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良生篇之君子可小人 001 黑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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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未常滿之時,我的生活的就是一個常常一個黑洞,身邊的人,身邊的事,甚至身邊的自己,我常常把陰謀論看出一個生活的部分,從開始到結束,每一個人都是利益不涉及本身時候,才可以善良。
每一個人與另一個人接觸,都是一定緣由。
“許兄,這次怎麼舍得,告訴小夏他影響因子的事情。”
“他遲早會知道。”我抿了口茶,“他不會再去讀博士。”
“像是你幹的事情。”李賢悠閑地整理著袖口,“看來,你這是不準備讓我見他了。”
“你的機票是明天,我不覺得有時間。”
“古人都說兄弟如手足,你對自己兄弟果然是一個比一個狠啊。”
“我比較缺少中國古文化教育。”這樣說完,我便是不由得帶笑,“小夏是個文化人。”
“得了,那點糟粕就沒他不吸收的。”李賢拿出一個盒子給我,黑色,包裝得精致,“這是他的東西,本來想熬到最後一刻看看能不能自己交給他,看來不大可能了,你自己給他吧。”
“是什麼?”
“我可以裝著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李賢起身,伸出手與我道別,說著再見就是北市PM2。5泛濫的冬天了,順帶告訴我很期待看到那時候的我,我看著他不說話,李賢這人渾身中世紀詩人與科學家的氣息,當然,當他拳頭落在我的臉上,也可以說成是神經質與偏執狂的氣息。
“我實在沒辦法裝著不知道。”他揉揉拳頭,一臉嫉惡如仇,“你這人,實在是。。。”大概鑒於我們20多年的友誼,他找不出話來,一口喝下水,氣衝衝地離開。
搞學術的人總是可以活得更坦率,他是,小夏也是。
盒子裏的東西我看了很久,民國先生便是站在我身後,母親的電話已經撥通,他在等著我接。隻是我這時候不想與那個女人說任何話,畢竟母子,她也是知道,隻是告訴我結果,明天回來,要與說清楚一些事情。
父親去世後便是葬在了英國,這是他自己的意思,母親回國後便去了雲南的老宅子,那是她年少長大的地方,也是她最單純的時光。
這些,與我都沒有什麼關係。
病房裏的醫生出來,我進去,小夏剛剛化療完,身體虛弱,倒是眼睛睜得大大的,隨便地看著,他的床頭是滿天星,沒什麼味道了已經,自己化療前非得要買進來,他說這是不死花,我卻是覺得不吉利,畢竟是白色。
小夏這會兒就在看著那花,不知道在想什麼,我到他的身旁,俯下身子,輕輕地吻著他的額頭,他回了魂一樣地看我,“許良生,是你。”
“是我。”
“你說,我要是能傳染,得多好,是不是?”他笑得詭異又似乎是個孩子般的天真,他的頭發柔軟很多,也少了許多,他總是想全部都剪掉,就像曾經那樣的勞改犯模樣。
“不好,你說的很多的事情都不好。”
“哦,不好。”他無悲無喜,詭異的笑收起來,就那樣看著天花板,我伸手,蓋著他的眼睛,伏在他的胸口,棉被沒什麼溫度,有點像是他以後某一日的身體,“小夏,我要比你多活一些時間,讓這個世界,多懷念你一些時間。”
“那你呢,不是沒人懷念了。”他的聲音帶著同情,抬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許良生,你沒人懷念了,怎麼辦?”
怎麼辦,許良生本來就是不需要任何人懷念,怨恨的人那麼多,隻是,小夏,我會懷念你,好好記著你的模樣,下輩子無論在哪裏,都不會把你認錯,我們會有更多的時間在一起,少一些算計,哪怕隻是普通的生活,也是可以。
母親當天夜裏的飛機,章理事去接機,再到老宅子,已經是第二天5點,初秋的天亮得還是挺早,小夏睡得迷糊,我起身,他也是迷迷糊糊地坐起來,下去便是往這門外走,我過去拉著他,抱起他放回床上,扶著他的小腦袋瓜子,“你這是要幹什麼呢?”
“不是要回家麼?”
“是要回家,你得一星期後。”
“哦,一星期。”他說著閉上眼睛,抓著我的袖口,“我家在二拔子那兒,走過大紅門進去,看到個大褲衩轉彎就是。。。”
“嗯,我知道。”
他聽著嘴角帶起幾分笑意,慢慢鬆開我的袖口,他到底,心裏還是有家的人。
隻是,那個家,早就不在了罷了。
我沒有急著去見母親,天亮,太陽升起,便是到了第四監獄,這裏住著的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人,至少,林覺民這人不是,他是刀客一樣的人,即便是在這樣的地方,依然是掩蓋不了那樣刀劍的堅毅。
與他說話,我開門見山,“小夏癌症。”
他實在如山,隻是看著我,“我知道,你還想說什麼?”
我後坐些身子,靠著凳子,“你知道我們時間不多。”
“嗯。”
“我一直以為你巧舌如簧,會和小夏比較像。”
“你想知道什麼。”
“你上次沒說完的話。”我前傾些身子,看看時間,“林崇安在海市,那是個善於乖巧的孩子。”
“許良生。”林覺民一字一頓地說著我的名字,“小夏不是一個願意花時間知道過去的人。”
“我是。”
“我應該在海市時候就殺了你。”
“那真是遺憾。”我再一次看了眼時間,“他不過是害怕與過去接觸太多,留戀太多,他是連死都不願意讓太多人傷心的人,你是他的父親,應該知道這麼一點。”
室內突然肅穆,林覺民忽然歎了口氣,“這是命。”
見到母親已經是中午,老宅子。
陳四打來電話說小夏這會兒狀況還好,其實他沒必要打電話,因為他就在母親的身後,透著金絲眼鏡看著我。母親坐在紅木椅上,看著紫檀爐子走神,她手上戴著一串菩提子,那是我曾經求給慕白,慕白給了琅生,最後,到了母親手上,這個,大概也是命。
我還是應當更相信馬克思主義。
“母親。”我一直都是這樣稱呼她,“您來了。”
“你還是不太歡迎我。”
“這是您的家。”我坐下來,民國先生使了個眼色叫陳四出去,這點陳四是沒有看到的,倒是換了個位置站著,更好地聽話,那就是母親的意思了,她總是待誰都比我更親近些,這真是一件值得探究的事情。
“照片您看到了?”
母親不語,纖細的手指摩挲著杯身,算是默認,我看了眼陳四,他已經稍微往後站了一些,依舊是那醫生的死神臉,我拉住母親的手,她的手指纖長,這點確實可以看出我們之間的血緣,“母親,我與沈園那事,是我的問題,您從道德角度管,可以理解。”
“我不喜歡你這樣說話,阿生。”
“我也不喜歡您做的事情。”我輕輕笑著,“小夏不是良性,您是第二個知道的人,如果陳四是第一個。”
“遺傳性是沒有差距的。”母親的聲音帶笑,反過手輕輕地摩挲著我的手指,“這個世界上,短命的東西總是不招人喜歡,你經曆了那麼多到了今天,很多事情一旦有了裂縫,你做得再巧奪天工,也會有難以彌補的裂縫,為了一個人,不值得。”
作者閑話:
秋天這個時候開始,小夏許是沒有那麼多的氣力繼續講話了,很多之前的,以後的事情,會是良生的角度說著,黑洞,是最好的良生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