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不可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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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震本就中了花毒,昨兒晚上為了保護我,又被炎一打傷,現如今內傷的厲害,鮮血止不住的往外吐,逸塵分別點了他身上幾處關鍵的止血穴道,好歹算是吐的次數少了些,可血量並沒見得少。逸塵說這是內傷傷及了髒腑,導致血海穴失守。
宗震的身世來曆,我是不曉得的。
隻知道他與三哥同年出生,自打我記事起,他就是住在鼎泰宮裏,跟在三哥身邊。
我這人本就不愛打聽這些有的沒的閑事,左右是三哥當家主事,要養誰,要攆誰,自然是三哥說了算。哪個門派須得去拜訪了,宮裏的一概大小事情究竟怎麼個安排法,自然也得看三哥的心情。
我隻要曉得,有三哥吃的就有我吃的,沒有三哥吃的也有我吃的,天塌了還有三哥頂著,這就夠了。
黑龍潭峰巒疊嶂,清晨的煙靄彌漫著山穀,我的心底裏五味雜陳。
我是三哥一手帶大的,我娘親她就是不享福,生下我不幾天就一命嗚呼,去了西邊。我老爹又是個不愛操心的,是以我的整個童年時代,都是在三哥的“悉心照料”下度過的。
對此,三哥隻有一句話要說,那就是:“你是我妹子,三哥不罩著你罩著誰去!”
泰山的日升日落,我打小跟著三哥瞧過許多回了,今兒個沒了三哥,就連這日光,瞧起來都是暗淡的。
在鼎泰宮裏活了這些年,我也總結出了一係列貼近生活的金科玉律。
比如,我老爹是沒心思聽我說那些個與吃喝玩樂有關的破事的,因此,這等我認為是天大的事,大可找三哥一吐為快。
再比如,手頭短了銀子,與人結了梁子,這事若是叫我老爹曉得了,準是一頓好打,還少不了關書房。可若是私下裏找找三哥,不但銀子不用發愁,就連結下的梁子,也能一並勾銷。
沒了三哥,於我來說可當真是天塌了。
我在冷水裏泡了些時間,渾身冷冰冰的,頭腦也跟著遲鈍起來。
我拚命回憶昨兒晚上三哥都跟我說了些甚麼,是說往後的事都聽逸塵的安排嗎,我有些記不清了。
河灘上卵石縱橫,冷氣撲麵,山穀中有晨起的鳥鳴聲。
我冷得抱著肩膀直發抖:“逸塵哥哥,接下來,咱們怎麼辦啊?”
逸塵把僅有的一件半碎的外衣遞給我,自個兒光著膀子坐在水邊,洗身上的血跡。
他的身材結實勻稱,肌肉層稍薄,膚色白淨又隱約透出一股潛藏的力量感。腰身挺拔,小腹上沒有贅肉,兩條琵琶骨纖細分明,頸窩子凹的厲害。
他道:“現在是卯時,天還涼,等到了辰時,先下山。”
一聽下山,我的淚水驀地滑了下來,我說:“逸塵哥哥,你說,我將來還能再回來嗎?”
他轉身望著我,眼底一片無奈,默不作聲的從身後抽了件東西出來,遞給我。
是三哥的飛雲扇。
百煉精鋼混著稀土,鋼骨鋼葉,通體鏤空,銀色的扇麵上雕著繁複的花紋,帶了半段兒鏈子條,有暗紅色的凝血。
他用手指輕輕蹭了蹭我的臉頰,道:“別哭,等給你爹和慕滼報了仇,一定還能再回來的。”
逸塵的計劃是這樣子的,我們泰山派被滅門,是江湖上人盡皆知的事情,可江湖之大,人心難測,保不齊沒有不相信的人。
宗震本就不會武功,又帶著傷,屬於重點保護對象。
我呢,一個殘黨餘孽家的孤女,就是身手再好,也經不住各大門派的輪番刺殺,更何況我連靈溪大會都沒參加過,更別提趕上三哥和逸塵的身手了。
索性棋行險招。
我和三哥生的一模一樣,這事還得歸功於我娘親,就連我老爹都說,我這閨女,晃一瞧竟是個著了女裝的慕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