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很久嗎？”
    能夠感覺到自己身體微弱的變化，也能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虛弱，梵曦醒來後便隻想問這麼一句。
    “還好。”墨蘭貪戀地看著他的臉，盡管這張臉看上去和之前有了些許不同，但對墨蘭來說卻依然是最珍貴的寶物，“沒有很久，好在，你醒了。”
    梵曦想，自己一定是睡了很久，否則怎麼眼前的這個男人看上去會那麼憔悴而又難過。
    “玄，你是不是沒有好好休息？”
    實在是墨蘭的臉色太難看了，讓梵曦想不在意都難。
    “抱歉，讓你擔心了嗎？”
    “就是有點心疼。”
    一定是睡了很久，才會讓你露出這樣的表情。你一定是害怕著，萬一他醒不過來怎麼辦，對不對？
    “沒事了，你醒過來了，我就沒事了。”
    摸摸梵曦的腦袋，看他已經長長了的頭發落在自己的指尖，有些心疼：“隻是……你的頭發。”
    “頭發？”
    可見梵曦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他一臉茫然地看著墨蘭，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頭發。
    長長了……嗯……可是這個顏色是怎麼回事？
    梵曦一臉驚恐地看著自己手裏那一抹銀色，欲哭無淚。
    怎麼一醒過來世界都變了？
    “玄，鏡子……”
    他的內心幾乎是拒絕的，他有預感，他會想暴走。
    接過墨蘭遞給自己的鏡子，看著鏡子裏那個陌生又熟悉的自己，梵曦卻並沒有什麼失態的行為，或許……是他已經懵了。
    “怎麼會這樣？”
    梵曦的眼睛裏閃著蛋花，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望著墨蘭，彷徨無措。
    “我覺得……還是挺好看的。”
    笨拙地安慰著梵曦，深怕他一個情緒不穩就要哭出來，墨蘭顯得有些慌亂。
    “連眼睛的顏色也不一樣了……”梵曦撫上自己的眼角，看著鏡子裏那雙變成了淡紫色的眼睛，他都有點不習慣。
    這個像自己又不像自己的人，擁有著和自己同樣的表情，卻讓梵曦覺得有些莫名的難過。
    “鏡初說，這種改變也許隻是暫時的，以後說不定會變回來。”
    墨蘭難得像個人類一樣努力地哄著梵曦開心，看他一臉難過不高興的樣子他也不見得舒服，隻是他說的這些話都隻是哄騙之詞，鏡初從來沒有說過這些話。
    其實，鏡初說的是，這個改變實屬反常，他從來沒見過一個衝破靈力回流的人會產生這樣的變化，這並不符合常理。
    但這一切卻真真切切地在梵曦身上發生了，這讓鏡初也是完全摸不著頭腦。
    “是嗎？”
    梵曦有點不相信地看著他，墨蘭表麵鎮定自若，心裏卻也是心虛得不行，畢竟也是第一次說謊話。
    “嗯，所以不要難過。反正，現在這個樣子也很好看，我都很喜歡。”
    “真的？”
    “當然。”
    在墨蘭的眼裏，不論梵曦變成了什麼樣，他都是自己最珍愛的人。
    雖然當初第一眼見他的時候是被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所吸引，但即使變成了現在的淡紫色，對墨蘭來說影響卻並不大，畢竟那雙眼睛的眼神從未變過。
    “對了！我到底睡了多久？千泓……！陰陽寮！天哪！”
    突然梵曦想起了什麼，猛地從床上蹦了起來，下一秒卻又虛弱地倒了回去，但是看他神情緊張的樣子，看來是不可能再在床上好好休息了。
    “他說會等你等過來，暫時陰陽寮裏還沒發生什麼事，你可以安心。”
    深怕床上的人再一個激動身體承受不了，墨蘭趕緊和他解釋。
    “是這樣……”梵曦稍微安靜了下來，看了看窗外已經日薄西山，想來自己肯定是睡了很久，“我睡著的這段時間，有發生別的什麼事嗎？”
    “放心，並沒有。”墨蘭把人拉起來抱在懷裏，自己靠到床頭，讓梵曦安靜地趴在自己的身上休息，“你現在就不要去想這些事情了，先把自己的身體搞好吧。鏡初說了，你起碼還要休整兩天。”
    “那……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完全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發生了明顯變化，但是梵曦不明白自己究竟怎麼了？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反應。
    “你身體裏的靈力在你的身體裏產生了新的回流，形成了一種新的靈力。鏡初說，一旦成功對你的身體不會有壞處……”
    但是為什麼你的外貌會改變，這一點連鏡初都想不通。
    這話墨蘭自然沒有說出口，他看著那個望著窗外目光柔和，開始要發呆的梵曦，眼神都軟了下來，低頭輕輕地在人的臉上落下一吻。
    終於拉回了發呆的人的意識。
    “玄，我在想，那個一直躲在暗處的神秘人他所想達到的目的是什麼？”
    “或許是因為我。”
    “啊？”
    被墨蘭的回答搞得一臉莫名。
    “我沉睡之前，有一個人從魔界逃走了。”墨蘭的記憶在漸漸恢複，沉睡之前的事情也在慢慢清晰，“這個人叫於非，他是魔界看押在封魔穀裏的重犯，日日必須接受天罰。原本應該是不可能的事，可是不知道怎麼了，有一天他逃離了封魔穀，在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逃離了……”
    “連你也沒發現嗎？”梵曦怎麼想都不可能，你可是魔君啊。
    “是……我都沒察覺，那是因為我當時剛好不在魔界。”
    “嗯？”梵曦挑眉，“那你去哪兒了？”
    “我在人間。”墨蘭回想起那個時候的事，原本應該開始清晰的畫麵，卻一下子又變得模糊起來了，“不過我想不起我當時究竟去人間做什麼了，每次都覺得看得清，卻每一次都變得模糊……”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
    拍拍對方環在自己腰間的手，想也知道強行恢複記憶對墨蘭來說都是一件既困難又危險的事，何況墨蘭的肉身根本不在這裏，對他來說更加的不適。
    “總有一天你會想起來的。”
    轉身抱住墨蘭，梵曦習慣性地在他懷裏蹭了蹭，露出滿足的笑意。
    “嗯。”
    看他趴在自己懷裏舒服的樣子，墨蘭也忍不住笑了，溫柔地把玩著他的銀色長發，看他眼角溫暖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