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熱辣辣的太陽，寒嫣夜放下了紗帽邊沿綴著的輕紗，來到路邊的一家茶寮，叫了一壺茶，坐了下來。
    “姑娘，你的茶。”一個老婦人拿著一隻有豁口的茶碗和一壺茶，放在了寒嫣夜麵前的桌子上。
    “大娘，前麵的城門怎麼不讓進啊？”寒嫣夜看茶寮沒什麼客人，就一邊開口閑聊一邊提起茶壺倒了一碗茶，幾個早已泡的發爛的碎茶葉在碗裏打著旋兒。
    她已經走到了城門口，目前她不適合回北方京城，於是便出門一直往東，這已經是第三天了，走到前麵的城門口，卻被告知不許進出，這才找個地方歇歇腳。
    “唉，姑娘你是要去東邊嗎？別走這條路，唉，造孽啊。”老婦人一臉後怕的搖著頭，隻是告訴她不要去，並沒說原因。
    “大娘，我去投奔姐姐，我家家道中落父母不幸去世了，隻有一個姐姐嫁到了扶風城，過了靈桑城就是了，再繞路又太遠，為什麼不讓進城呢？”寒嫣夜撩起紗帽一角，將眼裏的渴望和急切清晰的傳達了出來。
    “唉，孩子，那城裏，進不得呀，你就算進去了，也永遠出不去了……瘟疫，裏麵鬧瘟疫死了好多人。”老婦人憐惜的看了寒嫣夜一眼，嘴唇顫抖著說出來讓她回想起來還心驚肉跳的真相。
    “瘟疫？有了瘟疫官府應該發榜文告示啊，可是城門口什麼都沒有，或許已經治好了呢。”
    “傻丫頭，每天夜裏，會有一輛車子將還沒死的已經染病的人從城裏拉出來，在樹林裏焚燒，哪裏是已經治好了呀，我就是城裏的人啊……唉！造孽啊，那些人被活活燒死，那哭喊聲呀……唉。”老婦人一句三歎，說著說著就摸起了眼淚。
    “大娘是城裏人？”
    “我老婆子孤身一人，老伴兒走了多年，女兒嫁入外城去了，兒子從軍也走了，在這城外守著這個爛攤子，還躲過了一劫。”
    老婦人給鄰桌的添了茶水，過來繼續與寒嫣夜聊天，大概是同情她的身世，也可能是可憐她孤身一人，總之對她很和藹很熱情。
    寒嫣夜也不嫌棄，邊聽著老婦人說話，邊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她如今已經不是繡戶侯門女了。
    “大娘，靈桑城的事，朝廷不知道麼？”
    “知道？怎麼可能知道，城裏的百姓都是世世代代生在這裏長在這裏的，城主發話，誰敢將此事泄露出去，老婆子我看姑娘你孤身一人，才嘮叨了幾句，姑娘啊，盡早的離去吧，已經半個多月了，要不了多久，這裏大概就成了一座死城，老婆子我再等些時日，撐不住了就去投奔女兒去。”
    寒嫣夜麵上應著，心裏卻有了思量，如今她毫無儀仗，仇人是位高權重的高官，甚至是久居深宮的一國主宰，她若是從這個城裏的瘟疫入手，成了揚名靈桑的神醫，有了身份，才能有勢力，刺殺狗皇帝，才有機會。
    “大娘，這城外附近哪裏有客棧？”寒嫣夜一臉為難的挪了挪自己的腳，將走了一天累的走不動的意思不露痕跡的傳達出來。
    “你一個姑娘家，怎麼也沒帶個家丁呢，前麵有瘟疫，誰還敢開客棧？今晚住大娘家吧，湊合一夜，明兒一早再走。”果然，老婦人立刻出聲挽留了。
    寒嫣夜心裏毫無算計了她的罪惡感，善念已經與她無緣了。何況，鬧瘟疫的城外能開茶寮的……嗬嗬。
    斂了心思，她羞澀的笑笑，“大娘，家丁早已卷了東西走了，哪裏還有人顧我死活呢，雇了一個車夫，收了定錢卻沒見著人。我一個人，專挑人多的大路走，客棧都不敢隨便投……大娘……”說著說著，聲音哽咽起來，她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手帕擦了擦眼睛上並不存在的眼淚。
    “可憐的孩子呀。”老婦人也摸了摸眼淚，趕緊帶著她去後麵的屋子，寒嫣夜的打扮和舉止，不適合留在前麵，一看都與破舊的茶寮格格不入。
    “謝謝大娘收留。”寒嫣夜收了帕子，雙手交疊身側俯身行禮。
    老婦人慈愛的應了一聲，轉身出門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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