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二章 五行宮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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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禪傷的不厲害,但是傷口極多,身體上的每一處都有擦傷。
    雖然萬幸沒有傷到筋骨,也沒有產生因為失血過多帶來的後遺症。
    可是小腹上卻十分糟心的,紮進了一塊三寸長的尖銳石片。
    據小禪自己說,那石片前尖後寬,邊緣鋒利。
    等她發現的時候,已經完全紮了進去,想拔也拔不出來了。
    一路上莫涯都把她抱在懷裏,下了山直奔醫館。
    取出、清洗、消炎、包紮,等到弄完,小禪早已經疼得昏了過去。
    宗震惋惜的道:“嗨,用點麻沸散多好,這個死丫頭就是不聽話,你瞧,都昏過去了,這得多疼啊!”
    (注:麻沸散,傳說是華佗所創製的用於外科手術的麻醉藥,是否真的存在,暫時不詳。)
    我道:“你懂甚麼,習武之人受傷動刀是家常便飯,若是每一回都用麻沸散,豈不是很快就要變癡呆,小禪是怕總用會損傷到腦袋裏麵的細胞,所以才想學刮骨療毒,寧可忍著疼,就是昏過去也不要麻醉。”
    (注:刮骨療毒,就是將深入骨頭的毒液用刀刮除,達到治療的目的。特指曆史上三國時期華佗為關羽刮骨療毒,後來也用刮骨療毒比喻意誌堅強的人。)
    我一直覺得小禪就是女版的宗震,這一次之後,我對她的印象真的大為改觀。
    逸塵難得與南宮墨不謀而合一次,他們倆不約而同的決定休整兩天再上路。
    我和莫涯出於擔心小禪的身體狀況,也都雙手讚成,宗震棄權。
    投票過後,隻有當事人堅決反對南宮墨的霸王條款。
    這事情本來也不是南宮墨先提出的,平白被人推上了風口浪尖,弄得他一臉的無奈加委屈。
    新一輪投票之後,路程仍是照舊行進,宗震換到了我的身邊,小禪跟莫涯。
    戰鬥力最強的逸塵和南宮墨,一個前鋒一個後衛。
    趕到宜城,已是華燈初上,我和宗震早已經餓得不想動了。
    隻是現如今我的身邊除了逸塵,還有個南宮墨。
    我說話做事,免不了要更加用心,更加謹慎。
    生怕哪一句說不到位,又挑起了他倆之間,已經很深刻了的矛盾。
    我試探性問了問宗震:“宗震,你說,咱們是先找飯館呢,還是先找客棧呢?”
    宗震雖然平時都是以傻為主,可關鍵時候,還是必須要借用一下他的傻的。
    他想也不想立馬道:“哎呀,四小姐,天黑已經這樣長的時間了,你怎麼還有心思開玩笑呀!都這會子了,你就不要再逗我了,咱們還是先填飽肚子要緊,若是先去找了客棧,哪裏還會有力氣去飯館呀,難不成是要爬著過去嗎?”
    我忍著笑道:“吃吃吃,你就曉得急著吃飯,論吃飯你是不是一個人能頂我們五個呀!“
    南宮墨試了試小禪的額頭,微微一笑道:“是不早了,那先吃飯好了,我也有些餓了。”
    宗震接了南宮墨的口令,在我身後,一疊聲的催我加快速度。
    莫涯緊隨其後,我抽空瞧了小禪一眼,靠在莫涯的懷裏睡著了。
    看南宮墨剛剛的表情,人應該是沒事,沒事就好。
    進門的時候飯館裏人山人海,不一會過了飯點人就漸漸散了。
    我們六個人坐了一張長條大桌,就在一樓的正中央。
    要了一份火腿燒邊筍,一份荷葉粉蒸肉,一份涼拌金錢菜,一份虎皮毛豆腐,一份雙冬,一份符離集燒雞,一份問政山筍。
    宗震愛吃肉,又單獨給他加了一份肉圓。
    三哥曾經說過,南邊的人都是十分的講究和風雅的。
    你到了市集,隨意挑一間鋪子,就能保你吃的滿意。
    不像在北方,一行鋪子,至多也就能挑出兩家幹淨的來。
    但是我這人,一向是粗枝大葉慣了的。
    乍一見人家如此風雅的做派,心裏麵還是十分的不能受用。
    明明就是一個裹了糯米蒸出鍋的肉丸子,做甚麼非得叫肉圓。
    南宮墨卻說,他們南邊的人就是愛好討個好口彩。
    諸如芋艿也是元寶,蓑衣蟲又叫錢串子甚麼的。
    小禪睡了一覺,精神明顯好了許多,但還是很虛弱,唇色淺白。
    靠在我的肩膀上,捧著我給她倒的茶,隻喝了一口便要殺了宗震。
    我忙道:“好好的,怎麼又要殺了他了?”
    小禪氣呼呼的道:“薛姐姐,你不曉得他都對我做過些甚麼?”
    “他做甚麼了?”
    小禪說的版本,宗震是打死也不承認。
    小禪說,我和南宮墨回到地麵上之前,宗震曾經借著救她的機會,揩了她的油水,所以小禪一定要殺了他揚眉吐氣。
    “薛姐姐,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殺掉他出了這口氣啊?”
    “是這樣子的嗎,宗震他難道不會是無意間碰了你一下嗎?”
    “薛姐姐!你怎麼可以不相信我,怎麼可以向著他說話呢,明明就是他先非禮了我的!”
    我道:“姐姐沒有不相信你啊,隻要你能夠證明這事情一定是他做的,你殺了他我絕對不會有任何意見啊。但是,咱們凡事是要講求真憑實據的,對吧。你萬一殺錯了人,這口氣不還是沒有出得出來嗎?”
    我還是比較傾向於,小禪一定是小題大做。
    首先,就說宗震那個半吊子的樣子,對於他究竟明不明白男女有別這件事情,我都表示懷疑,更別說是非禮了。
    其次,據我的觀察,宗震他一定是不喜歡男人的,當然他也不喜歡女人,雌雄同體的因為沒有參照物,不便於進行分析,因此可以排除在外。
    第三,宗震本來是有兩個弱點的,現在有三個,也不能隻算做是弱點,也可以算做是他這個人的愛好。
    分別是,一、膽子小沒擔當。二、隻要有吃的,根本不顧別人的死活。三、對南宮墨言聽計從。
    比如說現在,隻不過是一桌子飯菜,就把他收買的,對著飯桌流連忘返了。
    小禪的胃口不太好,隻能喝白米粥。
    我拽著小二哥問了一遍又一遍,愣是一個菜也挑不出來。
    這會子正是飯點,時間一久,小二哥也急了。
    “這位公子,要不您還是換個館子試試?”
    說著向身後一攤手道:“您瞧,這在座的各位,可都是衝著我們掌櫃的徽菜手藝來的,要不您也嚐個我們這兒的招牌菜式?”
    我們身後的那一桌,有女子重重拍了一下桌麵高聲道:“哪裏來的死人妖,膽敢在我翠煙門的人麵前放肆!”
    那桌子搖了兩下,吱吱呀呀散了架,瓷碗瓷盤嘩啦啦碎了一地。
    那一桌的對麵,站起幾個十八九歲,不男不女的人來。
    渾身上下裝扮的五顏六色,身上的金銀首飾能壓死人。
    明明是男人,卻偏偏生得比女人還妖媚,一張臉上塗脂抹粉。
    美也是挺美的,可就是怎麼瞧怎麼叫人感覺別扭,頭皮都麻酥酥的。
    一群人妖,這都是哪裏跑出來的啊,翠煙門的姐姐快點解決了他們吧。
    那一群人妖中,有一著紫衣的道:“喲,剛剛人家的師弟們沒有瞧見,原來是翠煙門裏的臭婆娘啊。怎樣,你們不老老實實呆在後宮裏賣身陪客人,到處出來瞎轉悠甚麼啊,是不是又出來置辦那些市賣的,香死人的香粉啊香紙啊甚麼的。真是劣等死了,我們五行宮最不待見的就是你們,一瞧見你們就不爽,有本事盡管放馬過來啊!醜女人。”
    宗震抽了抽我的衣袖,小聲道:“四小姐,五行宮啊。”
    “我知道啊,怎麼了?”
    “你不是還有他們宮主的腰牌嗎?”
    “腰牌?甚麼腰牌啊?”
    哦對了,三哥打落的,土宮宮主的腰牌。
    我一直帶在身邊,怕弄丟了,還特意配了一條墨綠色的絲滌掛在腰上。
    那女子穿一件素白薄紗,似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
    “死人妖,少在這裏信口開河,說的自己多麼端正,你們不也是一幫供人玩樂的孌童嗎。身為男人,卻要做著與女人一般的事情,不知廉恥。”
    先前那著紫衣的人妖,妖媚一笑道:“說得再清高,也隻是賣身為生,總比被人玩了還沒有錢賺好的多。臭婆娘,何不報上名來,一決勝負呢。”
    那女子慢慢騰空,居高臨下的望著他道:“翠煙門葵心柔,死人妖,侮辱我門派,受死吧!”
    不待回應,葵心柔已是拂起她那素白色的薄紗長袖,灌注真氣的布匹直將飯館沉重的木門左右拍開,隨之翻身來到庭院中。
    這樣強勁的內力,卻絲毫不減她半分仙逸的靈氣,看似隻是一個擁有雙十年華,年輕貌美的女子。
    人群中,有無數為之叫好的聲音,更有不少對她那無聲無息的疾步,以及飄逸自在之姿所傾慕之人。
    那人妖掌心一翻,脫手的瞬間,叫道:“葵心柔,你找死!”
    那人妖淩空一躍,刷刷刷接連從掌心中拋出幾個活動的物體。
    一時間,庭院的半空中遍布滿了蜈蚣、蜘蛛、毛蟲等有毒的動物。
    葵心柔雲袖一舞,變出兩片如月圓輪,手腕輕盈的幾下變幻。
    那些東西便被她斬的猶如秋後的漫天落葉,觸角、殘骸撲撲簌簌的。
    南宮墨說,葵心柔的脾氣不好,是翠煙門人盡皆知的事情。
    同五行宮已經接連交手過好多回了,她這一招名叫“飛花落月”。
    還有一招“飛花稜”比這一招還要厲害。
    但是因為脾氣不好,時常發揮不穩定,所以今兒晚上也不見得就是她贏。
    葵心柔手上的月輪翻飛不停,如千蝶金翅般炫目的輪刃,從四方拍打著進攻而來的人妖。
    那人妖隻守不攻,臉上掛著詭譎的笑容。
    趁著葵心柔倒手的空檔,一把拉下自己胸前的項墜。
    一股淡金色的煙霧鑽了出來,像是有意識的活物。
    逸塵一把捂住我的口鼻,把我攬進懷裏。
    回頭對著南宮墨道:“不好,是金蠶蠱!保護大家!”
    (注:金蠶蠱,據說把十二種毒蟲放在缸中,秘密埋在十字路口,經過七七四十九日,再秘密取出放在香爐中,早晚用清茶、馨香供奉,這樣獲得的金蠶是無形的,存在於香灰之中。放蠱時,取金蠶的糞便或者是香灰下在食物中,人便可以中蠱。)
    但見數匹銀光閃舞,那奪命的金色煙霧,卻已從片片銀光的窄隙之中飛揚騰空,穿過葵心柔綿密的防守刀網,直取其要害。
    葵心柔防守失控,整個人翻滾著摔倒在地,身體因為痛苦而劇烈的扭動。
    那些觀戰的食客,麵如土色的麵如土色,憑空消失的憑空消失。
    我拉著逸塵道:“逸塵哥哥,怎麼辦啊,咱們快點救救她吧!”
    那死人妖一個閃身挪到我的身邊,細長的胳膊從逸塵的身旁伸出來。
    逸塵一個進步靠,生生把他撞了開,一手抓住他的肘窩,把他拉上前來道
    “這位公子,我的人並沒有開罪你,做甚麼要動手,你想殺人取樂,一個就夠了,不要白白牽涉無辜!”
    那人妖歪著頭,眨巴著大眼睛,望著我,嗲聲嗲氣的道:“公子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呢,人家隻是瞧見這位公子人生得美,想過來打個招呼而已,你怎麼能說人家是要牽涉無辜呢,好傷心呀!”
    我不由自主地,從頭到腳打了個寒噤。
    天帝爺爺,求求你放過我吧!
    不要總是時不時就在我身邊,安排一個不正常的人物出場了!
    那死人妖溫柔如水的望著我道:“這位公子如何稱呼啊,人家好喜歡你這張臉,不如咱們來交個朋友吧!”
    我心道,你個死人妖,不男不女,惡心死了。
    姑娘我才不要跟你交朋友呢,你還是快點就近找個地方去死吧!
    見我沒說話,他又道:“喲,公子這是瞧見了人家的花容月貌,已經驚豔到無法用語言來表露內心情感了嗎!嗬嗬嗬,那人家先來自我介紹一下好了,人家叫千羽哦,大千世界的千,羽毛的羽。住在五行宮的土宮,公子你要是願意,改天人家可以求我們宮主開恩,帶你去轉一轉長長見識……”
    逸塵道:“多謝這位公子的好意,隻是我們還有事,這一次就失陪了,下一次一定登門叨擾,就這樣,回見。”
    羽毛的羽,這名字起的,跟金水水火土,哪一宮都不沾邊啊
    土宮?他是土宮的人?怪不得用的都是些跟土有關的昆蟲,那說不定日後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
    我拱了拱手道:“在下薛慕滼,初次見麵。”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薛公子,難怪生得這樣美,人家可是一早就聽我們宮主提起過你哦!”
    “你們宮主提起我?”
    “對哦,我們宮主叫你把他的腰牌還他。”
    ……
    他那細長的胳膊,再一次穿過逸塵的身邊,柔軟的貼在我的胳膊上。
    細長的眼睛隔空拋了個媚眼給我:“薛哥哥,好不好嘛!”
    惡心的感覺再一次不可抑製地湧上來:“千羽你個死人妖,別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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