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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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門窗緊閉,偌大的房間異常寂靜,窗縫間映入的一縷陽光驅除淡淡的陰沉。罕駿坐在桌邊背對著緊閉的房門,雙頰略有些蒼白,眉眼間隱隱有些陰鬱,碧藍色的雙眸異常冰冷,似毫無任何感情。
罕駿抬指撫上微開的書卷頁,消瘦的腕間纏著層層白布,指尖稍稍用力,白布間似有一絲殷紅滲出。他拿起一旁的毛筆,俯身落下一行小字。
房門輕輕推開了,高霖端著托盤輕聲走到桌邊,白瓷藥碗中漆黑的湯汁散發著淡淡的白霧。淡色的衣角輕揚,露出一雙銀靴。衣擺間晶瑩剔透的玉佩微微搖晃。
高霖將托盤放在桌邊,站在罕駿身邊輕聲喚了一句,“罕駿,該喝湯藥了。”
罕駿好似未聽見高霖的聲音一般,神情異常認真的望著紙頁。
“若湯藥冷了,就沒有效果了,一會再看也無妨。”高霖低頭抽走了罕駿手中的筆墨,清麗的麵容異常溫和,隱隱有一絲柔柔的笑意。
罕駿抬頭看著高霖冷聲道,“我不是罕駿,罕駿多年前已經病死了。”他不過隻是一個冒名頂替的暗影罷了,如今他又恢複了自己的身份。
“是我錯了。”高霖低下頭,聲音依舊輕柔溫和,看著如今罕駿的冰冷無情,他異常痛苦甚至自責萬分,若不是他的執意妄為,罕駿又怎會這般。無論日後罕駿待他是否有情,他都絕不會在離開罕駿身邊一步了,他願一生服侍罕駿,隻要看著罕駿開心的活著,他就足以了,但這個簡單的想法卻是奢望。
“你下去吧。”罕駿如對待下人一般,隨意擺了擺手,他用力奪過高霖手中的毛筆,白皙的掌心被劃了一道紅痕。
“湯藥已經好了,待您喝完湯藥我就離開。”高霖走近罕駿身邊,癡癡的望著罕駿冰冷的麵容,似在尋找著一絲溫潤的痕跡,但雖是同樣一張俊秀的麵容,卻截然不同了,如今的罕駿已與冰冷的殺手未有任何兩樣了。
“距我遠一些,我不喜歡外人距我太近。”罕駿微蹙秀眉,伸手推開高霖。
高霖微微低下頭,眼中有一絲傷意,他已經錯過了,如今的他還配罕駿那般溫柔的對待嗎,或許這就是對他的懲罰,他甘願接受。
高霖端起藥碗,用湯匙攪了攪藥汁,舀起一勺在嘴邊輕輕吹了吹試過溫度後才喂向罕駿,他猶記得他第一次為罕駿倒茶時,罕駿喝了一大口,雙唇都被燙紅了,這次他可不能再讓罕駿被燙到了。
“我又不是殘廢了,我可以自己喝。”罕駿擰緊眉頭側身避開了湯匙。
“您的手上有傷,不能用力,若是不好好靜養恐怕不能恢複如初。”高霖看著罕駿腕間的紗布,隨口編了一個理由。
“我不想讓你喂我。”罕駿更不願讓高霖觸碰他,他看著高霖白皙的麵容,心中仍有一絲絲絞痛,原他還對高霖有情,他誤以為自己已經做到冰冷無情了。
如今罕駿已死,而他是為主上掃除障礙的一把利劍,若做不到真正無情,他又怎能相助主上。
罕駿伸手推開高霖的手臂,微燙的藥汁灑落在高霖的手背上,落下了一片紅痕。罕駿奪過高霖手中的藥碗仰頭喝下。
“小心燙。”高霖顧不得查看自己的燙傷,抬頭望著罕駿的麵容。
“藥我已經喝完了,你出去。”罕駿用力將藥碗放在高霖手上,轉身背對著桌邊。
高霖手中的藥碗仍有些燙,他看著罕駿消瘦的背影,喃喃道,“難道您就這般不願見到我嗎?”他是弄掉了罕駿珍視的孩子,可他已經決意一生都留在罕駿身邊了,為什麼罕駿多日來還是這般冷漠,他甚至看不到一絲機會。
“你怎麼還沒走。”罕駿轉身看見高霖的身影,皺緊了眉頭,雙眸愈發有一絲寒意。
“您該換傷藥了。”高霖將藥碗放在一旁,麵對著罕駿的怒意緩緩走向他身邊。
“我自己會換。”罕駿冷聲道,抬手翻開麵前厚厚的書卷。
“您的傷在背後,您自己一人根本無法塗抹傷藥。”高霖溫聲道,眼中似乎有一抹拭不去的傷痛。
“你過來為我換藥。”罕駿推開高霖,指了指站在遠處的侍女。
侍女看著罕駿麵上的寒意,微微搖頭不敢上前一步。
“您寧願將傷口暴露在一個不相識的小侍女麵前,也不願讓我觸碰您。”高霖看著罕駿冷漠的麵容,神情有些癲狂。
罕駿點點頭,“我們已經不可能了,你不要再試圖挽回什麼了。若你在府中待膩了,亦可自行離去,我絕不阻攔你。”他隻有看不到高霖的身影,徹底斷了心中的一絲殘念,才能真正做到絕情。
高霖緩緩俯身,雙膝跪在地上,伸手擁住了罕駿的腰身,“我不會離開您的,孩子的事情是我的錯,您再給我一個機會好嗎?”高霖想求罕駿待他不要這般冷漠,但他又有何資格說出這般話。“我發誓今後絕不在背叛您了,無論您讓我做什麼我都會答應您。”
絲絲淚水順著高霖的眼角滑落,淌在了罕駿的衣襟上,“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會有很多孩子纏在您身邊,喚您父親。”高霖腦海中想象著一道場景,一個小小的孩子坐在罕駿膝間,而罕駿亦是笑得異常溫暖。
“我不會再有孩子了。”罕駿一字一頓的說,身在高位的罕駿已經死了,而他隻是主上的暗梟,一個暗衛又怎會有孩子。
“會有的。”高霖重重的搖頭,他已經讓大夫為他調理身體了,他們很快就會有孩子了。
“你起來。”罕駿推開高霖,伸手撫上微微有些刺痛的胸口。
高霖的身體一陣傾斜,跌坐在了地上,他伸手拭去麵上的淚痕緩緩起身,“無論您是否原諒我,我都絕不會放棄。”
罕駿看著高霖的背影,誤以為高霖離開了,心下有幾分輕鬆。
“你回來做什麼。”罕駿看著高霖溫和依舊的麵容,隱隱有些煩躁。
“為您換傷藥。”高霖將藥瓶放在桌邊,他清楚他心中的所愛,他絕不會再放手了,縱然他傷罕駿至深,但他相信終有一天罕駿會接受他的愧意。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想你觸碰我。”罕駿重聲說道,他伸手想推開高霖,豈料高霖將他的手臂擁入了懷中,神情異常溫和。
“這是主上的命令。”高霖看著罕駿溢滿憤怒的麵容。
罕駿重重放下手臂,冷冷瞪了高霖一眼。
高霖低頭微動修長的指節,解下了罕駿的衣領,他將外衣放在一旁後,輕輕撫上罕駿背後的傷痕,眼中有些痛惜,他讓罕駿承受了太多苦楚,或許罕駿現在氣得暴打他一頓,他心中尚能平衡一些。
高霖拿過一旁的瓷瓶,打開瓶塞,將淡綠色的藥膏塗抹在罕駿的傷口上,他情不自禁的開口問道,“疼嗎?”
“沒有痛覺,怎會感到疼。”罕駿冷聲道,他早就已經不痛了,或許是痛得麻木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高霖伸手擁住了罕駿的雙肩,他看著罕駿布滿傷痕的胸膛,眼中似有些迷離,若他現在有了孩子,罕駿會不會好一些。
高霖抬手用力扯下了衣衫,溫熱的肌膚緊緊貼在了罕駿的後背,“大夫說我的身體已經可以了,您再給我一個孩子好嗎,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他,決不再讓他受到一絲傷害。”
“你在做什麼。”罕駿想用力推開高霖的身體,豈料高霖如黏在他身上一般,根本挪不動半分。
“我愛您,”高霖輕輕吻著罕駿的傷痕,麵龐落下了一串淚水。指尖輕輕滑入罕駿的衾褲中。
罕駿用力握住高霖的手腕,“你起來。”
高霖搖搖頭,“我知道您很喜歡孩子,渴望能親手抱到自己的血脈,聽寶寶喚您父親,我不會讓您等太久的。”
“不,我不會有孩子。”罕駿盡力揮去頭腦中情不自禁湧出的畫麵,他必須忘了過去的一切,拿起劍為主上掃去一切障礙。
“若你再不起來,我就喚府中的人都進來看看你這幅淫蕩的模樣。”罕駿冷聲道,胸口處有一絲絲鈍痛。
高霖的身體猛地滑落了下去,重重的跌在地上,眼中溢滿了絕望與傷痛,他自幼備受雙親的疼愛,又何曾想過為人下的屈辱,然他甘願雌伏在罕駿身下,隻因為心中的愛與歉意,可罕駿竟這般羞辱他。
“若是您真的不願讓我留在府中就這般做吧。”高霖絕無法忍受外人看到他赤裸的身體,他寧願以死抹去恥辱。
罕駿看著高霖麵上的痛苦,卻無法說出任何言語,或許他是心中不忍,若如此他不僅僅是斷了高霖的念頭,更絕了他的生念。
“離開房間。”罕駿將地上的外衣扔在高霖裸露的身軀上。
高霖緩緩坐起身體,指尖用力握著薄衣,“您還是不舍得傷我,您心中仍對我有情,又何必如此強迫自己。”
“我已經服下絕情丹了。”罕駿用力推開桌上的書卷,他不可能在有情了。
“你,滾。”罕駿指著麵前的人,指尖用力按住胸口。
“晚膳時,我還會來看望您。”高霖匆匆係上衣衫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