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原力，此刻正在沙盤上推演著敵我軍事力量的部署，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縱觀曾經的五千年曆史，又有幾場戰役是以少勝多。更何況他們本就占盡劣勢，現如今連掛帥之人都不見了。
    “夫人，霍平將軍求見。”就在原力長籲短歎之際，門外傳來了楚非恭敬的聲音。
    “快請。”原力看了看外麵的時辰，想必今日的戰況已經有了眉目。
    “夫人。”霍平衣著重鎧，身後霍迅尾隨，見了原力齊齊行禮。霍迅便是當日那個長髯大將，他乃是霍平的參將在龍首關這二人德高望重。
    “兩位請起，今日戰況如何。”原力趕忙起身，攙扶二人。
    “北狄已經開始部署雲梯和攻城車了，好在公孫先生改良的重弩威力更勝從前，攻其不備，一舉破壞了不少他們的攻城重器，不然……”霍迅沒有再說，但是在場三人又有誰不明白呢。經過這幾日的相處，霍迅對原力倒是從一開始的不屑到如今的正眼相看，倒不是說原力在排兵布陣上多麼的鬼斧神工，隻是佩服這個年紀不大的孩子麵臨這樣的壓力所有的擔當和努力。
    “今日城外幾次交手，雖然靖軍與正規軍的混合一定程度上提升了軍隊的衝勁，但是畢竟時間尚短，靖軍訓練不足，依然是我軍劣勢。”霍平也搖了搖頭，將靖軍與正規兵士混編這也是原力的意思，原力看來正規軍如今渙散，靖軍的加入可以很大程度上用年輕人的熱血鼓舞士氣，而正規軍則可以最快的帶動靖軍的成熟，畢竟人數上的差別是如今最重要的矛盾點。
    聽著兩位將軍的戰報，原力攥緊了手心，他每日都會在城門口目送每一位兵將出征，為他們鼓舞士氣，但是作為主帥他必須要對整個大營負責，所以他不能親臨前線。鳴金收兵之後，他亦會在城門口看著每一位浴血的兵將回城，他能看出來人數的減少，更能看到一個個朝氣蓬勃的青年早上還滿臉鬥誌，晚上便奄奄一息。人命本不應該被如此輕賤。
    “將軍們，有些話事到如今我必須要跟你們攤牌，我軍現在已經快山窮水盡了，京都不僅不予以支援，甚至連糧草都不再供給，今日雖然我們巧取了幾架攻城兵器但是明日北狄大軍定然會遠離城牆組建，背水一戰已經迫在眉睫了。”原力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兩位將軍也表情十分沉重。
    “怎麼可以這樣，我們霍家為了大夏鞠躬盡瘁，竟然最後換來這樣的結局？”霍迅憤然道。
    “霍迅將軍，待決戰之日，我有一要務交付於你。”原力並沒有太多的憤怒，隻是冷靜的說道：“我之所以組建靖軍，不僅是我們需要這些青年們的力量，也是希望能將城內的孩子們統籌管理，決戰之日我會讓你帶領靖軍埋伏在城後，若是城破，請你務必將這些孩子們保護好，隻要龍首關破，霍家滅，朝廷不會遷怒於這些孩子，反而會善待他們。”
    “怎可如此！我霍迅勢要與霍家共存亡！”霍迅不是貪生怕死之輩，當場反對。
    “我知道你的忠心！但是這是命令！”原力向來對霍平一流都十分客氣，突然的嚴厲讓霍迅登時怔住了。
    “我……”霍迅長髯氣的直抖，卻無言反駁，軍人的天職便是服從。
    “霍平將軍，你是龍首關的主將，辛苦你為大夏最後一戰。”原力躬身便拜。
    “末將的榮幸。”霍平看了看一臉不樂意的老搭檔，燦然一笑，對他來說戰死沙場是最好的歸屬。
    “明日再戰，減少靖軍參戰的比例，加大出兵的力度，我們將不再以騷擾為主，我們要殺，殺他一個措手不及。”原力說完長劍出鞘，直指沙盤上的北狄大營。
    “是！”兩人領命下去。
    原力將佩劍插在了沙盤上，歎了口氣，霍子傑啊霍子傑，你到底在哪兒啊。原力閉上雙眼，這幾日他總是心悸的厲害，隱隱約約似乎有什麼不好的預感。
    “夫人。”楚非推門而入，手上拿著一把下人送來的青綠紙傘。
    “何事？”原力一睜眼，看到楚非手上之物，頓時雙目一睜，連忙起身問道：“這傘從何而來。”
    “門外有人說，一個女子求見。”楚非回答道。
    “讓她進來。”原力接過紙傘，毫不猶豫的吩咐道。
    不多時，青衣女子款款而來，不是了雲是誰。原力看她的眼神滿是戒備，楚非見氣氛有些不對本想留下，卻被原力支開。
    “你來此何意？”原力並不客氣。
    “也沒有什麼別的事，就是無聊之時順手救了個人，想來可能對你有用。”了雲輕笑道：“好像叫什麼，什麼夢？”
    “隗桓夢？！”原力脫口而出，沒想到隗桓夢如此福大命大，當日皇上還傾向於霍家之時，他曾請求皇上放隗桓夢來前線，沒想到他真的能活著過來，想必皇上改變主意後對他也是百般圍殺。但是隗桓夢既然活著來到了龍首關，那他手上的王牌就多了一張，而且這樣牌很有可能是讓他一手爛牌起死回生的一張。想到這裏原力喜上眉梢。
    “喂，你似乎忘了我還在吧。”了雲看著原力的神情變化，也知道她手上的人看來很有用。
    “你如何才肯放人？”了雲的話把他拉回現實，看著麵前這個女人他眉頭緊鎖。
    “如果我說……”了雲眼一眯，“要你的命來換呢？”
    “你既然無心來談，我時間緊迫恕不奉陪。”原力麵色一冷，拂袖便要離開。
    “哎，慢著。”了雲身形一動，便攔在了原力的前麵。
    “你到底想如何？”原力冷眼看向了雲。
    “我要你九個個字如何？”了雲挑了挑眉。
    “哪九個字？”原力有些不解。
    “龍首山大捷，安好勿念。”了雲一字一頓的吐出這九個字。
    “你到底想對霍子傑做什麼！”不用說原力也知道，這九個字是寫給霍子傑看的，當日霍子傑被莫名其妙的帶走，不是原力不想問了雲事情始末，隻是就算他問了了雲也必定不會說，哪怕她說了也未必是真的。
    “寫或是不寫？”了雲並不回答原力的問題，隻是頗為輕佻的看著原力問道。
    “我……”一者是龍首關數十萬將士，一者是心中所愛，他咬破了嘴唇，還是吐出了一個字：“寫。”
    “哈哈哈哈哈哈。”了雲的輕笑聲仿佛一柄尖刀刺入原力的心中。他明明下定過決心，今生隻為一人而活，如今卻還是難以放開。原力雙眼盡是血絲，手上的指甲劃破了掌心，渾身顫抖，可是他放不下，他如何放得下，這麼多人命，這麼多孩子，這麼多家庭，他怎麼放得下霍老爺子，怎麼放得下三女，怎麼放得下千千萬萬渴求霍家守護的子民。終究他還是做了他不想做的決定。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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