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有碑無文君子崖
    史空並沒有躺在床上睡覺，他坐在堅硬冰冷的椅子上，趴在窗口一整晚，夜裏迷迷糊糊地睡過去，然後又在如刀的山風中醒過來，身上的袍子披了一層又一層。常白多次勸他，要他到床上去躺一會兒。
    史空卻是擺擺手，“夜裏睡在床上容易做惡夢，等天亮了我在躺一會兒就好。”
    常白也知道，在睡覺這件事情上是勸不動史空的。史空即便是躺在床上，也絕對不會入眠，他隻是清醒地躺著，讓疲勞的身體得意短暫的休息。
    不過噩夢再怎麼折磨人，史空都沒有在噩夢下憔悴老去。
    伴隨著曙光的到來，莫擎也回來了。莫擎已經把手臂上的傷口處理好，敲了敲房門。
    常白剛想讓莫擎先離開，等史空休息好了再來說話，史空卻攔住了常白，讓莫擎先說。
    莫擎道，“在君子崖發現了一道暗門，暗門後藏有石碑，那塊石碑我已經背回來了，就放在我房裏，公子要不要先看。”
    “上麵都寫了什麼？”常白問。
    “應該是公子想要的東西，還是公子自己去看吧，此事關係重大。公子……”莫擎低下了頭，眸光暗淡，恭恭敬敬地讓到了一邊。
    史空點點頭，出了門，讓常白和莫擎都跟來。
    進入莫擎的房間，那塊人高的石碑立在史空麵前，上麵篆刻著古老難懂的文字，史空看不怎麼明白。
    常白也一樣看不明白。
    “你解釋來聽吧。”史空道。
    莫擎聽到命令，指著石碑上的文字一個一個的念給史空聽，同時還把字轉成小篆寫在紙上，讓史空自己看個明白。
    字裏行間，言詞真切，卻是引得史空一陣冷笑。
    莫擎道，“關於吳奎的事情我們所知不多，但也曾多多少少聽過他的名字和他的所為。這上麵所記載的不像是假話。而且落款處的名字……”
    “那是林湘的母親的名字。”史空接過話道，手指輕輕地從是鑿痕撫過，心裏陣陣刺痛，“除了吳奎被三國之人所逼所害之時外，上麵還言巴國為防吳奎來犯，在天門關外修建城牆，以此來擋吳奎。峪國之王拋下自己的兒子不顧，關閉國門，從此不與外界有任何往來，唯有薑國，依舊願意全力護吳奎一世安穩，始終不肯傷害吳奎一分一毫，凡有與吳奎為敵者，薑國必除之。”
    “就是因為有薑國保護，巴國與峪國才遠退薑國邊界，從此不犯薑國國土。但薑國護吳奎也隻到李社退位，李鈺並不知此事。所以……我們還是有希望的，隻要薑國不再護吳奎，三國群起，吳奎必亡，他畢竟也隻是一個凡人。”常白抱著一絲希望的說道。
    史空輕蔑地彎起嘴角，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相信李鈺，畢竟李社在位時，並不曾為難吳奎，反倒將吳奎的事情瞞得滴水不漏，流傳在民間的關於吳奎的傳言，都逐漸被清理幹淨。如此的皇家，如此的天子，史空不知該作何評價。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該相信李鈺會和李維李社不一樣。
    “公子。”莫擎難得的放軟了語調，小心地喊了一聲，小心翼翼地道，“當年林宏夫婦就是因為看不慣李社的所作所為想要把此事公布開來，所以才遭到橫禍。與其說沈昆侖投向了吳奎，不如說沈昆侖是投向了朝廷，朝廷的人要護吳奎。不過從李鈺的行為來看，他還不知道此事，隻要他還不知道，就還有希望。”
    “在江山和吳奎之間，你們都覺得李鈺會選擇吳奎？”史空問，他很沒底氣，麵上蒙了層寒霜，心中卻是更冷。
    “畢竟他父親和他爺爺都是這麼做的。”莫擎道。
    “但這是錯的。吳奎手下的那些亡魂，難道就真的不冤嗎？沒人給他們一個公道嗎？”史空不由搖頭輕笑，“莫擎，把石碑上的字磨去吧，別留痕跡，然後送回暗門後麵，我們既然已經找到它，以後就還會有更多的人找到它，石碑留下，字去掉。”
    “是。”莫擎應道，隨手拔出大刀，內力注入刀中，刷刷幾下，刀光凜冽，室內亂石飛濺，不過短短瞬息之間，石碑麵目全非，一字不留。
    史空看著莫擎做完這一切才安心地點點頭。
    莫擎又趁著天色尚未全明，住在山上的人都還未起床出門，他又把石碑背回君子崖，藏在那道暗門之後。卻在走出暗門之時，撞上了一個結實堅硬的胸膛。
    “你在這裏做什麼？”李銓逮住莫擎。
    莫擎冷眼一掃，錯開身，“和你沒什麼關係。”
    “是你家公子命令你來的？”李銓抓住莫擎不放。
    莫擎道，“是，不過沒什麼收獲。”
    李銓得到回答，放開了莫擎，自己走到暗門之後，看著麵目全非的石碑，心底一寒，等他再出得門來的時候，莫擎已經不在了。
    莫擎知道自己被發現了，若是不想再被李銓問起此事，那最好的做法就是再也不見李銓。要想不要再見李銓，就隻有先離開史空，他確信李銓接下來一定會去找史空。
    莫擎看著李銓走出暗門往自己來時的路走去，他便默默轉身，趁著人少之時先繞開主道，順著逼仄的狹縫或者從林木的陰影處走過，盡量不動聲色，不入人眼的下山去。
    他不告而別，隻因他相信史空在看見李銓的時候會猜出發生了什麼。
    史空在客棧內始終沒有等來莫擎，如莫擎心中推測的那般，在史空看到李銓的那一刻，史空心裏已經明白了三四分莫擎為何不歸。
    等到李銓在他麵前站好，問起君子崖的時候，史空心裏已經猜到了七八分，並且已經斷定兩人撞上了。
    

    作者閑話：

    定時發布：6月14號晚上八點三十分定時發布，如果發布時間和章節有誤差，影響到正常閱讀，請聯係作者。
    這張關於石碑文字的事情，下一章還會做一點解釋（石碑刻成的時候史空和林湘都未出生，石碑所刻不是已成事實的事情，是計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