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我們不是碰到了所謂的‘煞’嗎？墨蘭你知道煞會化形嗎？”
    梵曦很在意這件事，從那天見完秦謫頤之後他就一直在想這件事，總覺得那天的煞出現絕不是一個偶然。
    “還沒見過能夠化形的煞，畢竟煞是集世間之怨才形成的，就算它要化形，估計也得上百年吧。”
    習慣性地摸摸梵曦的頭發。
    “我得想個辦法把那家夥給引出來。”
    “你懷疑這件事不是秦謫頤做的，是那個煞？”
    “即使煞沒有實體，卻不能保證不會有人利用煞來做什麼事……我一直都很懷疑，從那三個女生來找我開始一切就不太對勁。”
    梵曦靠坐在墨蘭麵前的桌子上，若有所思地拿手指輕扣著桌麵，一下一下頻率均勻地敲著。
    “另外兩個我並沒有這種感覺，隻是那個方茹筱，一般人應該不會去介入這種複雜的事件當中去，更不會因為學校死了人就反應這麼大。雖然這個世界並沒有真的那麼世態炎涼，但是她們隻是學生，發生這種事第一時間想到的除了警察就應該是私家偵探，而她卻找來了靈閣。”梵曦越發思考眉頭就皺得越緊，“她的目的非常明確，她知道，如果想要讓人將矛頭指向秦謫頤，那麼必須有一個可以讓人信服的理由，她不介意把事情鬧大，也不介意用什麼手段。她或許一開始以為這裏隻是一個普通的靈異事務所，頂多是騙騙人什麼的，但是她沒有想到我真的是個驅魔師，可是她已經做了，就必須往下演，但這件事如果介入了一個真正的驅魔師，對於她來說，一定是個非常大的隱患。”
    “可是很奇怪，她應該不會笨到在我們兩個同時出現的情況下放出那隻煞，她應該明白以我們兩個的實力她不會有任何勝算。”墨蘭回想到那天那隻煞，弱得不是一點點，基本就可以不當回事。
    “這樣……才不會有人懷疑到她的身上啊。”梵曦離開桌子，抱起桌上的一摞資料準備離開，“墨老師，馬上就要上課了，你是不是該為人師表一下？”
    說著，眼神示意了下墨蘭那解開了兩顆扣子的襯衫，露出小狐狸一樣的笑容便趕緊轉身逃走了。
    墨蘭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領口，想到那個逃開的身影就忍不住笑了笑，抬手緩緩地扣起扣子，拿過桌上的領帶係好，起身拿起手邊的教科書便也離開了辦公室。
    梵曦在第一時間讓把小栗召了回來，小栗一直待在對方身邊，時間久了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反正他已經想到辦法把人給引出來了。
    “方同學，我有些事想和你們請教一下。”
    梵曦找了個理由找了那三個女生出來談話。
    “怎麼了？”
    “我想問一下三位，你們平時有覺得你們學校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嗎？”
    “以前沒有，可是最近……可能是因為死了人的關係，每到晚上，學校總感覺陰森森的，讓人特別害怕。”
    楊漾畢竟還隻是個小姑娘，本身就怕這種東西，被梵曦一問，那就像是受了驚的小兔子，腦海裏不知道想象了些什麼。
    “那有沒有什麼人比較特別的？”
    “最近好像……秦老師比較奇怪，對吧？”
    說話的是方茹筱，狀似不經意地說起，把問題扔給了美智子。
    “有點吧，但也好像並沒有什麼特別大的不同，就是最近秦老師有點不合群，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最近總是離開得很早。”
    美智子倒沒有想得那麼深，畢竟秦老師長得那麼好，一定有很多女孩子會追，說不定那麼反常是因為有女朋友了呢？
    “不止吧？他最近上課的時候都有點不在狀態呢，感覺有什麼心事似的。”
    “是嗎，嗯，我知道了。”
    梵曦點頭，目光瞥了一眼一旁垂眼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方茹筱。
    “最近你們幾個女孩就不要隨便出門了，不太安全，自己注意一點。”
    囑咐完，梵曦便轉身離開了，走的時候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樣，忍不住又看了眼方茹筱。
    氣息不對。
    梵曦是打算速戰速決的，這件事不能再拖久了，畢竟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調查，這間學校發生的事情他大概是明白了，應該和他想知道的事情不是同一件。
    但是既然碰到了，那當然還是要幫忙解決的，這是道義問題。
    想到之前碰到的煞，梵曦的腦子有點懵，這是他從未涉及過的領域，如若不是墨蘭提及，他是根本不會知道這世間還存在著這樣的東西。
    雖然他也很好奇為什麼墨蘭會知道這些東西，但是他還是沒打算問他，也許有一天他想告訴自己的時候他會說的。
    “墨蘭，你知道有什麼樣的辦法能夠引煞嗎？”
    “你要引煞？”
    聽到他的問題，墨蘭的表情難得的有些難看。
    “我想引煞，如果能引出那個人身上的煞，或許可以完全印證我的想法。”
    “我不同意，這太不安全，一個不小心如果被煞入侵你會有危險的。”
    墨蘭堅決否決，在這個問題上他不打算讓步。
    “你知道怎麼引煞是不是？”
    “這和會不會沒有關係，我不會告訴你。”
    “墨蘭~”
    “撒嬌也沒用。”墨蘭狠狠斜了他一眼，雙臂抱胸立在一旁，一副雷打不動的模樣，“你知道的，別的我都可以答應你，但是一旦觸及到會讓你危險的事我是絕對不會對你妥協的。”
    “可是不這樣的話怎麼引出那個人啊？”
    梵曦邊說著，手扯著對方的衣角搖了搖接著撒嬌賣萌。
    “那你也不許引煞！”
    “墨蘭你不講道理！”
    “要引也是我來，你不許。”
    “換了你哪個煞敢來啊？上次你分分鍾把人家給秒了，哪個煞這麼不要命地上你的當！”
    “沒的商量。”
    墨蘭在這點上絕對不會退讓，開玩笑，上次被夢煞就那麼輕易入侵意識的人怎麼能讓他引煞，出了事怎麼辦。
    什麼都行，就這件事不行。
    堅決不行！
    看著墨蘭如此堅決的態度，梵曦的小臉都不高興地皺起來了，可是他又沒有理由去反駁他的好意，畢竟墨蘭是真的擔心自己，前段時間的事情一定把他嚇到了，現在變得那麼小心翼翼，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把他護得跟什麼似的。雖然他也明白，能理解，但是他是個驅魔師，不是那些被保護在溫室裏隻享受陽光溫暖的花朵，如果他不能承受這些的話，他大概根本沒有資格去成為一個驅魔師。
    況且，墨蘭隻是他的靈契者，總有一天契約會消失彼此的羈絆，到那個時候難道他還要繼續被墨蘭保護在他的羽翼下嗎？
    這不可能，也不行。
    “墨蘭，這件事必須要做，如果這起事件不是秦謫頤做的，如果這件事真的是因為煞，那麼我必須要想辦法除掉它。我雖不是什麼大義之人，但是這是我生活居住的城市，我希望它能夠幹幹淨淨的，不被任何邪物侵擾。”梵曦突然也不再大聲說話，聲音變得輕輕柔柔的，像是落在心間的羽毛，一層層地撩動墨蘭的意識。
    “可是這比較危險，上一次是因為隻是夢煞，太弱。萬一你不小心引來了個不知道什麼級別的，怎麼辦？”
    墨蘭的聲音也不禁軟了下來，他也不願意對梵曦大聲說話。
    “有你啊。”
    說著，衝著墨蘭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明媚而幹淨。
    墨蘭覺得，梵曦總是有這樣的本事，讓自己所有視為原則不可打破的東西被他一個笑容就能摧毀得渣都不剩，對此，他真是不知道該笑還是該覺得無奈。
    “引煞，必須以人為媒介，以怨為誘，所謂怨煞便會形成，聚沙成塔。”
    聽著從墨蘭嘴裏一字一句吐出的話語，梵曦本來還有些低落的情緒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眼睛都亮了。
    “你答應啦？！”
    梵曦一臉欣喜地從沙發上竄了起來，身體直直地跪在沙發上兩眼泛光地看著墨蘭，一副得到了什麼寶貝似的表情。
    “反正再危險，有我。”
    說完這句，墨蘭有些戲謔又有些無奈地看著他。
    伸手摟過對方的腰，將人緩緩地拉近自己，再溫柔地抱進懷裏，雖然無奈，眼角卻滿是笑意，溫柔得讓人覺得可以融化一切冰冷。
    “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引煞？”
    懷裏的人抬起小腦袋，好學地問著他。
    “急什麼，怎麼也得等到晚上，成功率會比較大。”
    摸摸懷裏人的腦袋，看他一副著急的模樣，墨蘭都有些擔心到時候不知道他會引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好吧，我聽你的。”
    露出小白牙，笑得有點傻。
    可是墨蘭偏偏特別喜歡他這個樣子，盡管他心裏特別清楚他喜歡的這個人並不像表麵上所看到的那麼單純，他還是會有很多小心思的，有的時候會像個小狐狸一樣有很多鬼主意。但是這一點也不影響墨蘭對他的喜歡，梵曦是美好的，是因為他會在陰暗的角落裏散發著讓你溫暖的光芒。
    反正，他想做再危險的事，都有他嘛。
    所以，沒關係，再任性一點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