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繁華掩不住白骨場
    馬車離開枌城，在即將抵達下一個城市的時候並沒有進入城內，而是在城外的茶棚中停下，停下後陳悸也沒有要進城的意思。
    馬車停下，陳悸拍開史空腿上的穴道。
    “現在不怕我跑了？”
    陳悸道，“我趕車的時候不喜歡別人在旁邊嘮叨，容易出事，怕摔壞了你。”
    “……”
    史空又一次無言以對，他本也不是個多話的人，隻是有時候興起也會想和人說說話。以前和林湘在一起的時候他話很多，總喜歡拉著林湘到處跑，看到什麼稀奇的都要湊過去，還要拉著林湘一起樂。
    後來他以為林湘死了，話便一日少於一日了。近日又得知林湘還活著，他的情緒雖然不比以前更沉悶，但卻也比以前開心不了多少。隻是不知為何，史空對這個把他從群玉山帶到留仙山，又要把他送回群玉山的殺手，他竟然討厭不起來。
    “這麼擔心我？那我要感謝你如此心疼我了。”史空稍微楞了一下便回過神來，伸手挑起陳悸的下巴，仔細地看了看這張臉，白瓷似的皮膚，畫也似的眉目，實在是不像個殺手，唯獨那雙眸子，殺氣騰騰，仿佛他真的就是個天生的殺手，叫人望而生畏。“以後你要是在吳奎那裏混不下去了，倒是可以和我一起重建回風樓。”
    “少說這些廢話，你的回風樓林掌門已經幫你重建好了，就等著你回去重新開業。”陳悸說得一本正經，全沒有半點玩笑的樣子。
    “林湘和你家老爺約定了什麼？為什麼你家老爺決定不派人監視我了？而且還要送我走。”史空抓緊了機會問。
    陳悸道，“林掌門答應老爺，一個月後負責召集人，圍攻上華。叫老爺保你一命。以後林掌門和老爺就是同一條線上的人了，得罪了朝廷沒有好下場的。”
    “吳奎還是要對付李鈺嗎？”史空跟著陳悸走進茶棚，兩人坐在一張桌上，陳悸叫了酒菜，又讓老板收拾兩張床出來。
    陳悸吩咐完事情過後，定下來問道，“你可知老爺為何要殺你？”
    “吳奎可從來沒說過要殺我。”史空否認道。
    “他沒有對你說過，但是他對林湘說過，你是峪國的大皇子，這是不假的事實，林湘知道這件事情。”陳悸道。
    說話間，酒菜已經上來，陳悸埋頭就吃。
    史空沒多大胃口，他最近所收到的消息實在是太多，太重，以至於他無法消化。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誰告訴過他，他是一個皇子。
    一個皇子淪落到出賣色相為生，這也是一國之災了。
    “吳奎和峪國有不共戴天之仇，吳奎做的這些事情看上去是指向上華，指向李鈺，但實際是你。”陳悸就跟個倒戈的叛徒一樣，把自己所知的知而不言地倒給了史空。
    史空苦笑道，“那就是說，吳奎真的和林湘沒有仇，和李鈺也沒有，跟薑國更沒有仇？”
    “對，一切的仇恨都在你身上，老爺記恨你，記恨峪國。”陳悸道，“所以你問我老爺跟他們有什麼仇，我不知道。”
    “你告訴我這些，不怕吳奎找你麻煩？”
    “老爺吩咐過，不用瞞著你，要是瞞著你那就沒意思了，所以才要送你去群玉山。群玉山上有一段關於你的過去，如果你上山去了你能夠看到。具體是什麼樣的過去，我也就不得知了，我並沒有上過山。”陳悸道，“我隻負責送你道山下，不會陪你上山。”
    “小孩，你真的不適合做殺手。”史空意味深長地一歎，沒有再多問。話到此處，他知道自己逃不了了。
    吳奎之前也跟他說過，要他來做選擇，要在李鈺和林湘還有峪國之間做個選擇，選擇誰死。這看似是個對史空無害的選擇，但實際上最受傷害的，始終都是史空。
    但是知道整個真相的林湘卻把這件事情瞞得滴水不漏。
    對於此事，李鈺是否也能夠猜到一二呢？
    陳悸放下筷子，他麵前的那盤菜已經吃完了，史空麵前的那盤卻是沒有動。
    陳悸吃東西有個習慣，那就是隻吃自己麵前的那盤菜。
    “你怎麼不吃？”陳悸望著拿著筷子動也不動的史空，“沒胃口嗎？還是聽到這些太不高興了？”
    史空不答話。
    陳悸聳聳肩，起身道，“我吃完飯喜歡睡一覺，不過你得跟我一起睡，怕你跑了。”
    “我不跑，你既然都說了，我就一定會去群玉山，何況我和吳奎的約定還有一個月，不急這一點時間。”史空說道，麵色陰沉地讓人害怕，就連陳悸看了都怔了一下。
    不過陳悸並不在乎，依舊聳了聳肩，往老板為他準備好的床鋪而去，床鋪是兩塊木板拚湊起來的，上麵撲了床被子，就在柴房裏頭。
    史空並沒有要逃走的想法。此刻的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可以安靜下來睡一個安穩覺，隻因讓他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
    他怎麼就成了峪國的皇子了呢？他的臂膀上確實有一個鳳凰印記，但是那個印記隻有他自己知道，從他開始做回風樓的生意之後，便在那個地方貼了塊假皮，把那印記給遮了過去，並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
    另外就是，他和吳奎能有什麼深仇大恨，他從小就是個小乞丐，即便他真的是皇子，那也是別人害他到此，說來也是他找別人報仇，怎麼能夠輪到別人找他報仇。
    此事若要追問，自然是吳奎最清楚這件事情。
    胡思亂想了一陣，史空便安靜了下來，睡意有些上頭，便也跟著進了柴房，在另外一張木板床上睡了下來，很快就進入了夢中。
    他睡得不安穩，剛睡著便被噩夢纏上，夢中鮮血盈野，屍橫遍地，雷電交加，暴雨如注，暗沉沉的大地上濃霧彌漫，水汽縈繞，混沌之中，不知何處傳來慘叫聲，叫聲縈耳，宛若冤魂厲鬼之嘶鳴……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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