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王爺。”眾人齊齊拱手行禮道。唯獨原力，不為所動。
    “免禮，諸位的到來，讓一品居蓬蓽生輝啊。”夏瑜看了看原力，微微一笑，繼續道：“看來，原三少爺對本王心有不忿？”
    “不忿不敢，但是方才有人口出不遜，觸犯我朝律法，法律乃是國之重器，王爺想息事寧人，未免有些過於托大了吧。”原力麵無表情的冷然說道。
    “這……”夏瑜臉上笑容一僵，齊家乃是皇室一派，如果羅氏在一品居出事，齊夏兩家必生嫌隙，但是原力已經將基調定在了律法之上實在難以逾越。
    “既然王爺無話可說，來人，截舌。”原力一揮手，身邊侍衛便要上前擒住羅氏。
    “慢著，就算施刑也應該交由順天府，原三少爺不可動私刑。”夏瑜阻攔，頓時身後幾個下人便上前擋住侍衛，場麵混亂了起來。夏瑜趁機給了掌櫃一個暗示。掌櫃心中了然，推了羅氏一把，羅氏不傻這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借勢便往外跑去。這一切原力都看在眼裏，但是卻並未阻攔。他也沒有真的想截羅氏舌頭的意思，如此剛硬無非是給皇室打個幌子。
    “住手！”原力一聲清喝，原力本就有心放羅氏離開，看目的達到便淡然叫停，雙方雙雙住手，“王爺，此事我必上報順天府尹，咱們走。”原力轉身，一行人尾隨其後離開了一品居。
    “拘泥教化，不知變通，妄自尊大。這樣的原三少爺還有何懼？告訴皇兄，原三公子，江郎才盡矣。”夏瑜說完，扭頭便上樓了，身邊一道黑影一閃而逝。
    原力一行人出了一品居，眾人都眉頭緊鎖，唯有原力神色如常。
    “少夫人，方才何必不買王爺的一個麵子。”劉氏性子耿直，不解的說道：“永樂王爺乃是當今聖上幼弟，兩人自小相依為命，感情極深，而且夏瑜此人頗有些能力，因為這點小事得罪他，非是智舉。”言氏和王氏也紛紛點頭，少夫人向來才思聰穎，怎麼會今日這般反常。
    “哦？你們不妨再多多思量，要我說我此舉利遠大於弊。麻痹對方就是在給自己機會。”原力話不說透，以三女才華點到為此足矣。抬頭一觀，看時辰不早，便向著萃金樓走去。
    萃金樓是霍家早年的產業，當時聚寶街還未如此火爆，霍家便在這裏購置了位置極佳的三幢小樓，可惜生意一般，原本是三個連在一起的店鋪，此刻隻有一個掛著萃金樓的牌子，其他兩個被當作了倉庫，完全是石崇鬥奢。
    萃金樓的各位管事早就得到消息，少夫人要來，已擺好了龍門陣等著原力，這些人大多是將軍府的老人，文老的舊部，此前原力罷免眾掌櫃的時候，文老就是蹦的最歡的一個。
    原力等人剛推門進入萃金樓，就看到四位老者坐在太師椅上，神色十分凝重，每人身後都有幾個年輕人伺候著。再後才是下人和學徒們。眾人看到原力紛紛行禮，唯有那四個老者隻是微微黔首。
    “哦？諸位這是擺架子給我看呢？”看他們這來者不善的樣子，原力輕蔑一笑。“元寶，去把窗戶都打開，這陰沉的樣子，看的本公子不舒服。”
    “是。”元寶領命，將窗子盡數打開，晌午的陽關透射而入，眾人紛紛遮眼。
    “這就是了，我怕諸位看不清我是誰呢。”原力笑道，雖然眼神中沒有絲毫笑意，“文老沒有告訴你們麼？你們的這些威脅對我來說毫無意義，不想在萃金樓幹的現在可以直接走人了。”
    “哼，老夫雕金銀首飾不下千件，理各種奇石……”四位老者中，最為倨傲的一位先開口道，卻沒想到話未說完，就被原力打斷了：“要走就走，說這麼多廢話幹什麼。”
    老頭的話堵在嗓子眼，一張橘皮老練漲得通紅，“你這狂生！你！”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下文，“諸位，如此不識禮數之人老夫不恥與之為伍，先走一步！”說完拂袖離開，身後幾個青年人也急忙跟上。
    “我不識禮數？我堂堂禮部尚書之子不識禮數？真是笑話。”原力嗤笑道：“你若以禮相待，我必禮尚往來，但是若是倚老賣老，對不起我時間金貴。還有沒有要走的？”
    “這……”剩下的三位老者對望了幾眼，他們本都是樓中最有資曆的幾人，在萃金樓工作了幾十年，若說沒有感情那是假的，方才離開那人是文老重金挖來的，與他們不同。他們之所以反對原力，是因為文老在的時候萃金樓還算可以維持，畢竟金銀飾品不同於其他，經營起來需要門路，幾人覺得原力年紀尚輕難以打理好萃金樓。
    “既然猶豫，不妨聽我一言。”原力並不是要把老師傅都逼走，畢竟沒有手藝精湛之人，他所有的謀劃也不過是泡影。
    “先說說，我對你們的要求，很簡單，第一點熱愛你們的工作和店鋪，努力提升自己的水平，第二點，多去想，多去嚐試，不要拘泥於製式。”原力一路走來，看到所有的金玉飾品鋪中貨色大同小異，一切的差別都在雕工和選材之上，他便知道，市場的份額隻有這些，若想讓萃金樓異軍突起，必須要創新。
    “其次，便是我能給你們的，從今日起，我將取消月俸，改為分利。”原力拿起一根擺在櫥窗中的玉鐲道：“以此玉鐲為例，如若銷售所得為十份，設計者得其一，雕琢著其二，銷售者半份，多勞多得，能力越高得的越多。上不封頂。”
    原力一言驚起千重浪，眾人們頓時竊竊私語，誰都知道金銀製品都是暴利行業，一隻手鐲成本不過幾兩，但是加工打造後可賣到百兩，就算如此是幾位老者都不過月俸幾十兩，可是如果按著原力的分利，一隻鐲子所得甚至可以超越他們平日裏的月俸。更何況原本那些接待客人們的小廝每月所得區區幾錢銀子，現在竟然可分半份利。如此分法，真是聞所未聞。
    “設計者何意？”銷售之人和雕刻之人眾人都是明白的，唯獨這設計者，古代的首飾多為製式，少有花樣，還沒有設計師的概念。
    “言姐姐，將近日你我所設計的首飾圖給諸位師傅看看。”原力側身，讓言氏上前。一張長條卷軸展現在眾人眼前，哪怕是幾位老師傅都眼前一亮，這等設計這般新穎，刀工切麵讓人大開眼界。
    “諸位，如今的首飾店，為了攀龍附鳳，巴結權貴，無非是牡丹，孔雀，金玉，翡翠。我希望大家通過這些設計，開拓自己的想法，如果一份設計能風靡京城，那那位設計者後半輩子隻需要坐收漁利。”原力用著平緩的語調，說著可以讓所有手藝人趨之若鶩，為之癲狂的話，仿佛理所應當一般。
    看到眾人眼中的狂熱，原力趁熱打鐵繼續說：“從今日起，萃金樓將分為三閣，春曉閣，秋豔閣和冬藏閣，春曉閣專為年輕少女打造飾品，樣式要青春活潑；秋豔閣則重點負責豪門貴婦，樣式要典雅大氣。”端起茶潤了潤口，“這冬藏閣有些特殊，為定製之所，隻接受私人定製，每一件商品都要做到獨一無二，價格必須要高於千兩白銀，首飾利潤所得我將軍府隻收取三分之一。”原力放下茶杯，等著他們開口。
    “少夫人所言不虛？”問此話時，幾位老者手都在發抖，這樣好的條件幾位都害怕原力無法做主。
    “嗬嗬。”原力聽到這話放鬆一笑，拍了拍手，身後元寶便拿出了將軍府寶印。“如此諸位可信？”
    “參見少夫人。”再無顧慮，三位老者紛紛起身，參拜原力。他們這一拜拜得舒心啊，一者為自己，二者為將軍府，都是將軍府的老人了，能看到將軍府越來越好，他們也開心。
    “諸位免禮，那從今日起，諸位便是我們霍氏的中流砥柱了。”原力起身將幾位老者扶起，任何一個商鋪沒有拿得出手的行家，再好的經營模式也是白搭。對於這些老人，原力還是需要打一巴掌給個蜜棗的。
    “少夫人真的要棄用萃金樓麼，萃金樓打拚多年，也算是有些聲譽的。”一位老者擔憂的問道。
    “放心吧諸位，霍氏不日必會響徹整個大夏。”原力拍了拍幾位老者的手，轉身暢然而去。
    於是聚寶街上出現了這樣一幕，屹立了幾十年不溫不火的萃金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霍氏三閣，不同於往日日曬三杆了才懶散開張，現在這三閣之人都像打了雞血一樣勤奮，而且推陳出新的理念和霍家的牌子，讓不少貴婦都青眼有加，其中冬藏閣的定製首飾更是在京中炙手可熱，若想混入上流圈子，沒一件冬藏閣的首飾都不好意思參與聚會。隻可惜這冬藏閣的首飾產出極少，不是光用錢可以買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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