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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華養傷的時間內,他都沒見過那個傳聞中的丈夫,淩靖,聽說他去了西北鎮壓叛亂。本來紫釵拿了一些據說他平時愛看的書給沙華解悶,卻不曾想他連識文斷字的能力也沒了。所以這些天他隻能在床上躺著發呆,至於想些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因為腦中有一片模糊的影像,看不清也看不明,其他的什麼也沒有。
紫釵擔心沙華的身體沒有好全,死活也不讓沙華出去。但日子久了,是個人都會悶,所以沙華一天便乘著紫釵出去辦事之時,偷偷地溜出了院子。
此時的天氣已經略微帶了點涼意,沙華出來的急,沒有帶防寒的披風,身上也隻穿了單薄的衣服。等沙華覺得有些冷時,他已經在府裏走了好一會,由於自己記憶的缺失,沙華不得不承認,自己迷路了,在這個據說他生活了三年的將軍府中。
沙華在將軍府中兜兜轉轉好一會也沒有發現回一覽芳華的路,正當他欲哭無淚的時候,一陣嬉笑聲傳入耳中。沙華如同溺水的人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欣喜若狂,自己找不到,可以讓人帶自己回去。想著,沙華便往聲音來源而去。
轉了兩個彎,便看見兩個身穿金色華服,頭上盡是黃金打造的首飾的女子,被幾個丫鬟圍著在談笑,那還真是一片金光燦爛啊。
相比於沙華,雖說他本身的樣貌出眾,但他衣著單薄的在府中瞎闖了許久,樣子稍帶疲憊,三千發絲又僅僅是用一條白色緞帶束著,身上也不像她們穿著輕盈的華服,隻是簡單的素服,此刻的她就像是個丫鬟。
沙華知道將軍府還有三個女眷,隻是不知道前麵的那兩位是誰,本來她想著如果是個下人,自己便可以請她們帶自己回一攬芳華,但現在對方是自己已然忘記的“姐妹”,自己很難開口,總擔心會說錯什麼。沙華思考了一下,便決定離開這是非之地,還是換個人問問比較靠譜。
“大膽,你是什麼人,在將軍府亂闖。”沙華正打算轉身離開之時,便被人從背後直接攔住。
“我是••••••”沙華還沒有說出口,就聽見身後一身嬌滴滴地聲音響起:“你才大膽,沒認出這是大夫人嗎?雖然人家深居簡出,但好歹是原配夫人,你區區一個下人怎可這般無禮。”
沙華轉過身後,才發現對方已經在自己的不遠處正朝自己走來,想來她們早就發現自己了。
“對不起,夫人,奴才眼拙,沒認出夫人來,請您原諒我的無禮。”剛才擋住沙華的下人一下子跪在地上求饒。
沙華極是不愛聽人叫自己夫人,不知道之前的自己是怎麼忍下來的,至少此刻他身為男人的自尊,難以忍受,卻不得不忍受。
“誒呦,你這奴才真是不懂事,誰不曉得我們大夫人向來宅心仁厚,從來不會怪罪別人,你這般跪下求饒,不是破壞了我們夫人的名聲嘛。姐姐,你說是吧。”又一次沒等沙華開口,其中一女子便擺手示意那奴才起來,“不過,對大夫人放肆也是你這做奴才的錯,既然大夫人不計較,我就來做個壞人,替大夫人處罰你,你自己去總管那領十大板吧。”
看著麵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沙華有些傻了,剛剛自己是錯過了什麼嗎?事情的發展好像有些快啊。
其實對方這麼做的理由很簡單,隻要證明我說話比你好使就行。
“聽說姐姐最近出了點意外,不知身體可好一些了。”
“勞煩妹妹們掛心了,我還好,暫時死不了。”沙華本來覺得一個男的不該跟女的一般計較,但對方給自己的感覺是抱著滿滿的惡意,語氣便也沒怎麼客氣。
“夫人,這是哪裏的話,夫人有神佛保佑,自當沒事。隻是姐姐自從進了府之後便小病不斷,我們姐妹二人知道姐姐底子不好,想去看望你,又怕帶了邪氣給你,所以一直沒有機會去看望姐姐,今日也算是機緣巧合在外麵遇上了。希望姐姐不要介意。”
沙華雖然不記得麵前這女子的名字,卻也被她剛才那番話震驚,好厲害的一張嘴,滴水不漏地將自己的禮數不周推得一幹二淨,“不會,怎麼會介意,我看你們剛才聊得很開心,原本想跟妹妹們活絡活絡,但又怕掃了妹妹們的興,正打算回去呢。”
“原來是這樣,姐姐想跟我們談談心,我們自然是樂意之至,隻是姐姐的身體還沒好全,我和蘇妹妹各自的院中也正好有些事情要去處理。既然姐姐也正打算回去,我們姐妹便下次再聚吧。”說罷她還輕輕推了蘇夫人一下。
沙華將這些都看在眼裏,想來她們是不願意跟自己呆在一塊,此刻她隻想快點回到一攬芳華,便讓她們離去了。
“那我們先告退了。”兩位夫人象征性地將手在腰間一擺,便大步地離開了。隻是在離開之時,隱約聽到她們說:聽說她失憶了,怎麼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
望著漸漸遠去的背影,沙華無奈地歎了口氣,片刻前還是熱鬧的走廊,此刻就隻剩自己一個人。看來自己在府中真的沒什麼地位,都沒有人來關心自己為何獨自一人。
之後沙華又在院子中四處瞎走中,想著或許自己能發現回去的路,但事實是越走越糊塗,完全忘記了方向。突然,沙華被麵前的一條小河流攔住了去路。
這條河流大致4米寬,間斷地在水麵上出現蓮花叢,水很是清澈,可以看見水中的魚兒,河流的兩邊一直延伸至將軍府後院的蓮花池,從而形成一個環形,將一個院落包圍在中間,形成一個獨立的小島,通過跨河的一座木橋溝通院落。院落朱紅色的木門鑲嵌在黑色的邊框中,木門上的銅把手刻成精細的兩隻麒麟,露著利齒以犀利地眼神正對著木橋,讓人覺得害怕,然而這麼一個院落卻沒有任何匾額懸掛,隻是在橋邊上孤零零地立著一個禁止入內的牌子。
沙華望著院子,突然覺得有些胸悶,說不出的感覺一陣又一陣地在心頭漾開,讓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沙華想要馬上遠離這個院子,卻又挪不開步子,似乎裏麵有著什麼,在呼喚自己。
到底是什麼?
想著與其讓自己難受,不如進去看一下究竟。自己既然是名義上的將軍夫人,看看自己的家又沒有什麼不對的,這沒有說不讓進。沙華在心中說服自己後便向院子走去。
沙華原本以為自己要花很大的力氣的才能進入院子,卻不曾想院子的門根本就是虛掩著的,根本沒有上鎖,輕輕推了一下,門就開了。門開了之後又是讓沙華一驚,她覺得能夠讓自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的院子,裏麵肯定有著什麼恐怖的東西,但映入眼簾地卻是滿院的花卉。此時明明已經入秋,花卉開始凋零的季節,但此處的花卉似乎擺脫了季節的束縛,開得正是豔麗。
沙華小心翼翼地踏入這片花海,在某處一定有著什麼,才會讓自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沙華慢慢地走著,突然一下子心揪的很厲害,她知道,一定是麵前的這株植物,至於自己為什麼這麼肯定,她也不知道,但感覺告訴她,就是這株植物在呼喚自己。
沙華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觸碰麵前的植株,心中突然湧現一股濃烈的懷念之感,溫暖全身。讓沙華覺得自己麵對的不再是一株植物,而是一種歸宿。
“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
一聲嗬斥將沙華從情緒中拉出,沙華轉過頭望著這個一臉氣憤的人。
來人是負責照顧這滿院花卉的花匠,雖然年紀不大,但該花匠家世世代代以種花賣花為生,很是熟悉各種花卉的生活習性,故有幸進入將軍府做事,更是在眾多花匠中得到將軍的青睞,能來此照顧花卉。此院除了將軍,隻能讓他一人進出是當初將軍下的命令,長久以來一直沒有人敢違背,今天花匠來料理花草時看見院門開著正驚訝誰人如此膽大敢私闖禁地,卻不曾想見到了一個滿臉淚痕的女子。花匠一下子慌了神,連聲音都帶上了緊張:“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裏?又為什麼會流淚?”
“流淚?”沙華摸了摸自己的臉才發現自己真的滿臉淚水,沒想到自己隻是觸碰了下,便留下了淚。
“這裏是禁止進入的,沒經過將軍允許,擅自進入是要亂棍處死的,你沒看見外麵的牌子嗎?”
沙華聽了嚇了一跳,她不知道原來這不能進入,準確來說是她忘記了,雖然自己身為將軍夫人,但是本身並不受寵,現在又闖了禁地,不知道將軍會怎麼懲罰他,難道真的要處死嗎?
“我,不認識字。”沙華希望對方看著自己不知者不罪的份上能夠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當然若是讓人知道他這個將軍夫人,連大字都不識一個,估計會被人嘲笑到無地自容,所以他也沒有說明自己的身份,就賭一把他不認識自己,“對不起。”
沙華的一聲道歉,讓花匠不再生氣,剩下的就是擔憂了,麵前這個女子連字都不認識,穿的也比不上府中一般的丫鬟,估計是個可憐的女子,既然沒人發現,那自己不如放她一馬,也省得將軍回來說他失職:“既然你不知道這裏不讓進,我也就不怪你了,隻是你以後要記住,不能再進來,現在乘著沒人知道,你趕快離開吧,我就當做沒有見過你。”
沙華見對方也沒有為難自己,也想著盡快離開這,但是剛要離開,又是一陣感覺湧來,她看了看那株植物,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我,可不可以帶走這花?”
“什麼?你還想帶走這曼珠沙華,我能讓你安然離去已經是格外開恩了,你可不要得寸進尺啊。”花匠一時很難理解麵前這女人,連命都有可能保不住,還想從這帶走不屬於她的東西。
曼珠沙華?原來,是這個名字啊,跟自己的名字一樣呢,怪不得自己有種特別的感覺。沙華心中暗自想著。
“這有很多,給我一株有何不可?”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這花可不是哪都有的,是將軍費盡千心萬苦才從他國得到的,整個西陵國,隻有此處才有,你以為是哪都有的嗎?給你一株,我是將自己的腦袋給你啊。”花匠說著說著就有些怒氣。
“我不知道,對不起。”沙華沒想到自己的要求居然會危及到他人的生命,既然花匠沒法給自己,那等淩靖回來之後,自己請求他就好了。心裏打好主意,沙華便大步離開了院子,既然近期不能帶走它,那幹脆快點離開,避免感情的不舍。
花匠看著沙華突然之間的離開,心裏又泛起了嘀咕,這女子怎麼這麼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