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瀟早上照例起來跑步，想著今天有考試，決定跑五圈，微微出了點兒汗，拿起水杯就往教室裏跑。
    這一天寢室的姐妹起來得都很早，也許是要考試的緣故，子瀟進班裏時，人差不多到齊了，朗朗的讀書聲響滿整個教室，不止一個班，整棟藝術樓都是這種聲音。
    早上那麼些空閑時間也不聊天了，除了班裏的學霸很悠閑一點兒也不擔心，坐在後兩排的也不擔心外，其他的就不認命的背誦。像班長、車與路、張婷、駱禕、於襯、張燦還有前四十名的學生，根本不知緊張為何物，他們不慌不忙，甚至談笑風生，仿佛一本二本在他們眼裏不值一提，信手拈來，事實也是如此。而對於周子瀟、景月月、薑靜這些後幾排的人來說，那就是掙紮在考二本三本以及專科之間的，稍微不努力，就乘不上去大學的火車。
    火車票是在三年的準備過程中取得的，拿到了火車票，不一定坐的上火車，因為上車的人實在太多了，一年五六百萬人，甚至連火車外麵開滿了掛票，那也不一定載得完。車上有座位的，就是搶到了重點大學，生活愜意，對未來充滿希望，人生道路暢通無阻，考研進修什麼的毫無壓力；自帶馬夾或者站著的，就是一本二本三本，還有生存空間，找工作輕輕鬆鬆，社會也有相應的福利，比如招教每年隻收本科以上學曆，而專科就會規定必須是師範類院校應屆畢業生，應屆的沒考上就隻能在家待業或者出去打工；沒有站票的，也沒有自帶板凳，靠著運氣擠上火車隻能呆在廁所裏躲火車票的，類似於上了專科和職專，社會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是不公平的，但也沒什麼，這本身就是一個不公平的社會，他們不會怨天尤人，甚至有一點慶幸，趕上了火車隻要能到達目的地，不要過程，什麼都好說，所以這些人是最容易滿足的，有機會了繼續考本科，退一步不想上了看運氣又考了一份有奔頭的工作，無所謂有沒有座位；至於火車上的掛票，目前在全國還沒有這樣的火車，但是非洲那裏人多，世界人口第一的國家，坐火車出行就是一次驚險的曆程。
    各班的班主任在昨天就留下來學生來貼考號，課桌上的書本資料都搬回了寢室，那個過程叫一個慘，跑了不止一次。
    早自習過後吃了飯大概8點，班主任進了班：“恩，中間從沉沉這裏，東邊的學生去三年級教學樓15班，在本班的同學注意紀律，去前麵15班的不要隨意動三年級的桌子，那已經排好了。再重申一遍，上午八點半開始考試，十點半結束，時間兩個小時。下午兩點半開始也是兩個小時，明天一樣。”
    “知道了！”
    “座號昨天都已經發下去，考場你們也清楚，考完了回班。”
    “是。”
    L2。14班裏坐在東方的一半學生到三年級教學樓，剩餘的安排在了本班。在本班考試的歡呼雀躍，到三年級教學樓考試的也感到新鮮。拿著換好新筆芯好的慣用水筆，還有夾板，甚至帶了點草稿紙準備劃拉幾下。
    周子瀟坐在東方，班長、副班長駱禕、語文課代表辰沉沉、生物課代表張燦都在東方，所以陸續走出教室，看著三年級教學樓，高三的已經放假了，為了給高二的騰考場，估計這樣的考試也就這一次了，動靜太大。
    “東西收拾好了沒，方晴？”周子瀟喊。
    “好咯，司絮，你也快點！”
    “走吧。”
    前排男生楊陽和劉睿已經走了，班裏人基本去了一半，還在陸陸續續走著。
    考前去了趟廁所，在三年級教學樓後麵的那一個，人還挺多，然後迅速找昨天就知道的考場。
    三年級15班在二樓，找到自己的座號坐好，三年級的書比高二的還要多，桌子上堆滿了，桌子裏也塞滿了！這個考場有70多號人，一排七個人坐，最後一兩個坐到了牆角。高三教學樓黑板在西方，周子瀟坐在靠窗的地方，可以看到北麵的藝術樓。
    趁著考試還沒開始，周子瀟看了看她座位上的書，從必修一到選修十一，語數英物化生所有的理科科目都有，整個教室就看不見人的影子了，全是書，比高二多幾倍，高二的還隻是這半學期的呢，有時會有課外書。說到課外書，周子瀟看到這人桌子裏還有漫畫之類的東西，這種東西不應該拿走麼，放在這也不怕被別人順手牽羊。
    廣播：考試即將開始，請監考老師和考生們走進考場，準備考試！
    抬頭看看黑板上麵的鍾表，時間八點二十，兩個監考老師手拿著卷子進來，大概是高三的老師，都不認識。周子瀟是第七排第七號，她就納悶兒了，學號總是擺脫不了七，就好像這個數字跟定她了。
    考前準備十分鍾，監考老師說了考場秩序：不準交頭接耳左顧右盼，不到考試結束時間不準交卷，卷子發下去檢查是否完好，寫好名字班級考場考號……
    語文試卷有六頁，第一道答題就是找錯別字，成語裏麵的錯別字。這時候班裏靜悄悄的，周子瀟隻能心裏嘀咕：這分明就是要翻字典，要知道，自己上學這十二年來那一年翻的字典都沒有這一年翻得多。中漢大詞典是初三考上一中時學校發的獎勵，還高興了好幾天，現在看見就頭疼。
    監考老師時不時的來回走動，一走到周子瀟附近，她就一陣緊張，沒辦法，習慣性動作，學生總是心裏麵有點怕老師，一邊碎碎念：趕緊走趕緊走！
    等老師走了，周子瀟又安靜下來做題，大概後來太專注了，老師再來的附近時也沒在意，耳邊就聽得見筆摩擦卷子的聲音，偶爾分神聽聽外邊的鳥鳴。
    等到做好的時候，看看表還有五十分鍾，然後就開始無聊了，檢查下試卷，不確定的就不改了，因為每一次不確定的答案，隻要周子瀟一改，保準錯誤，還是第一次的答案對，所以要相信第一感覺。然後瞅瞅監考老師，在巡視全班，這時候有做完的，趴在桌子上睡覺，或有轉筆的，都在等著交卷。
    這裏的交卷製度是不到考試結束一個人也不能交卷子，所以做好的同學顯得可無聊，就趴桌子上睡著了，兩小時的時間確實有點長，據說高考也是這樣子。
    廣播：考試還剩十五分鍾，請考生們注意，考試還剩最後十五分鍾。
    上午語文考試終於結束了，等待中最煎熬，周子瀟不怕語文考試，王文博也是。作為作文經常被張老師表揚的人來說，小菜一碟。
    但周子瀟害怕物理，對物理老師都陰影。一次被物理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沒回答上來，老師也沒怎麼著她，然後說了幾句話：“這樣的就不會嗎？！那黃可欣回答。”
    偏偏黃可欣回答的正確，就坐下了，周子瀟還站著，然後不一會兒眼睛就濕潤模糊，下了課有小聲的抽泣聲，同桌也沒有辦法，物理是周子瀟的克星，沒辦法安慰就沉默，到最後周子瀟是冷靜了，可自此後物理老師再也沒有叫過周子瀟，周子瀟的物理陰影麵積已經擴大到數的N次冪了。
    還好是明天，今天下午不考，不用那麼緊張，得了空複習英語單詞，在本子上寫寫。然後想著反正就是今天考試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一點半的時候去了15班，不想看英語書就就看起了座位上的漫畫，看到搞笑處還忍不住笑出聲，被時雨打了一拳頭，捂著嘴繼續偷笑，然後也不擔心考試了。差不多有點困的時候趴桌子上小睡了一會兒，被廣播聲吵醒，睜開眼下午英語考就準備開始了。
    時間在考試中慢慢滑過。
    ————我是今天考試結束的分界線————
    “哎呀，中午結束了！”
    “輕鬆了許多，還有兩科就結束了，又可以繼續玩啦！”
    “恩，考試好了我們去公園玩，反正星期六下午有自由活動。”
    “我要去圖店看小說，以慰藉我受傷的心靈！”
    “喝！茗姐考試時緊張得要死，現在不在乎了？！”
    “時雨，再緊張也就這樣了，不能一次成績就決定勝負好不好！”
    “它是不決定勝負，可它決定座位。老班說，考試完了要重新選座位。”
    “選就選唄，差不多我們還是原位，我的書在教室裏桌子地下沒有搬到寢室，等老師排好座位我再搬。”
    “……”周子瀟傻眼，“可以不搬書！為什麼不早說！”
    “你可以今天再搬過來啊，反正你也沒搬多少，就不用的搬回了寢室。”
    ……
    “我說方晴為什麼把書全部放到桌子底下了，你們是不是懶的！班主任都說讓搬到寢室去。”
    “對呀，我們就是懶，跑到五樓，那不累死麼！”
    周子瀟麵無表情：“下次考試我就不動了，管別人翻不翻。”
    班主任想的是對的，把書拿走省得別人翻書了，可是架不住有那麼多懶人，書，還是留在了班裏，求班主任的心理陰影麵積。
    時間：2010。4。15星期四晴
    地點：考場、教室
    人物：高二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