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如何麵對，你應該問你的心。”楚八伸手指了指梵曦的心口，“你曾經為他差點墮入魔道，雖然最後沒有鑄成，卻依然有一絲魔氣在你體內，要想抽離，解鈴還須係鈴人。”
    “貪狼，你我都應該清楚的。”
    梵曦不願意和他拐彎抹角的，看了眼房間裏的眾人：“我和他需要單獨聊聊。”
    說著，便拉著楚八離開了房間來到了自己的房間。
    “我知道，解開這層禁製是一把雙刃劍。”
    楚八也很不忍地搖頭輕歎：“你當初讓我下禁製一是為了封存記憶，二是為了保存凡體，這第三……卻是為了壓製魔氣。”
    “你明明清楚，卻還是這麼做了。”梵曦淺淺一笑，有些無奈，“解開禁製，會帶來什麼後果，你應該清楚。”
    “然而，有些事情你也應該清楚，逃避是最無用的。”
    “是嗎……”
    “還記得祈三月嗎？”突然提到這個名字，梵曦一愣。
    “自然記得，他今生輪回轉世了。”
    “他是為了你輪回轉世的，你應該知道。”楚八想到那個人，就又忍不住歎了口氣，“你們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的，你為了魔君要入凡塵，祈三月為了你要護你元神不滅隨你輪回轉世，一個個都是癡心癡情，卻求而不得。”
    “其實，他不必如此的。”想到那個如今魂魄離散的人，梵曦也是心裏一陣愧疚，這始終說來是他的不是，“這個世界上還有他需要更加珍惜的人。”
    想起隔壁房間那個同樣癡心癡情的人，梵曦也是忍不住無奈笑笑。
    一個原本應該一心向佛之人，卻偏偏動了情，深陷了紅塵，不為眾生，隻為本心。
    終究也是癡情。
    “可他終究還是為了你，散了多年的修為。”
    “是啊，這算是我欠了他的，所以讓他醒過來是我必須要做的。”
    “望你盡早結束凡塵的一切，黃帝一直期盼著你回去。”楚八說起那個高高在上的人，就心裏一陣歎息。
    離珠雖說是黃帝的下屬，但對於黃帝來說，離珠是不同的。
    黃帝在位之時，離珠便已經跟隨著黃帝，然離珠並非一般的仙者，自天地初開以來他便是存在著的，跟隨黃帝隻是他想罷了。曆經萬年才得以成神，不死不滅，卻終究逃不過一個‘情’字。
    “黃帝應該知道，不管如何，我都是回不去的。”梵曦輕輕笑了，“他屬於人界，我卻終究要回歸神界，從一開始便是我錯了。隻是我那時性子太平和，總忍不下心來與他說清楚，這麼久的誤會其實早該結束了。”
    “離珠啊，他人隻道你性格溫和，不善與人，卻總是看著柔順。卻不知其實你性子倔得很，也夠狠心，做事看著和善卻深藏決絕。”楚八識得他那麼久，自是懂他的，他看著他輪回轉世，每一世的他都是如此，便越來越看透了他。
    “你倒是了解我。”梵曦不置可否地�芰怂�一眼，失笑了下。
    “是啊，我了解你，可是，你了解你自己嗎？”楚八看著他這樣忍不住又要說教一番，“你也知道你是神，他是魔。雖說三界相守和平上萬年，但這兩者終究是不同的，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後果是萬劫不複的，你……可曾想過？”
    “我豈能不知。”梵曦踱步到一邊，拉開房間的窗簾，讓外頭的陽光灑進來，落滿了一地，“可那又如何呢？我愛他，又妨著誰的事了？既然天不誅我，我又何懼？然，即便是天要誅我，即便是真的萬劫不複，又如何呢？”
    如果愛這個字說消失便能消失的話，他豈會如此痛苦。
    “你現在說的這麼理直氣壯的，那隨後魔君來找你的話，你真的敢見他嗎？”
    楚八看他這副不在乎的模樣就忍不住氣不打一處來。
    “說的是啊……我真的敢見他嗎……”
    梵曦囁嚅著喃喃自語，不知是在問楚八還是問自己。
    “現在想這些都晚了，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就像這層禁製，你躲了這麼多年，終究不還是沒躲過嗎。”楚八斜了他一眼，歎氣道，“還是想想怎麼做接下來的事吧，還有很重要的事等著你。”
    “嗯。”梵曦被楚八一提醒這才想起他回到人界真正的目的，“對了，有件事我要問你。”
    “什麼事？”
    “冥界之主是怎麼回事？”
    說到這個梵曦就覺得奇怪，夜雲暮突然從冥界失蹤實在太反常，況且這次的事情還和冥界脫不了幹係，就算他想抵賴，如果事實真如所想的那樣，他也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雖說現在擺在明麵上的是三界，但其實這個世界一直是六界，隻不過仙、妖、冥都被三界劃為下三界，許多人便忽略了他們罷了。
    然而所有人都忘了，六界之主的能力都是平起平坐的，即便對方是下三界。
    他從不認為夜雲暮是個省油的燈。
    “這事說來也是蹊蹺，便是我也無從知曉。離開你之後，我就有特地去查探一切，卻總是找不到真相，但左右一定也比你們知道的多些。”
    “或許就如無塵所說的，去一次冥界也許就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梵曦抬手不經意地摸了摸自己耳垂上現在多出來的耳墜，緩緩道，“魔界動蕩，冥界便蠢蠢欲動，下三界看來是不打算太平過日子了。”
    “看這樣子或許是的。”
    “說起來，我還沒和你算賬。”梵曦突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翻了白眼看他，“你這幾年做我‘師父’做得倒是請開心啊，嗯？”
    “……有嗎？錯覺！”
    楚八覺得，有人好像要和他秋後算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