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門擇夫篇 第109章:天涯海角,鴻溝難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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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天涯海角,鴻溝難躍
花清和陳悸在樓下錯身而過。
花清回到房內,看到林湘就跪了下去。
林湘想起剛才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幕,從花清此刻的反應,林湘心中已經大概猜到了花清剛才對陳悸說了什麼。
“我雖然不知道他到底對主子說了什麼,但今夜的行動,取消了。”花清低著頭說,“易轉閣不簡單,朝廷沒有明目張膽地查易轉閣的理由,隻有吳奎和他們暗中牽鬥,能牽製他們一段時間是一段時間,我已經和冉露說好了,他會盡快帶著史空離開上華。”
“你想的總是比我多。”林湘道,麵無表情,聲音裏也沒多少感情,慢悠悠地坐下來,自己斟了杯茶,喝了一口潤了潤喉,沉默了會兒,又道,“吳奎不會就此罷休,就這麼拖下去,臨風門撐不了多久,臨風門裏還有很多沈昆侖的人,時間一久他們又會崛起,到時候又是一場內亂。”
“此事我也希望早點結束,但今夜絕對不是個好時候。我會盡力在半個月內從吳奎手裏拿到解藥和秘閣的鑰匙,沈昆侖投在吳奎手下多半也是為了秘閣的鑰匙。”花清保證道。他很清楚解藥和秘閣的鑰匙對林湘來說有多重要,臨風門的秘閣內藏著臨風門數輩人的心血,如今卻全被吳奎控製在掌心裏。當年林湘在上華遇害,中毒假死,那毒並沒有徹底清除,解藥還需要定時吃。這兩件事一直是花清最在意的事情,也是他必須盡快完成的事情。
但因為林湘把史空放在了前麵的位置上來,所以花清在史空身上也下了些功夫。
“剛才我對陳悸的事情,你也是知道了?”林湘問。
花清道,“我明白主子的心情,隻怪我剛才不在主子的身邊,沒能及時阻止主子。不過此事陳悸沒膽子讓吳奎知道,大可放心。”
“即便吳奎知道了也無妨,我想殺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大家都心裏有數,我和他的合作不過是與虎謀皮。”林湘道。
其實在這件事情上花清不願動手的原因還有另外一個,他也不希望林湘做那個罪人,時間拖得越久,他越希望不動聲色的從吳奎手裏拿到東西而不用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
吳奎在這件事情上也是做足了準備,逼得林湘和花清無從選擇,隻能聽從。如果真的按照吳奎的意思來,由林湘率領江湖人士在上華投毒,殺人,製造混亂,引開京中禁軍,讓吳奎的人有機會殺了易轉閣上麵的那幾個統領,然後取而代之,從中獲取各國的往來書信等機密要件,從而逐步涉足薑國朝廷……這個計劃很大膽,也很冒險,是個瘋狂的行為。如果計劃成功,吳奎取代易轉閣,那麼林湘卻要成為擾亂上華,給薑國帶來重大危害的罪人,逼得林湘在江湖和朝廷都無法立足。到時候,天下之大,就真的沒有林湘的去處了。
這一步走得太狠,太毒,太絕,完全沒有給林湘留下任何退路和活路。
花清從一開始就不讚同,但林湘同意了,因為林湘要從吳奎手裏把史空換出來。
“花清,你也別跪著了。”林湘對他說。
花清聽到林湘這麼說,他才站起來,站在旁邊。
林湘挪了挪自己的位置,讓花清坐過來。
花清便坐到他旁邊,伸出一手摟住他的而肩膀,把人擁入懷中,溫暖的氣息灑落在林湘的發絲間。
林湘閉上眼睛,輕歎一聲,“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我不能讓他因為我而受到傷害,如果我自己的行為讓我淪落到無容身之處的地步,我不後悔,但如果因為我而讓別人受困,我會不安。”
“我知道。”花清靠近他,下巴抵在他的頭頂,閉上眼睛,聞著林湘身上淡淡的清香。
上華,夜燈璀璨。冉露在回風樓的屋頂上看星星,他也在等,等著李鈺離開易轉閣,隻有等李鈺離開了,他才有本事把史空從重重守衛下帶走,可偏偏李鈺就是一步都不離開。硬是等了十個時辰,還是掐著時間在等。守在史空旁邊的那段時間,李鈺硬是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手就放在離史空的手指隻有一寸的地方,不靠近,也不離遠了。
直到藏花所說的十個時辰到了,李鈺還沒有看到史空醒來,怒氣當下就上頭,但他不曾發作,也不曾大聲說話,而是努力壓製著,躡手躡腳小心翼翼地出門去找藏花。
門外,數位太醫排成隊,隨時待命。
藏花在樹下,也是等了十個時辰,眼下天都快要亮了,藏花打了個哈欠,起身朝李鈺拜了拜,問,“可是醒了?”
“還沒,你進去看看吧。”李鈺對他說。溫和的語氣讓藏花心裏一顫,照李鈺的性子,等了這麼久還沒有醒,應該會生一場氣才對,不該這麼溫柔的。
李鈺沒生氣,藏花卻慌了。
解藥是長儀給的,長儀不會真的在這個時候耍他吧?藏花緊繃著神經,幾乎是提心吊膽地進了屋去。
如果長儀在這個時候耍他一把,那他可有些麻煩了。
藏花也忍著心中怒氣和焦急,麵上故作鎮定,手裏捏著一把冷汗地進了屋,手往史空的脈搏搭去,“脈象還挺正常的,應該隻是睡著了吧,要不我們再等等。”
再等等,多平凡,多沉重的三個字。兩個人的心都是提在喉嚨口的。
李鈺讓藏花先出去,然後又叫了個老太醫進來看。太醫看罷,也說可能是因為睡著了,等等再看。
“真的沒有生命危險嗎?”李鈺不放心的問。
“從脈象上看,沒有。”太醫道。
李鈺聽了,稍微放心一些,又問,“那,可以碰他嗎?”
“……”太醫愣了一下,他可不敢保證,萬一那又是什麼他從沒遇到過的毒藥的毒性導致史空不醒的呢。太醫轉眼往門外的藏花看去。
藏花雖然在外,但他也聽清了李鈺的聲音,嘴邊勾起一抹笑容,點點頭。
李鈺對太醫揮揮手,讓太醫也下去,順便把門也給關上了,他就坐在史空的旁邊,緊緊地握著史空的手。
他心中有一團怒火,但他發泄不出來,因為有一股更沉悶的氣壓在他的胸口,那口氣逼得他連想要大聲說話都不行。
他擔心床上這個人,在這十個時辰裏,他想了很多,如果這個人醒不來了該怎麼辦?還有,他醒了之後,自己該拿他怎麼辦?是接他進宮,還是把他放在宮外?
想了很久,他最後決定,無論這個人是否會醒過來,他都不會再讓這個人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他再也不要讓這個人為自己去做什麼事情了。
他喜歡有一個像史空這樣的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史空安靜,少話,眸光流轉,溫柔多情,卻又無情至極。
好在結果並不糟糕,天亮起來的時候,史空醒了。
可李鈺卻睡著了,李鈺坐在史空的旁邊,手緊緊地握著史空的手,眼睛微微閉著,腦袋一點一點的,顯然是在打瞌睡。
畢竟瞪著眼睛一天一夜了,若是如此都不合一下眼睛,那才是真的可怕。
史空看著他,嘴角勾了勾,也動了動被李鈺握著的手。
可能是因為掌心裏的手有了動靜,讓李鈺更加安心,李鈺嘴角也勾了勾,閉著的眼睛稍微睜了一下。
他看到史空睜開了眼睛,他微微一笑,說,“你醒了。”
史空點點頭,“我沒事,那件事情,我給你問出來了,是林子行給長儀道長下的毒。這中間有很多很多的大事情,牽扯到了幾個國家,是一件大事。”
史空醒來,最初想到的是告訴李鈺,李鈺托給他的事情。
“我知道。”李鈺說。他並沒有多激動,飄忽迷糊的神情,仿佛是在夢中一般。聽完這些話,他握著史空的手更加緊了些,然後人緩緩地倒了下去,就躺在史空的旁邊,靠著史空的肩膀,睡了過去。
史空也沒有在出聲,側了側臉,也翻了個身,低下頭,將自己的鼻尖抵著李鈺的額頭。
“陛下,好好睡一覺。”史空說。
他沒有問李鈺為什麼會在他旁邊。
他也沒有想自己是怎麼從長儀的手中逃開的。
醒來的時候他在一個陌生的房間。但是旁邊卻坐著他所熟悉的人,如此他就安心了,之前的種種懷疑,種種嫉妒,種種怨恨,全都不在了。隻要這個人在身邊,他就覺得值得。
隻是,不知常白怎麼樣了?
史空想起常白來,原本消失的恨意又湧了上來,剛才的冷靜和那分由心而生的感情已被這份恨擊碎,接著他便想到了很多剛才沒有想的:李鈺為什麼會出現,唐澤又是怎麼跟李鈺說的這件事情?長儀又在哪裏?他們此刻又在什麼地方?
從建築上來看,此處絕對不是皇宮。
屋外有人在敲門。
史空沒有應門,緊張地縮了一下肩膀,隻聽外麵的人嘟嚷著說:“按理說,應該醒了才對。”
這個聲音很熟,是藏花的聲音。
史空剛想要起床去開門,卻被李鈺狠狠地按住不放。
李鈺雖然已經十幾個時辰不曾合眼,但眼下他也沒有睡熟,聽到聲音便睜開了眼睛,“是他們在催了。”
“是藏花。”史空道。
“是他救了你,不過這件事情,我答應過,不計較了。”李鈺說,“你受傷了,唐澤在我麵前跪了很久,我看得出來,他很為難,也很難過,所以就不想再追問了,你也別怪他。”
史空望著他,眼中是不理解,此時此刻,二人躺在同一個枕頭上,心卻一個在天涯,一個在海角。彼此之間隔著無法跨越的距離。
史空擰了一下眉頭,神情凝重,但眼下他還能說什麼呢?
李鈺都已經說的如此肯定了。
史空搖了搖頭,從床上撐起身子來,心是涼的,身體也是涼的,他有些發昏地掙開李鈺,下床穿衣,恍惚地道,“我有些餓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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