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神清氣爽，突發了靈感去操場跑步，反正5點多班裏還沒有亮燈。
    跑完步回來出了一身汗，肖婷準備喝茶卻發現沒有了，倒了別人的一點兒。開始一天的早讀。
    新排的位兒，班裏的人基本上都認識了，本來是在第二排的，但邊上看黑板總是反光，於是就坐後麵了，反正一兩個月後還要調。
    同桌寒露也懶，不想接水，就讓前排女生子瀟都代勞了。這周子瀟是不是有接水強迫症啊，在前排的時候，總是見她接完了水就倒一杯送到了方晴桌上，無論方晴在哪個位上什麼時候來。總是走到座位上之後在走到方晴座位上倒茶，使喚的跟個小丫頭似的。
    時間追溯到兩天前：
    “寒露，為什麼啊？”
    “什麼？”
    “你沒發現嗎？周子瀟總是替方晴打茶。”
    “據說她們高一就同學了，打個茶怎麼了？你不想打茶，也可以讓她捎一杯。”
    “恩，她給不給打啊？”
    程寒露白了肖婷一眼：“一個班的肯定捎，又不是什麼大事。人家一整年都給方晴打水了，還在乎你這一次？”
    “……”
    程寒露又看了同桌一眼，喊周子瀟：“周子瀟，幫忙打一杯水唄。”
    周子瀟抬頭就看了程寒露一眼，答道：“哦，行。那個，把杯子給我。”笑得很靦腆。
    “哦，還有票。”程寒露不明白笑得意思，以為周子瀟是不好意思要茶票，就主動遞過去。
    T高有西校區的茶票也有東校區的茶票，一開始是紅色的四方郵票大小的紙，一毛錢一張，一塊錢十一張，五塊錢六十張。現在變成了綠色的，上麵還印著“西校區茶票，對外無效”的字樣。價錢也變了，五塊錢五十五張，一張茶票一杯水，三張茶票一壺水。
    為什麼打茶不用刷卡，那樣不是更方便嗎？這個問題高一的時候就已經問了，但沒人向校長反應。
    方晴說：“學校茶房和飯堂不是一家承包的，老板不一樣，當然收費方式不一樣。”
    周子瀟每天的任務又多了一條，幫後麵的同學多提一壺水或一杯水。抹不開麵說不出來拒絕的話，再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應了。
    時間回到現在，早飯過後，周子瀟提著一茶壺一杯子到了水房，接水的人還很多。路上見到一炸掉的茶瓶，好像在訴說今天真倒黴。這是常有的事兒，路上一不小心老舊的茶瓶就爆了，“嘭”的一聲，怪嚇人的。
    走到地方，交給茶房阿姨四張票，想著茶票不多了是不是向方晴要茶票錢啊？嗯，再說吧。
    回到教室，先是給過道那邊方晴司絮倒了一杯，然後就轉到後麵把肖婷的杯子給了她。本來也沒什麼事兒了，倒是肖婷多嘴問了一句：“子瀟，你涮杯子沒啊？”語氣輕柔的要命，說著還仔仔細細地瞧了杯子一眼。
    甚至連周子瀟瞪瞪有些近視的眼睛都能看見裏麵飄著綠色的茶鏽，看著像聞一多死水裏的一層油漬，實在是漂亮極了，似乎在嘲笑子瀟的不講衛生。
    周子瀟臉一僵，倒是說不出話來。動動嘴皮心虛道：“好像沒有吧，我就用裏麵剩的茶晃了一下，也沒什麼髒的啊。”
    “……”肖婷看了周子瀟一眼，順手就把剛接過來的茶杯蓋兒給擰開，倒了，利索徹底。邊倒邊看著周子瀟，水聲嘩嘩的幾秒倒完了，水到地上嘭出的水花帶著泥土沫兒沾到鞋上連看都不帶看一眼的。
    周子瀟這會子臉全紅了，火辣辣的燙，感覺那是赤果果的打臉，你大爺的腿！你不想喝就別當著我的麵倒啊，你說你倒了你別看著我倒啊，我喝的茶都沒這麼多茶鏽到你這怎麼這麼多事兒？還沒等周子瀟發泄，周邊的人眼睛都飄過來了。
    周子瀟心裏很不是滋味兒，默默地回到座位上，什麼話也沒說。
    “子瀟，咱的杯子用水涮涮，刷幹淨點兒，再倒茶。”邊上同桌薑靜冷溜溜地就說了這麼一句，自己動手喝起茶來。
    一開始周子瀟沒明白同桌什麼意思，當時還停留在說不清道不明矛盾複雜自責埋怨委屈嗔怒中，哪有什麼心情品味同桌說的話啊。
    等到很久了之後才明白，卻沒來得及說聲謝謝，那聲謝謝也沒機會說得出口，高中畢業了的同學就在不同學校上大學不同地區工作了也就忘了這事兒。
    肖婷感覺周子瀟這人不愛幹淨，接個茶為什麼不刷杯子，不知道容易有茶鏽啊，都有綠毛球了還怎麼喝？果斷倒掉！
    程寒露感覺肖婷就是瞎幹淨，人家好容易給你接了杯水吧，你不謝謝就算了，還當著人家的麵倒掉，有點那啥是不是？
    劉柯、楊傑坐在第八排，看著兩排的女生在那幹耗勁，笑笑，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就開始生氣了，瞧吧，女生就是小氣。兩人在旁邊看熱鬧，還不時評論幾句。
    “哎，又在挾邩了。”
    葉秋瑋在這兩桌子的最裏麵，周子瀟還坐在邊上，然後中間是雲麗和薑靜沒變。四人坐在位上，誰都沒有再說話，仿佛剛才那一幕誰都沒有看到一樣，隻聽得見翻書的聲音寫字的聲音，周圍卻是亂糟糟的一片，好像在嘲笑某人的殷勤。
    周子瀟感覺委屈了，這時候什麼心情也沒了，左手拿起筆就開始轉圈，一個勁兒地轉，掉了拾起來再轉，右手還不忘抓著自己的茶杯。
    一個茶杯是從失物招領處領過來的，那個反射弧慢了一星期的同學還的。另一個是在第三次去教辦室的時候老師給的，據說是一個半月前交上來的，沒人領，看你這麼著急你就用吧，不由分說塞到周子瀟懷裏。
    當時周子瀟就愣那了，條件反射的翻到底部看看，隻見上麵寫著：L2年14班瀟Ruir。
    等到她回到班的時候還在傻笑，這可不是自己丟的眾多杯子裏的一個嗎？哎呀媽，為什麼這種失而複得的感覺就是不好呢？
    現在也是這種感覺，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呂洞賓還真是瞎操心。
    第二節大課間活動的時候，班裏人都下去做課間操去了，但總有那麼幾個特殊的。
    肖晴看著妹妹坐在桌上不動，也沒了下去的心思。想起早上周子瀟在妹妹麵前變得慘白的一張臉時，聽說了事情的經過，再看看妹妹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就有點兒別扭了。
    “婷子啊。”
    “嗯？”
    肖晴想了想才說道：“早上為什麼周子瀟會臉色不好看的走了？”
    “哦？你看見了？我怎麼沒看見。”
    “你啊，別人幫你忙不感謝就算了，你給人家難看幹嘛？”
    “哼，那杯子裏都有茶鏽了，她老眼昏花看不出來是怎麼了，還用得著我提醒。”
    “以後你不用讓她給你打茶了，給你跑腿你還有脾氣了？”
    “不用！以後還讓她打。她不是不愛幹淨嗎？給打一次水就提醒一次，看她還忘不忘！”
    肖晴心理戈登一下，嗬！這個老叔家的妹妹是不是家裏給慣壞了？有了這一次榜樣，人家還會給你打茶，那她腦袋就是被驢踢了，或者被門夾了，病得不輕。話說那是你家的杯子吧，不見周子瀟把茶瓶裏的茶倒掉，可見不是茶的問題是你杯子的問題。你以前喝茶的時候就不怎麼愛刷杯子，現在倒是埋怨起別人了。再說，周子瀟也真是的，叫你打水就打水，你就不會拒絕啊，給那麼多人打水不累死你！
    肖晴不再說什麼，在班裏也沒什麼意思，叫上秋瑋下去到操場消遣去。既然你自己都不在乎了，誰還在乎你？
    時間：2010。4。23星期五陽光明媚
    地點：教室、水房
    人物：肖婷、肖晴、程寒露、周子瀟、薑靜、雲麗、劉柯、楊傑、葉秋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