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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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石桌麵上異常光滑,反射著太陽的光芒略有些刺眼。走廊中走過一道身影,淡綠色的衣衫與翠綠的枝葉相稱自然,薄衫隨著他的步伐微微向外飄動。
王墨走下台階,失去了亭子的遮掩,陽光完全落在他的麵容上,他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清秀的麵頰有一絲陶瓷般的白皙,鼻梁小巧秀挺,唇間隱隱透著一絲淡紅。
從遠處走來一位女子,麵容美豔皮膚白皙,微卷的長發微微束起披散在淡粉色的衣衫上,纖細的脖頸上佩戴著一圈剔透的水晶,她看著王墨從身邊走過,完全沒有一絲反應,碧藍色的眼中有一絲怒意,嚴厲嗬斥道。“你站住。”
王墨停住腳步,他看見身旁的女子衣著亮麗佩飾昂貴,想必身份尊貴,他微微低下頭,“您有什麼事情嗎?”
“你見了我為什麼不行禮,難道中原人就這般沒禮貌嗎。”女子揚聲說道,她冷冷的掃了一眼王墨微低下的麵容。
“我剛才沒有注意到您。”王墨解釋道,他並未見過麵前的女子,就算剛才看到了也不知該怎樣稱呼行禮。
“我一個大活人站在你麵前,難道你還看不到我嗎?”女子斥責道,她看著王墨的麵容異常平靜沒有一絲恐慌,心中不禁燃起一絲怒意,“不服我的管教就直說,我最厭惡別人小聲的議論我。”
“我剛才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王墨有些不滿的說,分明就是麵前的人在找他的茬。
“你竟然還跟我頂嘴,你以為你是誰,是宮中的主子嗎,不過是一條狗罷了,竟敢這般和我說話。”女子伸手指著王墨的衣襟,她用力放下了手。
“我不許你侮辱我。”王墨大聲說道,他抬手想扇向女子,但緩緩放下了,倘若他發泄了一時的怒意,隻怕日後殿下就有麻煩了。
“我可沒有刻意侮辱你,不遵守匈奴宮中規矩的人是你自己。”女子看著王墨眉間的隱怒,麵上有一絲得意。
王墨用力握緊拳頭,低下頭不在看麵前的人一眼。她不就想責備他嗎,等她一個人說得沒趣了自然就該離開了。
“你是不是想說你剛剛來匈奴,還不懂得宮中的規矩,但你已經來了多日,就算再笨也該學會了。”女子抱著肩膀在王墨身邊轉了一圈。
“倘若我今日不責罰你,或許你永遠也不會長記性,但我念及你是初犯,稍稍從輕責罰。”女子擺擺手示意一旁的人下去拿東西。
王墨用力甩開衣袖,他並沒有做錯什麼,何必承受她的責罰,但他礙於恐會給殿下惹來麻煩,盡力壓住心中的怒意,站在了原地。
女子拉著王墨肩邊的衣衫,走到陽光之下,她伸手拿過一旁侍從手中的酒壇,“將這個壇子頂在頭上站一個時辰,倘若你中途將壇子打碎了,我決不輕饒你。”
“這就是匈奴處罰下人的方法嗎?”王墨看著女子麵上嘲弄的笑容,她分明就是故意的,但王墨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麼得罪她了。
“倘若你想讓主上親自懲罰你也可以。”女子緩緩說道。
王墨哼了一聲,手下的酒壇重量不輕,他用力舉起頂在頭上,他擔心酒壇倒下,麵前的人會借機發揮,雙手不敢離開半分。
“把手拿開,睜大眼睛。”女子將手中的鞭子甩向石凳上,聲音異常響亮。
王墨緩緩放下手盡力平衡著晃動的身體,他睜開雙眼麵對著陽光,麵上一陣灼熱。
王墨看見走廊中停頓的身影,微微側過身體想避開那人的注視,但不想碰動了頭上的酒壇,他心中一陣驚慌,抬起手臂才堪堪支撐住。
時間越久,頭上越沉重,王墨用力咬住下唇,在心中不停的安慰著自己,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隻要他在堅持一會就好了。
王墨看著遠處的人依舊在看向自己,麵上不禁有些怒意,難道蓋雄沒有見過懲罰宮人嗎,亦或是他現在的模樣像個雜耍很可笑。
“蓋將軍。”女子看見麵前走來的人,忙低頭行禮。
“你這是在責罰宮人嗎?”蓋雄看著王墨痛苦隱忍的模樣,抬手撫向他頭上的酒壇。
王墨惡狠狠的瞪了蓋雄一眼,蓋雄笑了一下,收回了伸出的手。
“他不守宮中規矩,奴婢看著實在不妥便稍稍責罰他。”女子含笑柔聲說道。
“是嗎,我記得他剛來宮中沒有多久,規矩不甚熟識也情有可原。”蓋雄站在王墨身前擋住了女子冰冷的視線。
“既然蓋將軍都親自為一個下人求情了,倘若我再不放過他,也實在苛刻。”女子握了握手中的帕子,她雖然多有不願,但也不得不放過王墨,“好了,今日遇見蓋將軍算你走運,你先下去吧,倘若來日再看見你如此不守宮規,我絕不會輕饒你。”
“蓋將軍,奴婢先告退了。”女子低頭走下去。
“你好像好不知道王墨的身份吧,他是王妃身邊的侍從,位高於你一等,就算責罰也輪不到你。”蓋雄在女子耳邊輕聲說道,他顧慮她還會借機責罰王墨,或許下次他就不會那麼巧的路過了。
女子的麵上一陣青白,她看著遠處的人,眼中有一絲隱隱的恨意。
“人都已經走了,你怎麼還頂著酒壇。”蓋雄伸手取下王墨頭上的重物,他顛了顛,分量不是很輕。王墨能撐到現在,也很難得。
“剛才,謝謝你。”王墨擠出了含在口中的話,他本以為蓋雄是在看他的笑話,但他沒想到高雄竟會願救他。
蓋雄笑了笑,他與王墨多少有些交情,剛才站在走廊中也實在看不過一個侍女難為王墨,倘若不是他走過來開口為王墨說話,或許那個侍女會一直責罰下去。
“你已經看見我了,為什麼不出聲喚住我。”蓋雄遠遠便看到了王墨的身影,他看見王墨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不久便移開了,而他等得實在忍無可忍才主動走到侍女麵前。
王墨茫然的看著蓋雄,他為什麼要喚他,難道這也是匈奴宮廷中的禮儀嗎。
“你在大楚宮中待了多年應該不會不明白吧,倘若當時我為你說兩句話,她或許早就放你離開了。”蓋雄看著王墨倔強的眼神和王妃如出一轍,可能在匈奴中中原人根本就不會低頭求人。
王墨猶記得那日蓋雄的刻意刁難,他還真的沒有期望過蓋雄為他求情,他隻希望蓋雄不要借機踩他兩腳就好。
王墨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壇,轉身離開了,以後他還是悶在房間中為好,也能避開這些不必要的事端。
“你就這麼走了。”蓋雄看著麵前的人已經不吭聲的走向了遠處,微微搖了搖頭,怪不得剛才的侍女想責罰他。
“蓋將軍,我先告退了。”王墨低頭行了一個禮,他抬起頭看見麵前的人沒有挪動半步,微微蹙眉。“我剛才已經說謝謝了,你還想怎樣?”與其被蓋雄訛住,他還不如被剛才的侍女責罰呢。
“我隻是想叮囑你幾句,倘若你不願聽就算了。”蓋雄向邊上退了一步,就算他是好心當做驢肝肺了。他看著王墨的背影與小謝有些相像,心生惻隱之心,才忍不住想幫助他,否則他才懶得搭理王墨了。
王墨眼中有些疑惑,收回了邁出的步伐。
“剛才那件事情並不是偶然,或許以後還會經常發生。”蓋雄看著周圍的侍人,他沒想到剛才那個侍女的身份卑微,竟也敢出手責罰人,或許是仗著身後的主子。
“我可以留在房間中,盡量避開她們。”王墨也心知在宮中大都是匈奴人,她們自然欺負勢單力薄的中原人,但他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你以為你躲著就可以了,她們遲早會欺負到你的頭上來。”蓋雄歎了口氣,他聽說大楚宮廷鬥爭甚為強烈,怎麼王墨會這般單純。
王墨動了動雙唇,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照蓋雄這般看,他在匈奴宮中豈不是沒有活路了。
“我希望你能記住我今日的話,你是王妃身邊的侍人,隻能由王妃親自管教你,其他宮人無權責罰你。”蓋雄看著王墨麵上的憂慮,或許是王墨考慮的太多了,那些宮人稍稍威脅,他便隱忍的妥協了。
王墨點點頭,剛才蓋雄在那個侍女身邊說的應該也是這句話,否則她也不會強忍著怒意憤憤而去。
“我之前的態度有些不太好。”王墨歉意的看著蓋雄,他沒想到蓋雄竟是為他著想,亦或是他從一開始就誤會蓋雄了。
“沒事。”蓋雄搖搖頭,也不怪王墨,他那日的行為確實有些過分了。
“以後你行事一切照舊,見到她們也不必退讓,在匈奴宮中,你敬她們一分,她們便會欺你三分。”蓋雄漸漸走遠了,他回身看見王墨依舊站在遠處,不禁開口道,“在匈奴宮中沒有這個規矩,我已經走遠了,你也不用再目送我。”
王墨看著蓋雄的背影,或許這個麵相冷峻的人並沒有表象那般難於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