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山村鬼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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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和眾人被扶著躺在離這堆破磚爛瓦遠一點的邊上,到了東邊天空發白的時候才算把魂兒緩了回來。一天一宿的鬧騰村裏早就傳的流言滿天飛,我也恐懼一直圍著脖頸子發寒,因為村長緩過神來後,證實了傳言¬¬——村裏有邪鬼——
村裏的人按村長吩咐帶著鐵鍬土鎬,推了小車運來黃土,掩埋祠堂廢墟。
老村長說:“務必不能讓蛾子飛出來,那是鬼妖花蛾子,吃人肺腸,吸人腦髓。”
老村長的臉一直是鐵青色,老村長在村中的地位一直是德高望重,他的話不容置疑,隨他進去的村民也有能證實村長斷言的,那鬼蛾子的翅膀上的黑花紋不是別的,正是死了的絕戶葛二風的臉,葛二風臉上有一個天生的大痦子,死的時候七竅流血,死狀十分可怖。難道葛二風真是暴死後變了厲鬼來索命了。
村民用大車大車的黃土石粒埋了祠堂廢墟,村長帶了村民聚到村公所開會。我們村子不大,百十戶人家,那天大家把村公所裏裏外外都擠滿了,村裏破天荒的出了這種大事,村裏家家戶戶都到齊了。
村長宣布第一件事是點人頭,各家各戶報報人頭,可還有失了人口的嗎?村長問完就有了哭哭啼啼的聲響,有兩家的男孩子走失了。
這兩日村裏混亂,原本我們村是很祥和的,如同中國的其他村落一樣,村裏居民多半是親戚,村外有池塘果林和耕地。村裏的孩子四處玩耍,偶爾掏個鳥,摸個魚的半夜回家也是常有,更有的晚上直接睡在果林的木屋或魚塘邊的草棚裏。可村裏發生了如此轟轟烈烈的大事,孩子依然徹夜未歸,家裏四處喊叫尋找都沒找到人,情況變得複雜而悲催。
頭天晚上小寡婦和鬼妖花蛾子折騰一宿,白日裏又是埋土,又是請大仙,村裏村外撒硫磺粉,一村人可勁折騰,眼見得日頭都西斜著了,全村人淒涼,恐懼的聚在村公所裏,不時的傳來抽鼻涕的哭咽聲,幾百口子人卻都不說話,村長臉色罩著的青灰一直沒有褪去,此刻更是鐵板一塊,眼睛死木木的盯著地麵抽旱煙。
“今兒這事邪行!村長,你也看見了,早上我讓二蛋去套車找來了鎮上的雲大仙,我剛跟大仙說了這些日子咱們村的事,如今讓大仙說道說道。”村裏的王喜是個“大明白”,四十上下年紀,早年他娘沒去世的時候,就是村裏專門跳大神的,神鬼的事都愛操持,此刻看大家都不說話,用腳踢踢旁邊坐著的雲大仙,希望大仙給村裏好好捋捋這邪行事。
雲大仙批著八卦氅,帶了個道士帽,鷹鉤鼻子,三角眼,跳大神該具備的素質一應俱全,此刻搖頭尾巴晃的站起身來,先仙風道骨的捋捋自己的三縷胡子,再掐起手指,微微閉了眼睛卜算,哼哼唧唧的念念有詞的開始卜算。雲大仙念叨半響五行八卦,終於抬了眼皮,三角眼神秘的左右一看道:“今日村中之詭異,多說無益,乃是衝撞了穢鬼邪神!”
雲大仙伸手到八卦氅裏東摸西找了一通,兩張撒金粉黃裱符咒被掏了出來,高高舉過頭頂,讓村民都看看裱符,才對王喜道:“喜子,先用這符貼在五行八卦之位,鎮住邪神,我要登台做法。這邪神好生厲害,豬牛羊各一隻,取黑狗血一缽,高粱酒一缽,童子尿一缽,村西三裏堆土壇,不信我收不了它。。。”
村民此刻都是六神無主的樣子,聽了雲大仙一頓雲山霧罩的五行八卦,神鬼符咒,眼巴巴的希望雲大仙也別這麼費事,直接領著邪神跑路算了,村裏也能立即得安寧。村民七嘴八舌的圍著大仙詢問這邪神詭異,來曆何處呢,忽然村長把旱煙袋梆梆的往桌腿上一敲,眾人回神,雲大仙滔滔不絕的話頭也被截住了。
“登壇做法,大仙是要費心了,現如今先找孩子。”
村長鐵陀一樣的話往地上一扔,村公所裏就又淅淅瀝瀝有了哭聲,有人小聲說道,都找遍了,一天一夜了,孩子尋不到呀。此話一出,村公所裏如同油鍋裏撒鹽,又引出細細碎碎諸多話頭,神神鬼鬼,全是不幹淨的東西作祟,眼見要被剝奪了主演權利的雲大仙跳起來總結性發言——“本大仙作法收了它!”
村長眼皮都沒加雲大仙一下,煙袋往腰裏一別喊道:“二蛋,王喜,興財,招呼能幹的後生,帶家夥事,先跟我找孩子去。老娘們留村裏,看著孩子,莫再出事。走!”
“村長,村長,你這是去哪兒呀?都找過了,全找遍了,找不到呀。。。要不,咱先讓大仙壓製住邪神,沒準孩子就回來了。。。”王喜還要往下說。
村長眼睛瞪的跟牛眼睛一樣,紅著眼珠子對王喜怒道:“糊塗!不找能自己回來?找!活見人,死見屍,否則我沒法跟村裏交待。”村長說道最後這句,是對著全村人說的,那年月迷信的人還多,但孩子沒了,村長那句堵的對,不找能自己回來?邪神誰看見了?在哪兒呢?跳大神的都見過,就沒看見鎮住妖魔鬼怪後天上掉孩子下來的。村裏人都同意去找孩子,要跳大神震邪神的雲大仙可以先自己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