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大部分都是直上直下的垂直性裂縫，我隻能打開飛雲扇，橫向插進山體中，支撐住身體，一段一段爬上去。
    不曉得究竟爬了多久，我都快要累得昏過去了，終於隱隱聽到一股細微的水流聲。
    沒有充足的光線來照明，我隻能通過辨別聲音來源的方向，來確定方位。
    又探尋著向前爬行了一段，手下一空，整個人直接從地麵上摔了下去。
    是一個斷層，約有一米左右的高低落差。
    眼前是另一處山體裂縫，裂縫的洞口上方，有個微型的瀑布，正如水簾洞一般，擋住了我的去路。
    怎麼跟輕雲姑娘說的直行到頭不一樣了？
    是本來就有的分岔口，還是山體重又斷裂，剛剛形成的？
    我大著膽子，走近洞口前試了一下，有風！竟然有風！
    有風就是空氣可以對流，就是一定連通著外麵。
    這樣看來，走出去是不成問題的，隻是外麵通向哪裏，暫時還不曉得。
    一路上的爬行和煎熬，已經耗盡了我剩餘的全部體能。
    彼時，我已委實沒有氣力，再去思考任何事情，一心隻想著快些走出去，快些回到步園客棧，我真的很想見到逸塵哥哥，想再看看他，再聽他訓我一回。
    每一個微小的動作，都會導致天旋地轉，上氣不接下氣。我知道，這是體力極度透支的現象。
    穿過瀑布，洞口更加狹小，隻能趴在地麵上，匍匐前行。
    又是一大段無法計時，昏天黑地的爬行。
    慢慢地，我已經連加快速度的力氣都沒了，隻是機械性的不斷前行。
    突然間，在黑暗中，我聞到了夜風裏傳來的，荼蘼花的香氣，極淡。
    繼而一瞬間，我看到了久違的星光，聽到了和緩的風聲，和蟲鳴聲。
    趴在洞口的地麵上，久久不能起身。
    渾身像被抽走了筋骨一般，一動就鑽心的刺痛。
    趴了一會，天亮之前，我終於還是咬緊牙關站起身來。
    沿著身下的這條土路，向東南方向走去。
    清音殿就在我身後的山巔之上，坐南朝北，燈火通明。
    峨嵋山，山路幽僻，空岩冷峭。
    翻滾的雲海隱沒於莽莽的林海和朦朦的荒煙之中。
    雷洞，空壑萬仞。
    如同在天邊築起了一道巨型的天然回廊，樹茂而林深。
    迷蒙的煙雲，夾著薄沙，在清冷的月光下，淡淡地飄過。
    我想，妙音，你這個賤人，慈雲的狗腿子。
    你等著，這樁事情姑娘我可跟你沒完。
    殺了我三哥，又覬覦我家的秘笈，這一回綁了我來不說，還甩了我一巴掌。
    那一巴掌我挨得委實窩火，打人不打臉，這道理三歲的孩童都明白。
    我老爹在著的時候，都不曾這樣子教訓過我，更別提我三哥了，三哥疼我還來不及，又怎麼會舍得動我一個指頭。
    她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道姑，算是個甚麼東西，有甚麼資格在我麵前放肆，我看她是嫌活得安穩了，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