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一四班，總共一百四十二人，全班十一排，前九排一排十四人，後兩排就散了。班裏有兩個過道，過道兩旁一排各兩張桌子，兩個桌子坐了四個人，中間三張桌子六個人，桌子上書立林林，課本排成排。坐下來勾著頭，老師就看不見你是讀書還是睡覺，所以有很多睡眠不足的同學，早上在補眠也不用被老師發現。但基本上後排的同學上課即使睡覺老師也是不管的。
    此刻教室裏，方晴、雲麗已經坐在座位上了，前後座是劉睿和楊傑。周子瀟早上跑完步出了一點兒汗，倒了杯水放到桌子上，開始靜下心來背書。這時候，五點半。
    剛認識方晴那會兒是在高一，周子瀟對方晴她的嘶啞嗓子印象深刻，現在是班裏的英語課代表。英語王老師的嗓子也是嘶啞的，講課的時候都是在用她那嘶啞的喉嚨歌唱，像極了艾青在說要用嘶啞的喉嚨獻身教育事業。
    周子瀟就懷疑方晴是不是王老師的閨女，就像自己被誤解了一樣，她也可以猜別人的關係。方晴與王老師的性格很像，膽大心細，樂於助人，永遠對生活充滿了激情，又愛打扮自己。關於打扮這一點，他們所有的認課老師中，王老師穿衣服最時尚，衣服最多，換的最勤快，美中不足的是，王老師不會搭配自己的衣服，好衣服讓她穿起來總感覺哪裏不對。所以建議王老師多看一些服裝之類的節目，《巴黎時裝周》應該可以。
    有一次周子瀟就問了方晴，方晴可茫然，答案肯定了不是，周子瀟還感覺挺可惜的。
    方晴：“你為什麼這麼問啊，還有遺憾是個什麼勁兒，我們並不是啊。”
    子瀟：“感覺你們性格很像，也說不上來就這樣感覺的。”
    司絮：“那是你吧，初三的時候，我們感覺英語單老師還像你媽媽呢，還說不是一個姓呢。”
    子瀟……
    那是幾百年的事了，還提！
    司絮，初三高一高二都與周子瀟一班，同班三年也就與水結下了情緣。話說高一每次打水都是一茶瓶，一天喝不完就分著喝，幾人輪流去打水。於是幾經周折，後來調座位方晴與司絮周子瀟離得很近，她們的水友生涯也就開始了。
    司絮原名司文娟，因高一同班裏有一個李文娟，所以就改名了。可以看出，司絮是一個有主見的人，對自己要求完美，說話風趣。臉很小，小牙齒短發，看起來很聰明，事實上也是如此。她家住在T縣邊城，從初中開始就走讀不住在學校，父母在做生意，家庭狀況從著裝上看還可以。因為走讀，她初中時候基本不上早自習，但學習一直很好。現在也是，所以早自習一般就可以看到她是最晚來的，這並不影響人家學習效率就是了。
    現在這四個是來齊了，方晴、司絮、雲麗、周子瀟。時間五點四十多分。
    雲麗：“倒杯水啊。”
    子瀟：“好。”然後就不管了，背論語。為什麼高中語文都是背文言文，論語全本背完老師要求太多了。
    子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
    子曰：“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
    ……
    論語分為二十篇，分別是學而、為政、八佾、裏仁、公冶長、雍也、述而、泰伯、子罕、鄉黨、先進、顏淵、子路、憲問、衛靈公、季氏、陽貨、微子、子張、堯曰。可以總結為二十字口訣：學為八裏公，雍述泰子鄉，進淵路問公，氏貨子張曰。前兩句取前一字，後兩句取後一字。而周子瀟方晴她們學的論語是節選，選了十五章節，但真的很難背，還要解釋意思。
    佟平寫的有一本書《半部論語學做人》。他說：“不把《論語》這本書讀懂、讀通、讀透，就不能深刻把握做人的道理。”其實論語讀懂了也不一定懂得做人的道理。
    宋代趙普曾經告訴宋太宗：“臣有《論語》一部，以半部佐太祖定天下，以半部佐陛下治天下。”這就是半部論語治天下的典故。
    可是，《論語》對當代高中生來說，它就是要被攻略的高考題，背過之後就是留點印象，也許會受點影響，也許高考的時候還會拿出來背背，高考過後大概就扔了。
    雲麗瞧了一眼：“還背呢。看看化學吧，今天老師講課，要提問。”
    周子瀟哀怨地看了雲麗一眼：“化學還好，隻要不是物理什麼都行。”周子瀟最不擅長的就是物理數學，每次物理老師讓回答問題，周子瀟就頭疼，簡直就是物理界的渣渣，偏偏前排的男生物理很好。典型的劉睿和楊陽，男生天生就比女生擅長理科吧，就像他們沒有學過物理前就會換燈泡接電線之類的。
    劉睿，能在兩年中都分一班，簡直就是上天的安排（某人記憶力不行，後麵會發生意想不到的事）。平常不會的物理題，人家分分鍾地給解出來，簡直速度得不能再速度。別人的腦子都是怎麼長得啊，怎麼用都很靈光，即使不學習成績照樣不下滑，那簡直就讓那些死學的同學無地自容。
    就說李文娟和司絮兩人，那是一個類型的代表。李文娟上課睡四十分鍾，剩下的五分鍾通常都是在老師總結本節課的重要內容時醒來，別看就聽了五分鍾，架不住人家腦子聰明，每次考試都比聽課的人考得還好。於是那些人不平衡的好想剖開她的腦袋瓜看看，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都不讓人活了。
    而司絮早讀看著就是沒有背過書的樣子，記憶力卻非常厲害，看一兩遍就會了，是讓人羨慕嫉妒卻又偷不來的本事。
    “哎，你說開始的時候為什麼就選理科了呢，你文科不是挺好的？”
    “別說了，還不是背誦的多。沒分科的時候，八九門課背的就占了一半多，整天背內容都混了，最後放棄，這不就選理科了。”
    “班副不是說過，‘既然選擇，所以無悔’，盡心無悔就是了。”
    “是呢。”
    ……
    早上在朗朗的背誦聲上午在聽課做卷子改錯題中度過。
    地點操場上
    體育老師一聲令下，全班同學在晴朗的天空下，就像成群的羔羊後麵有狼追，拚命在草原上奔跑，隻不過是有秩序的。跑個三四圈沒事，可是一圈四百米今天為什麼跑了六圈？體育老師有沒有吃錯藥啊，還是上節課的學生惹老師生氣，把脾氣發到一四班的同學們身上了？
    等全部跑完，隊伍就亂了。下隊的人有一半，剩下的跑完又在操場上走了一圈，體育老師美名曰對身體好。曆經高中的孩子，初中少不了體育加試，司絮也許沒有體會過，可是周子瀟就慘了，應該說住校的學生都很慘。
    每天每天，在老班的摧殘下，早上先跑個十來圈，再做二十個俯臥撐，三十個蛙跳或跳遠；課間操時間，健身操一遍，接著就是立定跳遠。一星期還有兩節體育課，累死人不償命啊。
    跑完步休息好，開始球類運動。女生排球男生足球籃球乒乓球。
    茗姐跑過來：“墊幾個球了？我總是墊不好，球老是跑。”
    “不要那麼用力，輕輕一墊就好了，老師教的不是挺有用的。”時雨。
    “排球總跑到手腕上而不是在相扣的位置，它總是直線上升，很高很高。”
    “哎~~，不是在手腕處嗎？前麵有一個緩衝力，方晴打得很好，可以請教她呀。”
    排球在手上一下一下地墊起，看起來真賞心悅目，隻是，墊不起來的要傷心了。
    方晴在告訴茗姐怎麼打，這邊幾個在發球。
    “告訴我，怎樣才能發出晴天霹靂的球。啊啊啊啊啊……”雲麗不爽。
    “喂，不要用平淡的語氣好不好。就算中國拍不了排球女將這樣的電視劇，中國女排成績還是很好的。”子瀟。
    “08年的世界女排大賽，中國分別2：3輸於意大利，1：3負巴西，贏了巴西和日本又怎樣，又輸給了美國。”雲麗見不得輸球，就像中國的足球永遠沒有希望進世界杯一樣。
    “那是中國就隻有一個趙蕊蕊，多幾個也不至於是第五名了。09年的亞洲女排錦標賽，中國第二，泰國第一，網上不知說的多厲害，連泰國都敢輸，而且輸得一塌糊塗。也不想想，從87年到05年，亞洲女子錦標賽中國女排連續十年都是冠軍，那是多大的榮耀，一時失利也是有的。是她們壓力太大，覺得不能給中國丟臉，不能辜負前輩們的期望，國家的期望，發揮失常不是常有的事嗎？”
    “好了，那些大道理是說給女排聽的，咱們先練發球吧，打不過線去怎麼行？”
    砰砰砰幾聲過去，好像自己就能參加比賽贏了獎似的，一眼看去，排球還是充滿活力的。
    另一邊，幾個男生也在練排球。大概足球太消耗體力了。
    楊陽：“女生一個勁兒地發球真沒意思。”
    楊陽，名字起得總是讓人想起一則廣告：恒源祥，洋洋洋。他的名字在後麵再加一個洋就好了。楊陽洋，叫著多順口呀。
    劉睿看看楊陽：“咱們墊球就有意思了？”一個墊球過去了，球掉到了地上，眼睛飄向了幾個女生。
    “那群人足球場地滿地地跑，累不累啊？什麼時候打籃球就好了。”楊陽這邊拾過來。
    “籃球一樣啊。下星期不是可以了？老師說球該到了。”
    “新的嗎？”一聽到這感興趣了，排球雙手一墊又掉了。
    劉睿跑過去撿起來：“是吧，排球不是換新的了？那也得換。”
    “你說這學校裏的乒乓球台就那麼幾個，老占不住地兒怎麼打？”
    “不來早點，至於這樣嗎。”
    “跑了幾圈總得歇歇吧，喘口氣就不讓了？”
    “呐，機會來了。”劉睿率先走過去，排球扔一邊了。
    司絮兩顆小虎牙一露，笑道：“嗨，換吧。我墊墊球。”
    劉睿動作一僵，隨後恢複神情，搖了搖頭笑了笑。
    楊陽挑挑眉，也笑了。轉頭看看足球場上揮灑汗水的同學們，還是小乒乓給人以愉快的心情啊。
    “我來。”
    時間：2010。3。24星期三
    地點：教室、操場
    人物：方晴、司絮、雲麗、劉睿、周子瀟、楊陽、時雨、程茗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