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門擇夫篇 第115章:夜涼如水,君心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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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夜涼如水,君心似火
夜,將盡,上華。
李鈺進了皇宮,心情沉重,麵如寒鐵。
冉露潛藏在宮門外,大氣也不敢喘一口。一直等到那條長龍般的退伍沒入皇城之中,宮門關上,他才轉頭走入另外一條幽暗的小巷,在巷子的盡頭,一個帶著黑色鬥笠,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靜默地站在那裏,宛如雕塑。
“史空在你那裏?”冉露跑到那個人跟前問。
“不在。”那個人的聲音嘶啞,很沉,他站在巷子裏,巷子裏有風,但是他的衣,沒有因為風的吹過而動,可見這個人內力之深。
“你來薑國做什麼?”冉露又問,顯然是不樂意見著這個人,至少在此時此刻,他不樂意這個人出現。
那個人道,“來看看你,也看看熱鬧。”
“這個時候你來看熱鬧?”冉露笑了笑,勾起的嘴角如同鋒利的劍刃,眼角眉梢,沒有半點好意露出來。
那個人又道,“你應該去清心堂看看的,清心堂剛剛上演了一出好戲,你錯過了。”
“我去清心堂做什麼?我要是在這個時候離開上華,指不定要被李鈺的人射成什麼樣子呢,聽你這麼說,你是看了那場所為的好戲了。”冉露問。
那個人道,“我和李社有些過節,和吳奎也有些過節,沒敢去清心堂,猜的。”
“你是巫國人,你和他們有過節那肯定也是大的過節,你給我的毒藥是巫國的毒藥,我以前在巴國也見過你,你當時教了我些功夫,但是你卻從來不讓我叫你師父。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說實在的,我不認為你是個善與的人。”冉露道,他不是不好奇這個人長什麼模樣,是什麼來曆,他是沒本事弄清楚這個人的來曆。
“你最好現在就離開上華。陳悸已經離開上華了,如今留在上華城內的,隻有你和藏花,藏花已經被李鈺的人拿下了,現在全城的人,都是為你而來。”那個人說。
冉露道,“你這是在擔心我嗎?”
“是的,很擔心你,離開上華你可以去找花清,也可以去找史空,史空被一空大師帶走了,陳悸就是追著一空大師去的。你不是想要給吳奎添堵嗎?你剛好可以借一空大師的手殺了陳悸,讓吳奎失去一個得力助手。”那個人道,語調不慌不亂,就像一個慈祥的長輩奉勸頑皮的小輩。
冉露咧嘴笑開,問道,“全城的人都再抓我,你讓我怎麼逃?”
“你有辦法的,不然你就不是冉露了,更不配做冉曉峰的弟子。”那個人道。說完,他就走了,一步一步,順著這條小巷往黑暗深處走去,他本就一身漆黑布料,此刻望著他的背影,他仿佛就是那黑暗的一部分,從來不曾與黑暗分開過。
冉露越來越好奇那個人的來曆。但冉露的手段不夠,查不出來。曾經在巴國的皇宮中,那個人可以自由出入,一開始,冉露還以為那個人是巴國皇宮裏的人,他將巴國皇宮裏裏外外都清理了一遍,也沒有查出那個人來,可見不是,便不在琢磨那個人的身份。後來那個人又教了他一些毒術,他才智,原來此人是巫國人。
現在在薑國,上華被禁衛軍圍的連蒼蠅都飛不進來,逃不出去的,那個人卻來去自如。可見此人本事之厲害。
看著黑暗把那個人包圍,冉露恨不得自己就是那黑暗的一部分,如此他就可以看清那個人的模樣,弄清楚那個人的來曆了。
夜,鄉野,客棧。
和尚手拈佛珠,身旁油燈搖曳,坐在和尚旁邊的是個年輕男人,年紀不大,二十來歲的模樣,膚若凝脂,眉目如畫。但因為體內劇毒,臉色顯得很難看,本來已經吃了解藥了,但因為解藥的藥效不強,他又是中毒後很久才吃下解藥,所以體內餘毒的毒性又發作而,他的肚子又開始痛了。
和尚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你是什麼人?”史空忍著痛,他不確定眼前的人到底是個好人還是壞人,總之,那不會是一個會對他好的人。
史空本來是在回風樓睡覺的,醒來過後,卻被一個和尚夾在腋下飛簷走壁,一路不停不歇地趕到這個不知名的地方,也不知這個和尚要把他帶到哪裏去。
和尚的功夫很厲害,抱著一個人,施展起輕功來也是身輕如燕,輕捷矯健得不得了。
燈火又晃了一下。和尚沒有回答史空的話。
客棧門口多了一個人。
史空看到來人,眼睛一亮,蒼白的臉上浮起血色,一瞬間,他竟然覺得毒發的肚子都沒有那麼痛了。
他雖然不知道門口的那個人是怎麼找來的,但是這個人來了,隻要來的人是個認識的人,無論是誰,史空都會比較安心。
因為在他看來,無論是誰,都比這個和尚要安全。
“施主來就來,為何還帶著劍。”和尚廢話多,眼瞼也不抬一下,說完又繼續咕隆著念經。
來的是吳奎手下的殺手,很厲害的殺手,曾經擄著史空到了留仙山,後來又把史空送到了群玉山。
“我要帶他走,你不讓,我隻好拔劍。”殺手陳悸說道,他的目光落在渾身上下全是空門的和尚身上,他知道,隻要自己刺出一劍,就能要了和尚的命,但這一劍一定要夠快,要讓和尚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他才能成功。但他也知道,這和尚雖然現在未動,不防,但隻要自己一動,這個和尚就會動,身上的空門就會消失,到時候處在敗局的人,就會是自己,而不是和尚。
和尚起身,行了個佛禮,“施主的刀用的比劍好,既然是有目的而來,為何選擇用劍而不是用刀。”
和尚的目光落在陳悸的手上。他並沒有問陳悸是如何找到自己的行蹤的,他劫走史空時,已經盡量沒有留下任何可循可查的證據,沒想到還是讓人給發現了。陳悸能夠發現是他劫走了史空,那麼別人也一定能夠發現是他了。想及此,和尚不由一歎。
陳悸也承認自己的刀確實用的比劍好,但他用的最好的不是刀也不是劍,而是刀劍合並。隻要他刀劍齊出,就是要拿下薑國的第一高手唐澤,也不過是十招之內的事情。但他從來不輕易刀劍同用。當初教他刀劍合並的人,是一個奇人,那人從頭到尾都沒有露麵,隻是教他招式和變化,每次都是教完就走人,一句話都不多說。
和尚道,“紅塵便是戰場,貧僧帶他入佛門清淨地是為了蒼生,也是為了一己之私。”
“天下蒼生自然有天下蒼生渡。和尚要渡的是有緣人,如今卻強留他為質,此話若傳出去了,也不怕天下豪傑恥笑。”陳悸與他辯道,“旁人要爭天下,要殺個血流漂櫓屍骨成山,與他一個連劍都握不住的人有什麼幹係,偏巧有些巧舌如簧的人,總喜愛把責任都往他身上推。”
“和尚也是俗人,和尚這一次的行動聽的不是天,不是佛主,而是故人所托。所以此人和尚要帶走,是他自願也好,是和尚我強留他也罷,他都得跟著和尚走。”和尚道。
陳悸看了看史空,史空麵上浮起的血色已經暗了下去,一張臉,白的毫無生色。
和尚又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陳悸擰了一下眉頭,和尚沒有和他動手,但是他知道自己輸了,輸的徹底。他無法把人從和尚手裏帶走。因為他無法解史空所中之毒。
“我跟你走。”史空忽然道,他強撐著身體走過來,從和尚旁邊走過,徑直走向陳悸,“我跟你走,你帶我回上華。”
隱隱之中,史空心中升起一股恐懼來,他忽然明白,若是和尚帶走了自己,自己這一生怕也隻能跟在和尚身旁,如此的話,自己一心所牽掛的人,這一生便是再也見不著了。
“上華,回不去了。”陳悸垂下眉眼,麵露愧色。
和尚沒有攔他們,但是陳悸怯弱了,他道,“我不能帶你走,我沒有解藥,那毒,我解不了。”
和尚坐在燈旁,動也不動。
陳悸收了劍,他扶著史空,緊緊地捏住史空的肩膀,沉重的呼吸撲灑在史空的麵上,內心的羞愧慚疚讓他無地自容,但那由衷要保護史空的心卻又支撐著他最後的驕傲,逼著他與心中羞愧抵抗鬥爭,讓他鼓足勇氣如同一個鐵人一般,麵對著眼前人,以一己之力撐起兩個人的天和希望。
史空搖搖頭,他掙開了陳悸,拚命地往外跑,衝向黑暗,衝向未知的方向。
陳悸卻也不擔心,由了他去。自己一步一步走入門內,走到和尚麵前,然後他雙膝一彎,跪了下去,“他一日不離開大師,我便一日跟在大師身側。”
和尚目光望向門外,說道,“他走了,走向了安靜,又充滿危險的黑暗。”
“我會把他帶回來。”陳悸道,“我會保護他一生平安。”
“就算背叛也無妨嗎?”和尚問。
陳悸沉默不語,也同樣轉身投入黑暗。
黑暗,無盡的黑,腳步聲,喘息聲,呼嘯的風聲,內心叫囂的咆哮聲……
陳悸準確無誤地在黑暗裏抓住了史空的胳膊,從身後把史空擁入懷中,不讓史空再往前走一步,沉重的呼吸落在史空的發絲之間,他說,“隻要活著,一切就還有可能,現在,不能回上華。”
“因為解藥嗎?”史空諷刺地勾起嘴角。
“暫時隻能指望他幫你解毒。”陳悸道,“我不知道你所中的是什麼毒,但我知道,無論是李鈺還是藏花,亦或者是冉露,他們都拿這毒沒有辦法。”
“這個和尚是什麼人?”史空問。憑借陳悸的聰明和經驗,陳悸不可能不知道這和尚的來曆。
“他叫一空,寧安寺的主持,太上皇李社的朋友。得知你出事後,我一直都跟在暗中,因此我才看到他從回風樓帶走了你,隻是他的速度太快,途中幾次被他甩掉。”陳悸道,“至少,他不會殺你,他會救你,他是個仁慈的和尚。”
史空勾了勾嘴角,輕蔑的笑容被黑暗覆蓋,但卻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上。
一個人為了活命,到底可以做多少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
陳悸感覺得到史空的委屈和不甘心,但他無法幫助他什麼,隻能與他一起,在這被涼風侵染的夜裏,緊緊地擁著他,讓他感受到背後還有一片溫暖。
作者閑話:
定時發布:7月17號晚上八點三十分定時發布,如果發布時間和章節有誤差,影響到正常閱讀,請聯係作者。
配個小文:
陳悸:我才是最愛史空的那個,啦啦啦……
史空(翻白眼):愛我又沒糖吃。
陳悸(得意):有肉吃就行。
李鈺(冷眼一睃,拉過史空):肉也沒你的份……
(目前陳悸才是全心全意愛史空的那個,我覺得我對他的描寫確實太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