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紅顏劫 第十一章 閨中女兒不知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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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弈城也不奇怪他看穿了自己的意圖,雖然天絕老人不看好自己,但他也能理解,畢竟天絕老人是將木涵當親生女兒養大的,對自家的三個孩子也是極好的,平心而論,若他身處江湖,也絕不會希望自己的女兒嫁與朝堂之人,這也是他不怨天絕老人當年阻他姻緣的緣由。
“前輩,在下知道前輩這麼多年一直不看好木涵與在下的婚事,但如今漪兒大婚在即,在下也顧不得許多了,看在木涵的麵上,在下厚顏求前輩三件事,還望前輩無論如何都答應下來,在下萬死不忘前輩恩情。”顧弈城可是見了皇帝都隻是單膝行禮的,此時,他提起袍角雙膝跪倒在地,絲毫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滿,有的隻是滿臉懇切。
今日添妝宴,本該歡歡喜喜才是,可是這一個月來,他日日心神不寧睡不安穩,這些冥冥之中的預感,曾在戰場上救他多次脫險,他參不透如今心裏不安的來源,隻得多想一些,以防萬一。
天絕老人阻止了百裏殺欲扶起顧弈城的舉動,隻是閑靠在軟榻上拈著一枚棋子,問道:“想求老夫答應什麼?說來聽聽。”
見他沒有直接拒絕,顧弈城心裏是鬆了口氣,天絕老人喜怒無常,看著就是個普通的耄耋老人,可是發起怒來,無法想象。
“第一,求前輩這幾日在府中坐鎮,就當是送漪兒出閣;
第二,若出現不測,求前輩盡力保木涵母子四人平安逃出皇城,之後是生是死且看他們造化。
第三,木涵對我情深意重,若明日在下有什麼不測,她心身大亂必不能想好退路,這枚令牌,可調動城外軍營一千騎兵,領頭的黃鍾是我的人,屆時可幫護一二。此三件事,隻有前輩和百裏大哥還有我知曉,若明日相安無事,這些請求前輩權當今日晚輩喝多了渾說,若是。。。。。。若是晚輩一語成讖,請前輩務必答應。”顧弈城手捧令牌,跪在地上等天絕老人思量。
顧弈城的三件事,隻字不提自己,心心念念全是妻兒,這倒讓天絕老人高看了幾分。“好,看你今日這一番話,倒讓老夫高看一眼,橫豎漪兒他們叫老夫一聲外公,老夫自然不會置之不理,隻是木涵那丫頭。。。。。。。。”他盯著棋盤略微沉吟,又道:“罷了,總歸是漪兒的好日子,你們是不舍得她出閣才胡亂擔心。”
“顧老弟快起來,我看呐,是你這做父親的不舍得自己寶貝閨女出嫁,才胡思亂想罷了。”百裏殺拍了拍顧弈城的肩膀,哈哈一笑。
略略放下一樁心事,顧弈城心裏踏實許多,與天絕老人三人各自品茶不提。
。。。。。。。
添妝日之後,便是大婚之日,天還未亮,秦府派來的全福夫人和各個丫鬟小廝前來打點。
錦繡樓裏,下人嬤嬤服侍顧錦漪沐浴完畢,給她換上紅色的交頸中衣,等著全福夫人來梳頭上妝。
褚木涵慈愛的撫了撫顧錦漪的頭發,今日,女兒就要嫁做人婦了,她這當娘的心裏啊,各種滋味,欣喜擔憂,更多的卻是希冀和祝福。
“給夫人道喜了。”丫鬟琉璃打開門,人未到聲音先來,褚木涵知道是全福夫人來了,急忙起身相迎。
褚木涵一見來人,臉上無可避免的一僵,隨即又扯出一個笑容,長樂伯夫人做全福夫人?這怎麼可能!長樂伯夫人與武陽候夫人是姐妹,性子蠻橫霸道,長樂伯不喜,府內姬妾成群,如今,膝下無一兒半女,家宅不寧,常常是楓城裏貴婦圈子裏的笑柄,現下,讓她做全福夫人……這、這到底是誰的主意?
“瞧將軍夫人的樣子,莫不是不喜本夫人做這全福夫人?”這長樂伯夫人是出了名的蠻橫霸道,此時斜吊著眼睛冷哼一聲,接著嗤笑道:“若不是我那皇後外甥女兒說合,本夫人才懶得來呢,護國將軍府好大的架子。”
眼看天快亮了,漪兒的婚事無論如何也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褚木涵按下心裏的怒火,強笑道:“夫人說笑了,夫人是皇後娘娘的姨母,自然是尊貴無比的,眼看時辰就要到了,本夫人自然不敢擾了陛下定下的吉時,”說著,退在一邊。
“娘,怎麼了?”裏間的顧錦漪,隱約覺得不妥,出來詢問。
“沒事,漪兒快做好,讓長樂伯夫人給你上妝。”
顧錦漪依言坐下,長樂伯夫人開臉上妝梳頭,一件件一樁樁倒是不曾偷懶懈怠,期間狄慕華來了,站在一旁笑得端莊和婉,倒是頗得長樂伯夫人親眼。
“來人,服侍小姐穿嫁衣。”
開襟廣袖織錦的嫁衣,領口袖口皆用銀線繡著合歡紋,大紅色的曳地裙擺,裙擺上的綴的琉璃珠玉描金的纏枝牡丹和交頸鴛鴦交相輝映,一停一頓流光溢彩,好不華麗!
“呀,錦漪的嫁衣真是漂亮。”狄慕華愛不釋手的摸了摸,觸手生涼,滑不留手的觸感一看便是上好的流光錦,她低聲感歎一句,眼裏的情緒盡數掩蓋在睫毛下。
長樂伯夫人搖搖頭,讚了一聲到底是美人胚子。
“夫人,姑爺已經到門口了。”前院的丫鬟歡歡喜喜前來報信兒。
“快,小姐的如意履呢,快給穿上。”做娘親的,總是希望兒女幸福順遂,似乎總有操不完的心。
劉嬤嬤抿嘴一笑,“夫人啊,如意履可不是在小姐腳上穿著呢麼。”
顧錦漪也輕輕一笑,眼裏的幸福擋也擋不住,任由娘親拿了喜帕,遮住了視線。
“娘,妹妹可收拾好了?秦府來接人了。”顧瑾儒今日換了件月白色銀線描雲紋的袍子,今日他親自送妹妹上轎。
“好了。”褚木涵應了一聲,打開了錦繡樓的門。她與長樂伯夫人一人一邊,扶著顧錦漪走到門口,顧瑾儒彎腰,將顧錦漪抱起,一步一步,將她抱到了前院的正屋裏。
顧弈城夫婦,天絕老人,還有百裏殺,四個人坐在主位上,顧錦漪由丫鬟扶著,一一拜別了父母和外公舅舅,落淚不止,從此,踏出顧府,她就是秦顧氏了,父母也不能常在他們膝下承歡,心酸落淚既是新嫁娘出閣的傳統,也是人之常情。
“漪兒莫哭,到了婆家,孝順公婆,服侍相公要盡心,切不可淘氣,與嫂子小姑要交好,凡是多看多聽慎言,以後出嫁了,要懂事。。。。。。”褚木涵哽咽的泣不成聲,顛三倒四的囑咐卻怎麼也壓不住心裏的擔憂。
“漪兒,為父隻盼著你和樂順遂。”
“漪丫頭莫哭,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舅舅和外公還盼著待會兒喝你的喜酒呢,想你娘親了,就回來看看,左不過幾步路的事。”
“妹妹,一定要幸福。”平時咋咋呼呼的顧瑾修,此時也紅著眼眶別扭的囑咐了一句。
東陵國的婚嫁習俗,姑爺今日是不能進新嫁娘家門檻的,因此,秦暮楚隻是在正門門口的花轎旁等著,等著顧瑾儒抱著顧錦漪上轎。
隨喜嬤嬤將一把一百雙雙的紅色描金畫喜字的筷子從門內撒到花轎的轎沿前,象征百年成雙,兩人白首。
顧瑾儒踩著筷子,一步一步走的沉穩,將顧錦漪抱上了花轎,放下轎簾,對秦暮楚拱了拱手,誠懇中帶著一絲懇求,說道:“我妹妹求交給你了。”
秦暮楚回了一句大舅兄放心,便翻身上馬向前走去,吹吹打打的聲音響起,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妝賺足了體麵,喜娘一邊撒花一邊撒喜字,一路眾人讚譽不提。——————————————————晚上還要一章,昨天身體不舒服,實在爬不起來了,今日補上,本姑涼邪惡的大笑三聲,我不痛快,怎能讓漪丫頭歡樂的成婚呢,下章她的好日子到頭了。求收藏求推薦求評論!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