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卷 第四十七章 山河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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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在一片歡聲笑語中,進行了將近一個小時,不得不說後宮編導的歌舞表演,大戲鼓樂都十分出色,受到了在座諸位的一致好評。可惜今夜注定不會就此結束,越到壽宴接近尾聲,整個青禾殿的氣氛就越是壓抑。
眼看太後已經有些疲憊,想必不多時就要擺駕回宮了,但是原尚書卻遲遲不肯上前獻禮,隻顧著聊天喝酒。皇上已看出原尚書必是已經發現了端倪,可是箭在弦上焉能不發?他多次示意右相,但是右相卻是不為所動。右相不是沒有看出皇上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但是他若是此刻站出來,怕是難免要卷入這場紛爭,於他來說親近了皇上就是在梳理太後,不到萬不得已他必須要謹慎。權衡再三,他也看出來了,今日怕是身不由己了,縮頭伸頭這一刀都遲早要落在他頭上,皇上這條船隻能上不能下啊。
“皇上,太後。”右相一撩衣擺,起身拱手說。
“何事?“太後今日對右相並不滿意,此刻有些困意更是連敷衍都省去了,直直的說道。
“老臣聽小女說,原尚書為太後準備了一副秋銘散人晚年的真跡,名曰山河圖。看太後已有困意,想來原尚書是想壓軸的。”右相擦了擦額間汗珠,他看得出來今日不僅沒從太後哪兒討到好,而且還得罪了皇上。雖然此刻從了皇上的意思,但是觀皇上微冷的麵容也沒有緩和的跡象。
“哦?”聽到秋銘散人,太後倒是立起了身子,她平日裏偏愛撫琴和作畫,若是今日不僅能得綠旖,還能一睹秋銘散人名畫,再加上那套鳳釵,也算得上圓滿。
“母後喜歡,那兒臣便傳原時義來獻寶。”皇上看太後有了興致,趕忙說道。
“好。”太後點了點頭。不過觀賞名家畫作絕不可這般吵鬧,揮了揮手,殿內歌舞的女官紛紛停下了舞蹈,躬身退下了。眾臣看此景,還以為太後乏了,欲要回宮了。
“聽右相說,原時義你得一副秋銘散人真跡,怎不獻得前來?”皇上清了清嗓子開口問道。一旁的右相臉一黑,果然皇上沒有撇下他。
“臣惶恐,隻是怕此畫不是真跡,汙了太後的慧眼。”原尚書眼看避無可避,出列跪在堂前,手死死地攥著畫卷。
“無妨,秋銘散人一生命運多舛,幾番流離失所,後又經曆戰亂,哪怕不是真的哀家也不會怪你,況且能仿的讓原尚書都難辨真假的,必不是凡品。”太後笑著寬慰道。
“秦悅,去將畫卷呈上來吧。”皇上已經迫不及待了。平時都是大臣送上前來,秦悅再接手,但是此刻卻是秦悅去拿。
“不勞秦公公了,所謂字畫怕上牆,不如我原時義今日便當一回牆,讓諸位一同鑒賞吧。”說完也不顧皇上和太後的回應,徑自將畫卷一展,一副錦繡壯闊的山河圖便呈現在眾人眼前。隻是畫上仿佛有一層薄霧,讓人看得不甚清楚。
再下一個瞬間,異變突起,整個畫卷驀地燃燒起來,火光陰綠,宛若九幽鬼火,原尚書此刻倒是處變不驚,將畫卷扔於地上。可一石激起千層浪,大殿之中一片嘩然。太後更是秀眉緊鎖,先是右相送上鳳血石,此刻又是原尚書山河圖自焚。今日可是她太後壽誕,接連出現這等不祥之兆,讓她如何自處。
“荒唐!”太後一拍桌案,憤然起身。與此同時皇上也有了動作,一揮衣袂下令道:“來人,原尚書火焚山河圖,意圖不軌!將其拿下!”周圍的侍衛得令,喝到,“領命。”隨即幾人將原尚書圍住。原尚書並未反抗,隻是眼中滿是悲涼和自嘲。
“慢著。”原力見事態不好,就要起身幫原老爺解圍,卻被霍子傑一把拉住。但是這次原力從霍子傑手中扯出了衣袖,他看了霍子傑一眼,對他做了個放心的口型。然後大步走上前去。
“哦?原力身為原時義之子,怕是也難逃其咎,一並拿下!”皇上已知原力不好對付,以防生變便想快刀斬亂麻,不讓原力開口。
“誰敢!”霍子傑猛然站出,攔住了上前的侍衛,霍子傑的凶名已經眾所周知,侍衛們一見霍子傑都退了幾步。皇上暗罵了句沒用,亦拍桌而起,“難不成霍家要違抗朕的命令,造反麼!?”他自認為了解霍子傑,若是用道義相逼他自會退讓。但是卻出乎他的意料,霍子傑絲毫未動,反而是霍老將軍開了口。
“皇上,原力已嫁入霍家,那邊是霍原氏了,這樣連坐,不如也將老夫拿下吧。”霍老將軍聲音不大,言語中卻是沒有半分妥協,如此欲加之罪他霍狄絕不能忍。
“何不聽這位原三公子一言?如此妄斷,大夏的皇帝怕是要失了人心。”就在氣氛緊張之際,隗桓夢站了出來,他不牽連其中,所言正好給了皇上一個台階。
“方才朕一時心急,有失公允,原力你有何要說?”皇上雖然眼又不甘,但是霍狄之言他不好直麵頂撞。
“若是今日之事乃是原尚書所為,他怎麼可能傻到將畫卷拿在自己手上。”原力所言是顯而易見的,隻是此刻眾人的主意力都放在了驚訝上。這會兒眾人回想起來,不由得紛紛點頭附和。
“鬼火焚山河,光是這等異兆,他原時義就已經百死莫贖了。”皇上冷冷的看著原力。
“若此鬼火並非凶兆,而是人為呢?”原力毫不畏懼的與皇上對視。
“哦?愛卿知曉此火?”皇上麵不改色,心下卻是一驚,此物乃是從南域避世的火器世家秘得的,這原力難道真的這般神通廣大?
“此物乃是磷粉,極易自燃,但是火卻並不傷人。”原力從地上撿起畫卷,古人的裝裱工藝是十分精細的,而且想必磷粉的提純工藝也不會太高,雖然甫一燃燒聲勢驚人,但是這會兒畫到沒受什麼損失。
眾人再觀山河圖,隻見這次的畫卷層巒疊嶂,奔湧江流,不再似方才那樣霧蒙蒙的了,好似繁華落盡,濯洗鉛華。
“烽火燃去,山河依舊,鳳凰涅槃,今朝重生!”突然殿外衝進一個人,奇裝異服,神色卻是有些瘋癲。
“欽天監,你所言何意?”皇上蹙眉,在這節骨眼上,欽天監這般瘋癲的闖入,難不成欽天監也是將軍府一派的人?頓起疑心,但是轉而又想,欽天監從出生便在七星宮,根本不允許與外人接觸,應當不會與將軍府有什麼瓜葛。但是皇上生性多疑,此事暫且記下,以觀後效。
“大悲!大喜!大悲!大喜!”欽天監對皇上的話好似聞所未聞,兀自在大殿內轉了一圈,又跑了出去。
眾大臣都是一頭霧水,但是原力心裏冷颼颼的,方才欽天監在青禾殿內的這段時間,目光從未從他身上離開。
“皇上,欽天監所言與這山河圖所顯,不謀而合,此乃天意!”原力雖不知道欽天監何意,但是這不失為一個為原尚書洗脫罪名的好方法。
“退下吧。”皇上並未反駁原力,出奇好說話的揮了揮手,再次坐下,一旁的太後見山河圖竟然更勝從前,麵色也好看了起來,但是此夜諸多起伏,她也著實困了,準備轉身回鸞。眾人都鬆了口氣,卻未發現上座的帝王嘴角那一絲獰笑。
作者閑話:
實在是旅遊的地方沒辦法靜下心來更新~最近又忙成了狗~今天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睡~趕緊給大家更新一章~後麵一定陸續補上~希望大家多多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