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生 第八章 傾離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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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均咎在被少年注視的那一刻便呆住了,那是怎樣一雙眼睛,似有水波浮動,卻又平靜似鏡,猶如一灘清泉,深不見底卻又引人入勝。
這張臉,是上帝精心雕刻了很久的吧,每一條線條都恰到好處,夕均咎一直以為自己的夜兒已經長得夠妖孽了,可是和眼前的人一比,夜兒卻少了這股儒雅的氣質。
不過現在夕均咎可沒有多少時間去糾結這些問題。
“敢問莫公子可有治好犬子的良方?”
“自然,小侯爺現在在何處?莫某要查看下他的情況才能下定論。”
夕均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帶著莫傾離走進了夕冷夜的房間。
房間裏什麼裝飾都沒有,很簡樸,倘大的床上,透過床帳,一個消瘦的人影若隱若現。
莫傾離麵無表情,可心裏早已無法控製的顫抖著。
才過了多久?一個月都不到吧,他,竟消瘦至此。
原本記憶裏鮮活的少年,此時整躺在冰冷的床上,奄奄一息。
他究竟經曆了什麼?
自從離開後,莫傾離便想不在接觸夕冷夜了,所以他也不再接收關於夕冷夜的情報。
如果不是夕王府尋找大夫醫治夕冷夜弄得滿城風雨,他也不會知道,他,差一點,再也見不到他了。
明明是最不想見的人,但一想到他會死,會離開,他的心髒就開始止不住的抽痛,仿佛,他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可是,這個時代男男怎可相愛?那是不被人倫所允許的啊!而且,他莫傾離絕對不會對他夕冷夜傾心!
莫傾離背對著夕均咎:“敢問王爺,小侯爺是為何病發的?”
莫傾離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夕均咎就生氣,此時自然是語氣不善:“也怪他自己沒有出息,為了一個軍師竟然三天三夜沒有吃任何東西,也沒有睡覺,本來修養幾天就好了的,可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他又昏迷了過去,士兵們去看的時候隻看到了地上的一灘血跡,並沒有看到當時是什麼情況。怪就怪在夜兒身上並沒有傷,大夫也說了並沒有傷及內髒,所以根本無從下手啊。”
莫傾離身體一僵,這是因為自己嗎?因為自己走了,所以他才病倒的嗎?
他以為他對自己的感情會隨著自己的離開而淡化,可是,現實卻告訴他,他低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夕冷夜。
如果知道會這樣,他說什麼也不會獨自離開,說什麼也要見他最後一麵,可現在,他隻能以這樣的方式見他。
“夕王爺,莫某有辦法治他,但是不能有外人在。”
夕均咎自然是明白學醫之人的忌諱,當下滿懷期待的揮散房間裏站立的下人,又不舍的看了一眼夕冷夜,這才慢悠悠的離去。
莫傾離站在夕冷夜的床前,見他麵無表情的臉突然有了動靜,眉眼微微皺了皺,睫毛顫抖,在莫傾離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徐徐睜開雙眼。
夕冷夜身處黑暗中,根本看不清路的方向,沒有一絲亮光,每每有一個光點靠近他的時候,他總是不由自主的後退,明明自己想要去追隨著光點,可卻無論如何也不能邁動一步。
無盡的黑暗鋪天蓋地,夕冷夜絕望的看著前方,突然,眼前閃過一個白衣少年,卻是看不清他的容貌,纖纖玉手向他伸出,少年豔唇輕啟:“冷夜還在這裏做什麼?跟我走吧。”
明明是才見一次麵的人,謹慎的自己卻對他生不起任何防備之心,夕冷夜毫不猶豫的握住他的手,堅定的跟隨著他,一步一步。
突然,一陣刺眼的光線迫使夕冷夜睜大雙眼,四周的黑暗消失了,身旁的少年不見了,一切又變回了原樣,隻是麵前的少年好似在哪裏見過,特別是他給他的感覺。
“我……我們見過嗎?”冥冥之中似是感覺到自己若是說出這句話會傷到眼前的少年,夕冷夜頓了一下,不過最後還是脫口而出。
莫傾離並沒有想到他看到自己的第一麵會說出這句話,他以為他會生氣的質問自己為何離開,可是這樣陌生的樣子卻不是裝出來的,難道,他忘記了不成?
“小侯爺忘記了莫某是誰?”莫傾離不甘心。
夕冷夜劍眉一挑:“怎麼?本候認識你?不要以為你長得比本候好看那麼一點點你就可以在本候麵前肆無忌憚的。”
莫傾離擰著眉頭,咬牙切齒的看著夕冷夜:“既然小侯爺已無事,那麼莫某告辭了。”
不等夕冷夜開口,莫傾離轉身便要離開。
夕冷夜看著莫傾離的背影,頭痛欲裂,明明不是想這麼說的,可是一開口卻是傷人心的話,夕冷夜心中一陣劇痛,一個稱呼脫口而出,讓人毫無防備。
“阿離。”
一個稱呼,讓莫傾離僵在原地,明明是陌生的稱呼,卻讓夕冷夜說出了無盡的心疼與滄桑,仿佛他曾無數次這樣喚他。
可是莫傾離肯定夕冷夜從來沒有這樣喚過自己,他也不敢這樣喚。
那麼那種強烈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果然遇到夕冷夜是件倒黴的事情,還是離他遠點的好。
莫傾離不再停留,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在他踏出門口的那一瞬,夕冷夜的雙眼又輕輕的閉合上,仿佛沒有睜開過一樣。
夕均咎在外麵焦急的等待著,一見莫傾離沒待多久就出來了以為他也束手無策,一下子就要癱倒在地,還好莫傾離手快,這才站定。
“莫公子,是不是犬子……”沒救兩個字終究是沒有問出口,畢竟是他唯一的兒子,無論如何也不希望他出任何事情。
莫傾離將夕均咎扶好,拱手一拜:“小侯爺吉人自有天象,夕王爺不用擔心,小侯爺已經無礙。”
夕均咎原本萎靡的精神一下子振奮起來,拔腿就往屋裏跑,莫傾離看著為兒子著急的夕均咎,心裏說不出的羨慕。
夕均咎原本激動的心情在看到依舊緊閉雙眼的夕冷夜時一下子涼了下去,就像一個燒的通紅的烙鐵突然被一盆涼水給澆了下去,其落差起伏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