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色相
    史空離開上華之後再也沒有以自己的真麵目見人，他在回風樓多年，早已明白好看的色相會給一個獨自在外，身體柔弱的少年帶來多大的麻煩。
    一路上，史空都帶著鬥笠，鬥笠邊緣有黑色的紗隨著邊沿垂下，將他整個人都遮擋了起來，就連吃東西的時候，他也隻是把擋住臉的紗掀開一小半，剛好露出嘴來，以便吃東西。他的臉，也被塗的很黑，他還在嘴角和臉頰上各貼了一顆大痣，旁人見他，隻會說：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醜的人，難怪了要帶個紗帽遮起來。
    聽到自己被人這樣評價，史空很滿意，一路上他不去招惹別人，別人也不來招惹他。醜陋的容貌就是他暢行無阻的通行證。
    上華，宮中。李鈺把批閱好的奏折放在一邊，伸了個懶腰，讓在殿中伺候的人都先下去。
    等人都走後，李鈺才對一直在旁邊充當背景的唐澤道：“你回頭替我辦一件事情，凡是在回風樓起火後見到史空的人，統統處理掉，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還活著。”
    “陛下，這件事情，臣不能做。”唐澤道。
    李鈺道，“不是非你殺人滅口，你自己酌情處理，別讓旁人查出史空的下落，朕不能看著他出事。”
    “既然是這樣，陛下那個時候有為何不見他呢？”唐澤問。當時守衛來傳話，李鈺確實正和貴妃在一起，貴妃也正在和李鈺談論皇子的事情。
    放在平日，即便是皇後和朝中大臣都坐在李鈺麵前，李鈺也會讓史空進宮來，但是那天，李鈺沒有。
    那個貴妃也不是個有威脅性的人，她的家鄉在東晉，父親是太守，母親是朝中禮部尚書的表妹。貴妃也不是個愛結黨的人，平日沒有旨意，她也不會來見皇帝，但是那天……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唐澤也不清楚，畢竟那天他也剛回宮，他都還沒來得及把自己的事情彙報給皇帝。那天皇帝從早上到晚上，一直都和貴妃在一起，連奏章都沒有批閱幾本。
    “是。”唐澤聽到酌情處理之後稍微放心了些，便答應了下來，最初聽李鈺提起這件事情，他還害怕是李鈺要殺人滅口了，那可就又流了無辜人的血了。
    靜了會兒，唐澤又道，“陛下，如果你不讓他們開口是為了保護史公子，害怕有人知道史公子還活著，拿他做文章，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就這樣擱下他不管，好讓人都知道他對你已經不重要了，這樣一來，也就再也無人拿他做文章了。”
    李鈺勾了勾嘴角，頗為無奈地歎道，“那樣的話，他也會以為朕不在乎他了，朕就是要讓天下人都知道，朕到底有多在乎他，也要讓他知道，朕那日不見他實在是情非得已。”
    “陛下，恕臣鬥膽，請問那日貴妃到底與陛下商議了什麼？”唐澤問道。
    李鈺狡黠地看了唐澤一眼，身體朝前傾了傾，手肘撐在桌上，以手背撐起下巴，臉上露出一副漫不經心，又故作神秘的樣子來，他道，“這個貴妃是假的，那天她來，是故意把她的身份暴露給了我，但是我沒有證據證明她是假的。我們口中在談論皇子的事情，實際上是在談論——我的死期。”
    “……”唐澤擰緊了眉頭，肅殺之氣，說來就來，弄得整個宮殿都殺氣騰騰的。他手緊緊地握住了劍，緊張地全身緊繃了起來，仿佛那要李鈺性命的死神，已經出現一樣。
    “那個人的來曆並不清楚，擅長偽裝之術，她自己說她是留仙山過來的，你覺得她是從哪裏來的？”李鈺問，他挪了挪自己身子，在旁邊露出一點兒空地，讓唐澤過來坐。這兩人私下裏也沒有多守君臣規矩。
    唐澤道：“不知，臣在宮中多年，卻沒有懷疑過她。”
    “朕也沒有懷疑過。”李鈺摸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說話一會兒‘我’一會兒‘朕’的，在他心底，他其實也沒有把皇帝這個身份當成一回事，隻不過是自己擔了這個身份，就要負責，所以他才一直堅守崗位。
    唐澤道，“今夜臣去查勘一番。”
    “不用了，她那裏沒有證據，她敢這麼出現在朕麵前，就說明她有恃無恐，暫時不用動她，慢慢玩，朕倒要看看她有多厲害的手段，是朕先把他們一次連根拔起，還是他們先推翻朕的江山，留仙山那邊朕會派暗衛去查，你暫時不要離開上華，隔段時間你隨朕一起看看他們的戲碼。”李鈺道。
    唐澤點點頭，又道，“史公子也派了人去留仙山，這一次臣護送長儀道長途中遇伏，就是史公子的人出手相救的。”
    “這個事情你已經對朕說了好幾次了，放心吧，朕不會虧待那些人的。”李鈺道。史空派人去查留仙山的事情，讓李鈺很意外，但也讓李鈺很高興，甚至還有些得意，有種獵物終於被自己馴服了的感覺。
    

    作者閑話：

    第一卷初識篇完。
    下一卷：臨門擇夫。
    《擇夫》這個本來是以前計劃的一個獨立篇章，《江山無王》當時開文的時候，是因為我情緒處於低潮期，又一直沒什麼事情可做，就開了。所以我把擇夫的故事合到這裏麵來了。會寫成一個完整的故事，有什麼意見，大家就提吧。恩，這個文可能不長也不短吧。。。還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