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又見麵了。”蘇寐聲音還有一絲喘息，哪怕他不是故意的，卻有些如同嬌嗔般的魅惑。
    “沒什麼想對我說的麼？”原力眸色暗了暗，龍首關的種種他可不是那麼容易忘記的。
    “成王敗寇，時過境遷，短短時日，曾經不過區區後天十重的人如今成了道境，曾經的尋常凡人，如今也已與我相當。”好似想到了什麼，蘇寐自嘲一笑：“也是，當初哪怕你是凡人我也屢敗於你，不是麼？”
    “我應不應該殺了你？我可從來都是睚眥必報的人，你可知道你當初所為引發了多少事情？”原力冷然把劍，湛盧感受到原力的憤怒劍身輕顫。
    “且慢。”一旁的唐三欲上前開解，卻感到無上道威臨身，霎時動彈不得，驚詫之時，對上霍子傑漠然雙眼，後麵的話也說不出來了。溫潤如霍子傑也難掩眉間的憤恨，天知道當初他被強行帶回神道設教，原力的處境有多麼的困苦，而那段日子他又有多麼煎熬，多麼自責。
    “我既然救下你，就給你一個機會，告訴我幕後之人。”原力劍鋒進了半分，蘇寐吹彈可破的脖頸頓現猩紅。
    “我告訴你我所有知道的，我的命你也可以拿走，但我求你一件事。”蘇寐平靜的說道。
    “你覺得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原力笑道，看來蘇寐還沒搞清楚狀況。
    “是麼？”蘇寐輕哼，竟然毫不猶豫的意圖赴死。
    “你？！”好在原力心神一動，湛盧便歸鞘，看著麵前不悲不喜的蘇寐，原力終於開口道：“好，夠決絕，我聽聽你的條件。”
    “幫我滅了蘇家。”說道蘇家，蘇寐隻有恨。
    “蘇家？怎麼會跟蘇家掛上鉤？”原力蹙眉。
    “我名叫蘇寐，乃是蘇家庶子，隻不過我乃純陰之體，成為了冥月宗與蘇家暗中交易的籌碼。”蘇寐輕蔑一笑：“對我們這些宗室庶出，生來就是為家族出力的，這是我的命，我認。”
    “可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在從冥月宗得到好處後，又以我背叛蘇家自甘墮落為由，殺了我娘！”蘇寐聲音有些撕裂，眼中淚水控製不出的滑出，“當初！當初他們明明說，我隻要去了冥月宗，要扶我娘當姨娘，給她用最好的藥，住最好的院子，派最勤快的丫鬟服侍她。明明我娘生我之時就寒氣侵體，加上常年勞作，已經沒有多少日子了，我隻想，隻想她能有一個安詳的晚年，就那麼些時日而已，很難麼？可他們連一個體麵的死都沒有給我娘。”蘇寐說到後麵，反而平靜了，隻是牙中的血，眼中的恨更甚了。
    “我本想，今夜之後，瀆心師祖入了道境，我也有了死境修為，便殺上蘇家，隻可惜一切都是曇花一現。”蘇寐萬念俱灰，如果方才方經大戰，他還有些恍惚，如今他卻覺得死了或許更好，從他知道母親慘死的那一刻，他唯一活下去的理念就是報仇，隻可惜這一切都不可能了。
    “擦擦臉。”原力從袖中抽出一塊方巾。
    “你？”蘇寐有些不解。
    “別跟個娘們似得，隻要命在就還有希望，難道長期委身人下，就忘了自己也是個男人？不靠別人就不能成事？”原力雖然憐憫他的身世，卻無法把他當做朋友好言善語。
    “你！我不曾委身人下！”蘇寐一張男女莫辨的俊臉漲的通紅。
    “誰知道呢？”原力嗤道：“此事你自己來辦，我不會幫你，現在告訴我為何你會出現在龍首關？”
    “是有人以紅花堂的名義，請冥月宗出手幫忙除掉你並且讓霍子傑入魔。”蘇寐接過方巾，原力的話雖然惡毒，但也給了他希望，如今他或許無法撼動蘇家，可十年後呢？百年後呢？隻要活著就有希望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紅花堂？你們九仞山與神道設教這麼好？”原力有些不信。
    “紅花娘娘曾助過師祖，所以師祖給了紅花堂一塊冥月玉玨，來者是持玉玨而來，而且她是隨我與師祖一起前往的龍首關。”蘇寐解釋道。
    “果然是了雲搞的鬼，否則執古禦今兩位長老怎麼會到的那麼巧。”原力抬眼看向霍子傑，“子傑，若下次……”
    “不會有下次。”霍子傑眼中已經沒有任何容忍。
    “那這次襲擊冥月宗之人，你可有眉目？”比起一個被愛情折磨瘋了的小姑娘，原力更在意的是那隻操縱局勢的黑手。
    “我並不知曉，可這世間道境修為的人屈指可數，他的道境是天地禁聲，一定有人會知道。”蘇寐並不知情，今夜之事如同災厄天降，沒有絲毫前兆。
    “此事我會稟明山主，山主們必定徹查。”唐三也開口道。
    “九仞山？隻怕你的山主們各懷鬼胎呢。”想到墨尊所為，原力猜想九仞山至少有半數的山主已經叛變。
    “你此言何意？”唐三凜眉。
    “日後你自然知曉。”原力並不準備蹚這趟渾水，避而不答。
    “天地禁聲我會回九仞山查詢，如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報你救命之恩。”唐三見話不投機，轉身欲走。
    “慢著。”原力又想到了什麼，攔住唐三問道：“你可認識一名叫做黑鴉之人？”
    “黑鴉？”唐三思索片刻，搖了搖頭。
    “那日在前往神道設教的船中，你可認識我身後之人？或是有熟悉之感？”原力又追問道。
    “並無，不過他似乎一直在躲避我，可我確實並不認識他。”唐三對黑鴉有印象，他當時覺得奇怪，以自身真元探知過，可結果並不熟悉。
    “嗯。”原力點點頭，看來黑鴉所有的記憶都是被大夢千年之術編織起來的，那李照影所說的話就多可信幾分。
    “告辭。”唐三拱手離去。
    “你呢？”原力看向蘇寐。
    “我……本想鞏固死境修為之後，前往血荒古城一尋機緣，可如今。”蘇寐苦笑。
    “與我們同行吧，我們也準備去昆鴻城。”原力揮揮手，便繼續向著西方走去，霍子傑緊隨其後。
    “為什麼？”霍子傑不解道。
    “為什麼？可憐他吧，你不覺得他跟我很像麼？同樣被家族當做籌碼，隻不過我遇到了你。”原力看向霍子傑，笑了笑。
    “不，你比他強，強得多。”霍子傑肯定的說道。
    “那是自然。”原力燦然一笑。
    “等等我。”猶豫片刻，蘇寐還是決定追上，他不能在此停滯。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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