！你聽著就好。”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這位顧醫生的聲音軟軟的，像是哄小孩子吃藥一樣的溫柔，我畢竟是個大男人，隻好紅著臉睜開了眼睛。
    顧醫生看著我，輕輕笑了一下。他長得很好看。不似雲天的那種張揚霸道，也不是蘇洛偏柔美的秀氣。笑起來嘴角彎著，暖暖的，讓人很舒服。
    我很少會觀察一個人。可能我現在病著的緣故，他又是個醫生，所以對他產生了幾分親近之意。
    “陳先生，你願意醒著聽我說話就好。”
    紅著臉，撇開頭不去看他眼睛裏的笑意。
    “蓮生。陳蓮生。”我說。
    他似乎愣了愣，然後又笑了，“我叫顧胤軒。蓮生。你也可以叫我胤軒。”
    “嗯。”
    我悶悶的應了一聲。
    姓顧。還有一個好聽的名字。依稀腦海裏出現一張故人的麵容來。
    “蓮生，我給你做過檢查，你身體底子有些弱，在較長一段時間內，身體也受過損傷，而且很長時間沒有較好的調理過，一旦生病，症狀就來的嚴重。蓮生，雖然說是年輕人，恢複能力不差，但我還是得說，以後必須好好照顧自己，飲食睡眠都要調養。”
    “嗯，我知道了。”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胤軒。”
    顧胤軒似乎又笑了一下。然後響起了腳步聲，“那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我會和他們說，你還睡著的。”
    我張了張嘴，卻沒說話。不過是陌生人，怎好意思留下人家來陪我。
    還沒閉上眼睛，雲天就進來了。輕手輕腳的，我卻聽得分明。
    我轉過頭去，眼睛直直的對上雲天。
    雲天似乎嚇了一跳。看著我，“……蓮生，你醒了？”
    默默對視一會，我開口，“如果我求你，你會答應我麼？”
    雲天的眼睛裏滿是不解與驚訝。他站在離我幾步遠的地方，不再靠近，就這麼定定望著我。
    “我不管你當初靠近我的目的是什麼。我隻求你現在，不要把我交給付子蕭。”我一字一句，心裏像生生撕開一個大口子，猩紅的血快溢滿我整個視線。“他找的到我，隻要他想，他很快找的到我。不用你們去做這些無謂的動作。”
    雲天不說話，隻盯著我，眼神裏是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竭力的控製著自己的聲音，不要它出現一絲哽咽。“是，我是陳家的人。紅字組，曾經是我的家。你的懷疑一向很準。付子蕭他奪走了我的一切，我不要，連僅剩的自由和自尊都被他奪掉！雲天，請你，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放過我。我對於付子蕭，已經沒有任何價值。把我帶到他麵前，不單是我的笑話。雲天，還是你們雲家的笑話。”
    我盡量平靜。雖然我的手仍然抖得不行。
    雲天死死盯著我。還是不說話，但愈發粗重的呼吸聲泄露了他壓抑的憤怒。
    為什麼你要憤怒。雲天。這明明應該是我的權利。可憐的陳蓮生僅有的權利，不過是對著傷害他的人，空空的一腔憤怒。
    “我……為什麼要放過你？”
    “……所以，我求你。”
    我用我最後的自尊求你。雲天。你的咬牙切齒，是因為你的見不得光的用心，被我三言兩語剝離出來，所以你憤怒麼。
    雲天摔門而去。
    一室死一般的寂靜，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可笑啊陳蓮生。你真是可笑之極。用盡一切手段，拚了命的逃開付子蕭的囚縛，到最後，竟又是這樣的結局。
    臉上有淚滑過，我卻死命地，對著那高貴的天花板，掙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