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聲嗤笑起來，“你不是都看見了嗎？”
    他的雙眼圓睜，臉色因為憤怒變得脹紅，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個一向乖巧安靜的女兒。
    “啪”，聲音很清脆。
    她不敢相信地摸著自己的臉，紅腫輪廓清晰的掌印，父親的手還停滯在半空，他看著自己的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會打她。
    聞聲而至的柳姨，剛好看到這一幕，連忙跑過來攔住父親，柳姨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哽咽地說道，“均，不要打孩子，孩子還小呀，她那麼小就沒了媽，那麼小就一個人了”
    陳靜安靜的抬著頭，她的臉上也滿是淚水，她說，“爸，自從母親走後，你真的有好好管過我，在乎過我嗎？我寧願你沒有生過我。”
    撿起書包頭也不回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那天之後，父親就對她采取極其刻薄地管製方式，每天放學他必然會準時去接送她，他忙的日子，柳姨會替他接送陳靜。她的手機被沒收了，房間裏的網線也停了。
    在這樣的看管下，她和他相處的時間一下子被擠得沒有一絲空隙。有時她上了車，從車窗裏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他，隻能與戀人相互對望著，連多說幾句話都成了奢侈的事情。
    他每天能看見她的時間，也就是她出校門上車，到車子走遠的這幾分鍾。
    最近一次月考的成績排下來了，她的名次沒有降下反倒進步了好幾名，父親對她的警惕也稍稍有所放鬆，手機已經還給她，不過網依然停著，每天的接送也照舊。
    她內心雀躍地想告訴戀人這點變化，可是不論是打電話還是發信息，他都極少回複。每次的回複都隻是極短的幾句“哦”“好的”“知道了”“早點休息”。
    除此之外他好像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要說。她心裏很難過，最開始被看住的時候，她以為他夜裏會過來與她相聚的。不過他並沒有這樣做。
    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像處在離崩邊緣的若有若無。這讓她非常擔心和失落，可是緊張的學習生活讓她無從顧及他們之間的裂痕。
    時間很快就滑倒了高三上學期的期末，雙休日和柳姨一起吃完飯，柳姨最近的胃口不太好，吃的很少，臉色也很蒼白，陳靜有幾次看見她在廁所裏嘔吐。
    “生病了嗎？”陳靜問她。
    柳姨對她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沒有什麼事，估計是胃病又犯了。”
    “最好還是去醫院看看，小毛病不被重視總會惹出大麻煩的。”陳靜又勸她。
    到了周日晚上，她才了解到柳姨壓根就沒有什麼病，她懷孕了。
    剛剛進門的父親，被迎上來的妻子圍住，在聽完她的事情後，突如其來的驚喜使他不由自主地大聲說出聲來，“什麼你懷孕了。”
    他隨即像是被這樣的意外驚喜地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嘴裏不停地嘟囔著，我要做爸爸了，我又要做爸爸了。
    柳姨笑著伸手圈住父親的脖子，“瞧你高興的，又不是第一次當爸爸。”
    “無論當過幾次爸爸，每一次的含義都是一樣的重要，更何況這次是我們倆的孩子……”
    父親有些摸不著頭腦地看著臉色突然僵住的柳姨，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陳靜不知何時站在了房門口，一動不動地望著他們，臉上的表情冷漠，她心裏或許是冷漠的，可是她極少會把這種情緒表現在臉上。她的目光沒有什麼溫度，一種類似與絕望的情緒在她眼中一晃而過。
    屋子裏的氣氛頓時降到了臨點，沒有人說話，也不知道該如何打破這樣的僵局，他們知道她母親的離去給這孩子的內心造成了巨大的空洞，他們在她此後成長的很長歲月中試圖去彌補這樣的空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卻變成今天這樣。
    她不喜歡這個還未出生的生命。他們這樣想到。
    正不知道該如何打破僵局，陳靜突然笑了出來，笑得如此燦爛，就仿佛剛剛她臉上的表情隻是場夢，她的目光比燈火更迷離撲朔，就像含著眼淚一樣，“我要有弟弟妹妹了嗎？”
    他們頓時鬆了一口氣，“是啊。”父親把聲音放溫柔，習慣平日的語調，他突然驚訝於平日裏和她說話聲音的生硬幹冷。
    “太好了，”她笑著說，“我要喝水，你們怎麼還站在門口。”
    這時他們才發現從看見她起他們的動作就一直僵在原處，“去喝吧！不用管我們。”
    

    作者閑話：

    好高興呀，剛剛看到有人送我禮物，這是新章希望你們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