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意惜轉過身：“怎麼又是你？”
    歸莫沒有說話，轉身上了祭壇。
    今天他身穿與大法師一樣的黑衣，葉意惜想起烏蘿說過大法師是歸莫的父親，仔細想想兩個人的眉目確實有幾分相似。
    而且關鍵是——兩個人都很變態。
    大法師見到歸莫後，一隻手舉起了火把，看來招魂馬上就要開始了。
    “魂歸來兮，魂歸來兮……”大法師兀自念道。
    葉意惜坐在祭壇前隻覺得無聊，他用一隻袖子遮住嘴裝作感冒的樣子，另一隻手悄悄戳了戳身旁的烏蘿。
    烏蘿轉過頭，不解地望著他。
    “咳咳……烏蘿你也知道我失憶了，我想知道，那個，那個……”
    “世子您想問什麼？不要吞吞吐吐的，要是被大法師發現您發出聲音就糟了。”
    “為什麼大家叫歸莫千歲卻不叫我呢？”葉意惜想起剛才的自作多情，就萬分委屈，“我才是世子。”
    “白鸞國雖有國王，但不過是個傀儡罷了。白鸞國實際上一直是大法師一族統治的。”烏蘿看著祭壇上的人，“歸莫大人既然是大法師的獨子，那也就是千歲了。”
    “那我是什麼呢？”
    “您……”烏蘿將頭偏向一邊，這問題看來很難回答，“大概是……九百九十九歲。”
    葉意惜一聽也不禁笑了出來，“我也不要九百九十九歲，我能活到百歲就算是老天眷顧了。”
    祭壇上的招魂儀式仍在繼續，大法師派人將國王抬了上來。
    國王就半臥在金玉相間的寶座上，因為沒有了意識，頭耷拉在一側，麵容平靜，看不出一絲痛苦，像是睡著了一樣。
    雖然沒什麼感情，但真的看到國王之時，葉意惜內心還是不由自主地起了波瀾：
    ——前世我的爸媽和這裏的國王王後應該差不多吧。
    “魂歸來兮！現在讓我來傾聽國王的心聲！”大法師換了一麵黃旗，將它插在祭壇上，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應該是念著什麼咒語。
    待大法師把旗子扔入祭壇一邊的火堆，儀式便完成了。
    “王後，老夫已探得國王心聲。”大法師走下祭壇，對著王後道。
    “大法師果然神通廣大。”王後像是得了救一般，“那國王都說些什麼？”
    “國王的遊魂告訴老夫，他去遠遊，讓您勿掛念。”
    “那國王何時歸來？”
    “五百年後。”
    “什麼？！”王後張大了嘴，“五百年後……就算回來可，到時這身體也腐爛了。”
    “的確如此。”大法師走向葉意惜，“不過王後不要焦慮，老夫已經想到一計。”
    “法師說來聽聽。”
    “國王剛還說久不見世子，萬分想念，若是讓世子前去尋他，不定國王會回心轉意。再者世子尋國王時也可順路去向中原討要上古靈草，以保國王肉身不腐。”
    “這……”王後顯得有些為難，“上古靈草能讓屍身千年不腐，確實是人盡皆知。不過中原各門派都覬覦它已久，惜兒又何德何能可討回這神草？”
    “世子既然能奇跡般地起死回生，討要靈草估計也是易如反掌。”
    “可……”
    “王後再猶豫的話，國王的這副驅殼可能保不住了。”大法師的話中不留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王後歎了口氣，用手中的絹帕擦了擦眼角，看向葉意惜：“惜兒，你……”
    葉意惜倒是樂意，畢竟是死過一次的人，如果呆在白鸞國不走的話，可能還要死第二次。
    再加上他確實對所謂的神草很感興趣，說不定真的就能見到了呢。
    於是葉意惜走向王後身邊，像模像樣地作了個揖：“母後，惜兒願隻身前往中原，尋回父王遊魂，同時討得上古神草。”
    “這怎麼可……”
    王後還未說完便被大法師打斷：“世子，這可是你自己答應的。”
    葉意惜堅定地點點頭，一邊的烏蘿發出了莫名的感歎：“世子大人您這點倒是和之前一樣，一點兒都沒有變。”
    “世子果然爽快，不過我怕您這次隻是到中原玩耍幾日，編個借口空手回白鸞國。”大法師似是早料到葉意惜的態度，但他並沒有因此而善罷甘休，“不如你像上次那樣在我麵前發個誓，就說如果你尋不到上古靈草的話，這輩子永不回白鸞國。”
    祭壇下的百姓皆屏住呼吸，他們也想看看這個相貌清秀的年輕世子究竟會怎麼做。
    看來這誓是不發不行了，不過葉意惜也不是非常留戀白鸞國。若非要說留戀什麼的話，可能就是身邊的小丫頭——烏蘿了。
    雖然兩個人之間不是愛情，但是自葉意惜醒來之後，身邊除了變態歸莫就隻有烏蘿陪他聊天、吃飯，若真要離別，想想還是有些舍不得。
    但舍不得又有何用？葉意惜心想去了中原後又該是孤家寡人了，不禁歎了一聲。
    “怎麼？世子大人不願意？”
    “誰說我不願。”葉意惜聽見大法師譏諷的聲音就氣不打一處來，“發誓就發誓，我葉意惜在此對百姓起誓：若是去中原若尋不得上古靈草，此生不回白鸞國。”
    聽到了葉意惜的發誓，大法師露出了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