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段前塵過往之初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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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在於:求得,愛不得,守不得,痛不得,忘不得。】
公元前87年3月,漢,鑼鼓升天,浩浩湯湯的送親隊伍伴著歡快悅耳的樂聲緩緩而來,寂寞淒涼的永巷頓時熱鬧非常,一片喜氣洋洋,大紅的攆轎氣派的惹人羨,樂工、宮人麵帶桃紅,身著紅裝,步步似清風踏蓮,甚是憐惜這永巷的地磚,長樂坐在攆轎內,一身大紅喜袍,施粉均勻的麵容仿若這陽春三月的桃花,不失傾城之色,杏仁般的雙眼,呆滯無神,看不出悲喜……
喜氣滔天的樂聲一路穿過永巷,直出東大門,樂聲漸遠,長樂拂起布簾,回頭遠望,威武莊嚴的漢宮,毅然聳立,巍峨輝煌,然而誰又曾知她的愛恨悲喜全都埋在了那座看似富麗堂皇的永巷內,“雪盡”她喃喃的念到,卻也做不出任何情緒,麻木了,便也恨不得,愛不得了……長路漫漫,風沙迷眼,今後又有誰來為她抹去那傷心的淚水?
公元前85年10月,武帝元年,長樂宮前。
“站住,你個死丫頭,你再跑”二十多出頭的一個宮女拉著名小宮女破口罵到:“小雜碎,你跑啊,你再跑!”
“先別急著罵,快,把她帶回康壽宮,別讓人瞧見”落梅輕聲說道。
“是,你們幾個把她抓起來。”二十出頭的宮女本想把小宮女交給其他幾位,卻不想被反咬一口,“哎呀,你個死丫頭,敢咬我,看我不剝了你的皮,站住”。
“快,你到這邊堵著,你到那邊,把她抓住。”
“是……”
刹時,長樂宮外,上演了一出群女逐一,好不熱鬧。
“是誰在外麵喧嘩,好大的膽子”。
“啊,嬤嬤”眾人連連跪下。
“何事啊,竟敢在長樂宮前喧嘩,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落梅眼見是蘇嬤嬤,不緊不慢道“回嬤嬤話,奴婢乃康壽宮掌案,今日奉娘娘之命來捉拿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賊。還請嬤嬤莫管,以免糟了不該惹得禍。”
“是嘛,我倒要看看,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出言不遜”蘇嬤嬤見其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大聲嗬斥道。
“你進宮也不是一兩年了,宮裏的規律你是懂的,不要以為進了康壽宮,就可以為所欲為,任你們胡亂壞了規律。”
“嬤嬤伺候長樂公主多年,也知其內,宮裏的事能不惹身就不粘身,況且公主年幼,幼時便喪母,這些年一直都是衛皇後派您照料著,不聞不問宮中世事,今日又何必自討不快,亂了清閑。”
“你…………”蘇嬤嬤似被咬到痛楚,想說些什麼卻也終是忍了回去。
一二想之,本想退步,誰知長樂宮內傳來一聲小孩質問的話語“嬤嬤,是誰在外吵鬧?”
不時,便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輕盈的步子邁的不緊不慢,宮中的禮儀看似學的融彙貫通,片刻,腳步聲便停在了長樂宮門前,“好一個伶牙利齒的奴婢,本公主雖年幼,卻也懂得宮中規律,本宮尚且不敢逾越,哼,看來你的膽子比本宮大啊,本公主著實佩服你的勇氣,不過,國有國法,宮有宮規,無規矩不成方圓,嬤嬤,給我掌她的嘴”清冷的聲音回蕩在空中,令人有了一絲不寒而栗。
蘇嬤嬤愣了一下,卻也心領神會,領了命便啪啪啪啪的打了起來,足有三十五下才停了下來,身旁的宮女無不瑟瑟發抖,大喊“公主恕罪”。
“我不過是教她宮中規律,你們既未違反,又何罪之有,我在不濟,不得恩寵,無人庇佑,也是堂堂大漢朝的長樂公主,豈容你們放肆,言語相譏。”
“你,康壽宮的是吧!我教你一句,主子在受寵又如何,人都有風燭殘年,花殘粉褪的時候,外人再親終是不敵骨肉血液之親,你可明白了!”
“是,奴婢,謝,公主教誨,擾了公主清靜,奴婢們最該萬死,公主菩薩心腸,憐惜奴婢們,還授予一番教導,奴婢在此謝過,奴婢們告退”落梅心有不甘,字字含譏諷之意,說完,便退下,離去。
雪盡見式,連忙謝恩,準備退下,卻不巧被叫住。
“你,過來”長樂幽幽的指向前麵的小宮女開口道。
“奴婢,參見公主”。
長樂慢慢走到小宮女麵前,清風停滯,隻能聽到雪盡砰砰的心跳聲。
“你叫什麼名字?”
還未擺脫稚嫩嗓音的十歲少女,身上卻散發著讓人不敢靠近的氣勢,清冷的可怕,也許是她處事的果斷利落,與與生俱來的貴胄之氣,使雪盡身子發抖的更厲害了,哆哆嗦嗦帶著顫抖的聲音答道:“回公主話,奴婢,雪盡。”
“雪盡,雪盡青門弄影微”長樂喃喃念道。
繼而淡淡一笑“你起來吧!”
“謝公主……”
“你偷了她們什麼東西,讓孫婕妤的貼身宮女,都親自來抓你?”
雪盡慌道:“奴婢什麼都沒偷,是康壽宮的姑姑誣陷我。”
“是嘛,堂堂康壽宮的掌案姑姑為何要汙蔑你個剛進宮的小宮女?”
“這,奴婢也不知”雪盡心虛的回道。
長樂見她不想說,一想也罷,這宮中之事深不可測,明爭暗鬥的數不勝數,又有多少能知其真相,真真假假不過在於她人之口罷了。
“你退下吧,不過今日之事,她們定不會善罷甘修,你自己好自為之。”
“嬤嬤,我們回宮!”
“是”蘇嬤嬤走到跟前,扶過長樂,兩人向長樂宮走去。
“公主,您為何要管今日之事?”嬤嬤問道。
“我本不想管,不過,這麼些年,外人自以為本公主年幼,無人依靠,又不得寵,好欺負,便一而在在而三的欺負我們,今日不立立威信,他日難免保不準騎到本公主頭上。”
“公主說的是,此時也正好讓那些汙言悔語,管不住嘴的奴才,長長記性,以此事為戒。”
“不,不隻是奴才,還有那些嬪妃,皇親,本公主要讓她們知道,我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激倒的。”
突然,蘇嬤嬤欣慰一笑,慈祥、和藹。
“嬤嬤,你笑什麼?”
“我笑公主長大了,以後即使老奴不在了,公主也能獨自在這風起雲湧,生死一線的宮中活下去。”
“嬤嬤,嬤嬤會健健康康,長壽百年的”長樂雖說的淡然,但語氣中的急切聽得很清楚,看著嬤嬤臉上的溝壑,眼眸裏蒙了一層水汽,不經意間吸了吸鼻子。
嬤嬤連忙摸摸她的小臉,慈愛的笑道“長命百歲,那不成了老妖婆”。
長樂咧嘴,撒嬌道“我不管……”
而後頓了頓說“我。。。隻有嬤嬤了,所以不要離開我!”
“好,以後老奴都不會丟下公主一人,隻是公主,往事不堪哀,老奴希望公主忘掉一切,開開心心的生活。”
長樂勉強一笑,望向天空,看不出情緒,隻是淡淡說道“若是能忘,我何曾不想,可是,每每午夜夢回,娘親的臉便會不自覺的浮現在腦海,我永遠不會忘記我抱著她血淋淋的身體無力的求饒,甚至在她奄奄一息之時都不能送她最後一程……”
“她們何等狠心!”
蘇嬤嬤看著她,不由心疼起來,卻也隻能歎氣“哎”。
因果至有定數!淡淡的微風拂過,不知掃了誰的峨眉,清了誰的淚?
等雪盡回過神來,長樂已經走遠,她突然想起了什麼,扯著最大的嗓音道“謝公主”,恍惚間,好像長樂回頭,對她一笑,不知是否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