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小夏篇之君子常戚戚 110 許先生的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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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兩個大男人,一個躺著,一個半躺著,大眼瞪小眼,之後也隻能跟女人一樣插寡(聊天八卦)。
“想啥呢?”他敲著床板,“是不是怕死了?”
“想我的本子在哪兒。”我手放頭下,“一個畫本,藍皮的,好看的。”
“老倒吧,你丫的還會畫畫?”金主大人翻個身,炸碉堡似的湊向我這邊,“你都還會幹什麼?”
“別的你不都知道麼。”我斜睨他一眼,撞進那雙發亮的鷹眼裏,倒映點外麵的光,都有點綠油油的味道,心下一緊,往被子裏鑽鑽,“你會些什麼?”
“關注人類倫理道德。”
我,“。。。。。。”
“你知道許老三為什麼叫老三麼?”金主大人沒話找話,不過明顯我不知道,倒是很感興趣另一個,“為什麼你叫周老二。”
金主大人嗓子一噎,“許老三說的?”這話明知顧問,金主大人的嘴立刻就上砒霜了,“許老三當初轉我們班裏,就一丫頭片兒,缺德玩意兒幹的第一件事兒就是看一遍每個家庭登記表,要不然你以為我倆從小住得隔了十萬八千裏的,他拿缺德玩意兒能當我發小。”
我心裏點點頭,要是我跟許良生那麼從小就知道看人家庭登記表,現在不知道有多少富二代官二代當發小呢,所以說,我不是和許良生差七歲,而是和八九歲的許良生差了七八歲,然而,“為什麼你是周老二呢?”
“總是第二。”金主大人幾分別扭,我卻覺得這是一種無聲的炫耀,“那許老三是總考第三的意思。”
“不是。”
“學習一流,運動一流,做人一流,合著三流?”話音未落,一個蘋果正好拋物線我頭上,我撿起來,順手塞枕頭下麵,金主大人一副肉包子砸狗的疼惜模樣,“他小時候過到他伯父那邊當孩子,平下來就是老三位置。”
“啊?”我很不理解,有錢人家這些事情確實很難理解,金主大人倒是挺來勁,給我科普著許家秘史,“許家老大那支沒有男孩,他正好過繼過去,算上兩個女孩,排行可不就是老三。”
我微怔,想起許良生提起他母親時候那句“我也是回國之後才與她相處”,又有些疑惑,“那他現在不是在這邊?”
“這不是小許先生沒什麼繼承意願,常年美國法國跑著不著家,他們許家現在沒剩幾個男人,他爸不管事,常年不是養花就是逗鳥,靠那幾個女人壓不住場麵,許老三擱哪邊都是長子,不撐著還能誰撐,許老爺子這招也絕,兩支都不怕落下。”
“什麼時候過繼的?”
“得七八歲。”金主大人又咬牙了,“還好十來歲就滾出國,要不然得整死人。”
那就是記事的年紀,沒猜錯,那時候許琅生應該出生了,因為有了第二個兒子,所以才能這樣放心地把許良生送出去,隻是不知道,後來許良生知道許琅生不是自己親生弟弟,又會是是什麼樣的情緒,他的奶奶讓他不要怨恨父母,許良生也許做到了,隻是把那些人當做陌生,他的家,也許,也隻是他的住處而已,原來,這方麵,兩人還真是相像,又能聽到金主大人在旁敲側擊那腿,他沒睡,我想了想,還是問出來,“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雪季意思。”他言簡意賅,我看著天花板,以為他沒有話了的時候,他的聲音又順著空調風飄到耳邊,“這也算是我對他這發小的一點謝禮。”
“謝什麼?”
金主大人笑笑,轉了個身,沒有回答。
那天晚上做夢,那個開滿薔薇花的宅子,小小的許良生,幾分嬰兒肥,剛剛澆了螞蟻窩,腳上沾著泥濘,背後藏著花,偷腥的小貓似的跑回那個大宅子,宅子裏人很多,看不真切,聲音蒼老,話卻是真切,“阿生,以後你要到伯父那邊,要叫伯父爸爸,要聽伯父的話,阿生,你是大孩子,要懂事,知道麼?”
“那我的爸爸,媽媽呢?”他手裏握著那朵薔薇,沒有人回答他,卻已經被抱起來,門慢慢關上,光線裏,抱著孩子的女人,宛若聖母,哼唱著他很少聽到的童謠,那番柔和,隨著那片門,慢慢關上。
從此以後,這個家的父慈子愛,天倫之樂,都不再與許良生有關。
一片靜靜的黑暗,那朵薔薇花,落了一地,我撿起花,安靜地走向那個小小的男孩,伸手,卻發現自己的手,也是小小的,哦,原來我們這麼早就認識了,他真的就是比我大了五歲,這麼漂亮的男孩。
他抬眼看著我,“爸爸媽媽不要我了。”
“我也是啊。”我還挺高興,這樣安慰他,在他身旁坐下,“你這麼漂亮,我要你吧,你抓著我的手,我們去釣魚,摸鳥窩,還可以去挖螞蟻窩。”
他靜靜地看著我,那雙漂亮的眼睛像是小鹿一樣,純澈稚氣,忽然間變得幽暗起來,他掏出一張表來,那是我的家庭關係表,上麵笑得傻不拉幾,紅領巾都係歪的小男孩就是我,監護人上孤零零地寫了個名字與手機號,單位什麼都是空的,空的,怎麼是空的呢。。。。。。。
我驀地撞上那雙許良生專用的眼睛,深邃得像是黑洞,不帶情緒,呼吸一滯,驚醒,胸口疼得緊,一身冷汗。
金主大人那身子就是鐵打的,精神更是,大石膏嫌棄礙事,硬是第四天給摘了,理由是裏麵癢得發慌,陳四進來發了火,一會兒來了幾個醫生,給周金主換了小型的,他倒是接受,因為陳四那句“你要是瘸了,別說賽車,你家老爺子估計連個場子都給你收完。”
賽車就是周金主的命啊。
所以他就老實了,啃著蘋果,開始跟我講他的夢想,和奧運理想一樣,就是他手下賽車隊登上美洲越野賽領獎台,升起一麵中國國旗,順帶讓他爸看看這樣子也是不錯的。三十多歲的老流氓,不找個地兒成家立業,偏偏喜歡搞這些玩意兒,我側臉看他,“你不是跆拳道已經升國旗了麼。”
“喲,你還挺關注我的。”
我默默翻個白眼,“看過周哥你得獎那段,眼淚都嘩嘩流的。”
“拉倒吧你,”他這樣說著,便歡快地笑著,“你啥時候看的。”
“大一時候。”我看著那白白的屋頂,“那會兒跆拳道不是剛入奧運會,你那獎拿得可及時,一下子頂起中國跆拳道半邊天,我們教練把你捧成了第一人。”我一副教練識人不清地歎了口氣,他倒是不火,很會取出話裏的精華,“這麼說,你這小崽子還崇拜過我。”
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兒,我們這些拳腳的人,總是對強者有種敬畏和莫名的興奮,可以是過招,可以是對手,這也是我和龍小子慢慢能處成哥們的原因。
金主大人居然就悠悠地歎了口氣,手往頭上一放,就掉下本雜誌,花花公子的,高大上的色情,畢竟剛剛兩人討論的就是裏麵的明星,我下床幫他撿起來,不過看到裏麵東西我就有些意外,“財經的?”
“副業。”他言簡意賅。
那你幹嘛套個皮兒?
“這樣子看著得勁。”
我,。。。。。。
作者閑話:
許先生小時候終於可以講講了,金主大人還是挺照顧小夏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