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門擇夫篇  第148章:良駒借君救情郎,自身脫鎧輕上陣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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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8章:良駒借君救情郎,自身脫鎧輕上陣
    忻一跑了很遠,但他並不是知道危險後的逃跑,也不是因為心事而要故意逃避。他隻是知道這一次的事情若是發生,隻憑借他們幾個人是擺平不了的,所以他去找了護龍衛士。
    護龍衛士一直在追蹤李鈺的下落,隻是每次都晚一兩步,所以被李鈺甩下了。現在正是剛好用上他們的時候。
    忻一素衣單身,不帶任何武器,闖入護龍衛士的營陣,站在隊長封平的麵前,“陛下出事了,就在今夜,如果再慢一點,恐怕會晚了。”
    “你是何人?”封平問。
    忻一道,“忻一,以前是殺手,現在陛下親封的明哲候,還沒正式受印。”
    封平打了個暗號,百餘護龍衛士立即集隊出發,忻一在前帶路,不出半個時辰,一行人就已經趕到客棧外。
    客棧之外,一場廝殺早已拉開。血流成河,火光之下,血可漂櫓,屍橫遍野,有的還在喘氣,有的身體卻已分成了幾段,早已分不清那手是誰的手,那腳是誰的腳,就連腦袋和身體,也已分了家,早已合不攏了,更別說誰是誰了。
    但放眼望去,卻隻見一個人在中廝殺,那人並非唐澤,也不是李鈺。
    “是這個少年。”封平目光灼灼,指揮身側二將領軍相救,又對忻一道,“陛下和唐澤不在其中,想必是退到後麵去了,你先帶一對人從後方去接應。”
    “是。”忻一領命,帶了三十人繞到客棧之後,客棧後麵,唐澤與李鈺正被困在刀劍之中,脫身不得,早已滿身是傷,疲憊不堪,此刻還在打,也隻是不得不死撐。
    忻一見到唐澤和李鈺,帶著護龍衛士就衝入其中一陣廝殺,將敵人殺了個一幹二淨,一個活口也沒留下,脫下自己的袍子給李鈺披上,又去扶唐澤,“怎麼樣?史空呢?”
    “冉露帶走了。”唐澤道。
    忻一道,“這麼快就帶走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自毀容顏,當時我們都嚇傻了,冉露借機帶走了他,一氣之下下令取我們所有人性命。”唐澤道。
    且說陳悸殺伐果斷,毫無退怯之意,凡是擋他路者,皆被他斬於刀劍之下,但對方人多勢眾,又都是精銳之士,在如此強勢的圍攻之下,陳悸也占不了上風,與眾人廝殺了一個多時辰,也不曾殺出重圍,自己的力氣,也將竭了。
    正當陳悸快要放棄求生的希望之時,見兩個男人帶著數十人前來搭救,陳悸立時又提起戰鬥之心更,手下動作更快更狠,又有數十護龍衛士相助,更是沒費多少功夫就將敵人殺了幹淨,還有幾個活著的,也都趁勢逃走了。
    陳悸脫圍後,向那來救他的將軍拜謝,那將軍卻讓開了身,不受陳悸的這一拜。
    封平騎著高馬從眾人後方走來,銀鎧頭盔,威武俊朗,目光精明鋒銳,嘴角微揚,似笑非笑,策馬繞著陳悸轉了兩圈,然後才勒住馬,立在陳悸跟前,“我見過你,是那日路上,我們趕路趕得及,驚了你的馬車。”
    那是多日之前的事情了,當時護龍衛士龍卷風一般地卷席而過,驚翻了陳悸的馬車,也就是因為那次擦肩,陳悸才決定重回玉泉鎮,才有後來的這一係列事情發生,否則的話,他已與史空早就走遠了,又怎麼會有今日的事情發生。
    史空那張被血染紅的半張臉,如同揮不去的噩夢鬼影一般浮現在陳悸眼前,陳悸想起那張臉,渾身都在發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發生這樣的事情……
    但這又能怪誰?
    想及此,一滴熱淚滾出眼眶,混著陳悸臉上的血,也混著陳悸臉上的汗。他的腿,又因為恐懼而發抖,腹中悶火灼灼,雙腿軟若棉花,一個不穩,身體往前傾倒下去,陳悸急忙以劍觸地,支撐身體,勉強維持出半跪的姿勢來,不至倒下。呼吸沉沉,腹中是痛苦不堪的嘶吼,聲音之大,卻隻在腹中回蕩,幾乎要震碎他的五髒六腑。
    “你不像會戰倒的人,是因為那日和你一起的那個少年?”封平問,那日他們雖然去的快,沒有任何停留,但封平卻是實實在在地在回頭的一瞬看清了陳悸帶著史空跳出馬車來的動作。
    也就因此一個動作,他記住了一個人,今日再看陳悸的身手,單隻從招式上,他就已經斷定這個人就是那日匆匆一瞥的人。
    “今日,多謝你的救命之恩。”陳悸道。他已經緩過神來,他的身體又一次充滿力量。他還記得自己如此拚命要殺出去的原因是什麼。
    “那個少年是史空?”封平問。
    陳悸點點頭。
    “他不在這裏?他是被人帶著從這個方向逃走了?”封平指著剛才陳悸一直想要殺出去的方位說道。
    陳悸沒有否認,也沒有多說。
    封平道,“他們也是算準了會有人去追,所以大部隊都在這個方向攔路,隻有後方的人稍微鬆一些,陛下和唐澤都在往後退,卻隻有你在往前走。”
    陳悸已經走了。他懶得聽封平囉嗦,哪怕是封平的人救了他,他也不領這個情。
    封平笑了一笑,對隨從的護龍衛士道,“眼下都還安靜,可見陛下無視,你們且留下護送陛下回上華,我過去看一看,若是陛下問起,隻說我先回京安排去了。”
    “是。”心腹之人應道。
    封平策馬追去。
    陳悸一路輕功而行,但也比不上封平那行山路如平地,每日千裏而不疲的駿馬。
    封平追上陳悸,放慢速度,“上來,我隨你一起去。”
    陳悸沒給任何反應,繼續往前。
    封平道,“速度快點總是好,你要是嫌棄我和你同行,馬兒借給你如何?”
    陳悸沒再拒絕,很不客氣地‘借’走了封平的馬,揚長而去。
    封平被拋在路邊,無奈地跺了跺腳,後悔自己方才說的話,然而一切都已經晚了,陳悸已經騎著馬跑遠了。
    封平隻好脫下鎧甲,隻穿輕衣,一路輕功而行,追了上去。
    陳悸到冉露的營寨之外的時候,營寨外圍滿了人,無情的刀劍利刃,全都對向陳悸。陳悸勒馬拔劍,“叫冉露出來一戰!”
    “最後追來的人,始終還是你。”冉露從眾人身後走來,青色長衣,外皮黑色大氅,空手而來,沒有帶任何兵刃。“李鈺如何了?可死了?”
    “還活著,護龍衛士到了。”陳悸道。“他呢?”
    “你能來,我自然不會對你怎麼樣,不過你我可說好了,你要見他可以,但是得把藥留下。”冉露笑吟吟地把手伸給陳悸。
    陳悸遲疑,但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冉露的對手,他把藥交了過去。
    正當冉露要接到藥之時,卻有一道長鞭卷來,將陳悸手中的藥盒給卷走了。
    封平單衣披身,立在寒風中,燈影之下,衣袂翻飛,長鞭如蛇一般在他手中遊來遊去,那藥盒卻已被他收入懷中。
    冉露看了看封平,又看了看陳悸所乘之馬,頓時明白了過來,“護龍衛士?來了多少人。”
    “你想多了,護龍衛士沒來,來的是封平。”封平挑眉一笑,“我有興趣的人,我自然要多瞧幾眼。這藥我就收下了,馬背上的人,我也要收著。”
    “哈哈,哈哈。”冉露大笑出聲,一直笑到腹中作痛,他才停了下來,“護龍衛士的隊長封平,竟然,竟然……倒也是風趣的很,隻是不知你們又是何時好上的,關係竟然好到可以讓你脫了鎧甲,讓出駿馬,據我所知,他可從來沒跟史空以外的人好過。”
    “就剛才,看他殺你的人,殺的帥氣,所以便看上了。”封平嬉笑道,“冉少俠願意行個方便的話,自然是再好不過。”
    “方便,當然方便了。”冉露攤了攤手,“你們隨意,隻要不入我的營寨,我不管,至於那藥,有和無都沒什麼關係,畢竟我並不是那麼希望他好了身體,練出一身好功夫來對付我。”
    “你是你,我是我。”陳悸冷眼瞥去,刀已在手中,“我一定要帶走他。”
    “你可以留下,卻不能帶走他,隻要封將軍不與我為敵,我的營寨任由你們來去,如何?”冉露聳聳肩,做出歡迎狀,然後步步後退,叫人打開營寨大門。
    陳悸沒有任何遲疑,隻要有史空在的地方,即便是龍潭虎穴,他也去,何況隻是冉露的營寨。
    封平帶著藥,收了長鞭,也跟了去。
    進入主營帳,冉露叫人去把史空請了來。
    史空臉上的傷已經經過處理,包紮好了。他走來,最先看到的便是陳悸,陳悸看到他,立刻站起來,接了過去。
    史空指了指自己的臉,輕聲說,“沒事的,又不是什麼要命的地方,別著急。”
    陳悸咬著牙,不說話,手觸碰著包紮傷口的白布,溫柔的撫摸,眼中淚花閃爍,柔情似水。
    “封將軍,你可別想從我的眼皮子地下把人帶走,離了我,他可是會死的。”冉露要挾道,聲音剛落下,整個營帳內外,全被各種毒蛇毒蟲說包圍。
    陳悸護著史空回到位置上。自從史空中了‘鎏金斷腸丸’之後,陳悸對帶毒的東西就特別忌諱。
    冉露道,“發生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我所想的,不過既然已經發生了,那也不錯,換來了你們,我也不算吃虧。”
    “這點毒物也想要攔住我?”封平不屑地一笑。
    冉露道,“當然攔不住,隻是這外麵還有一個人呢。”
    說罷,又一個人被帶進來。這個人被帶進來的時候,除了冉露,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就連封平也愣了。
    “冉公子。”來的人先向冉露打招呼,然後又轉向陳悸和史空,接著又是封平。
    這個人竟然是那個車夫,當時護龍衛士奪路而走,驚翻了陳悸和史空所乘坐的馬車,後來陳悸雖然給了車夫錢,叫車夫去修車,但後來封平又找到了這個車夫,賠了車夫錢,還有一些補償費,又吩咐車夫把車重裝一下,弄得更舒適一些,好叫人坐著更舒服。沒想到後來冉露也盯上了這個車夫,還把他帶到了自己的營寨。
    冉露道,“這一路上,都是他幫我駕的車,技術挺好的。以後小空要留在我這裏了,出行自然也需要馬車,所以以後他就是小空的車夫了。”
    冉露盯他們,到底不是一兩日了,別人說注意的是大事,冉露說注重的是小節。任何一個被忽視的小節,他都沒有放過,包括那一次封平與陳悸的偶遇,也包括藏花的那點兒小心思,以及今夜事後的變故。
    今夜之事,冉露本不想驚動護龍衛士,他是真的隻想帶史空出來走一走,沒想到最後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來。
    眼下護龍衛士和陳悸都入了他的營寨,他索性亮出車夫這張牌來,這不是大牌,但卻充滿了威脅性,叫人對他不得不多提一個心眼。就連封平,也不再以看兒戲的心態看待今日之事了,他甚至覺得自己就這麼走入冉露的營寨,太過輕敵大意了。
    在不可一世的護龍衛士隊長封平的眼中,冉露已經從一隻不屑一顧的螻蟻變成了可以一決的對手。
    但也隻有冉露自己知道,他今日的行為太過莽撞了,以後隻怕不好收場了。
    “隻是不知冉公子接下來打算往哪裏去?”封平換了尊敬客套的口吻與冉露道。
    冉露道,“往臨風門去,也要往寧安寺去,別人都不知道寧安寺到底隱藏在那座山裏頭,我卻知曉,關於這一點,封將軍不覺得奇怪嗎?”
    封平道,“冉公子鬼神手段,封某佩服。”
    冉露道,“封將軍不用如此客套,反正今日我已經做了不少後悔之事了,今日我也不防再告訴你一聲,一空和尚是我的人。”
    “!”這個消息,無論是對封平還是對陳悸,亦或者史空,都是一道驚雷,擊碎的,是他們的精神。
    誰都知道,一空是李社的人。
    “冉公子這話,我有些聽不明白了。”封平擰了一下眉頭,他是真的不明白了。
    “以後你會慢慢明白的。”冉露端起茶來,抿了一口。“因為身份的關係,今夜我就不留封將軍了,至於風汝……”冉露這番說話已不在直呼陳悸的姓名,而是換作了字,他是不拿陳悸當外人和敵人了。
    “風汝要走要留,隨便吧,有你在,小空也會高興一些,我倒是希望你留下。”冉露說道。
    “風汝。”封平眼睛彎起一道幅度來,笑的神秘難測,把之前奪走的藥還給了陳悸,“今日我先別過,那馬兒,我也騎走了,還希望冉公子也能給風汝配一匹好馬。”
    “這個是自然。”冉露應道,不冷不熱,提心吊膽,他終於送走了封平。
    直到屬下來報說封平已經離開營寨走遠了,冉露那繃直了神經,坐直的身體終於撐不住地軟了下來。
    那個人,終於走遠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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