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聞言，眼神裏露出一瞬間的不解之意。但看薑瑜如此嚴肅的質問，立馬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他心中一涼，隻怕身旁的屬下多事了。在他眼神的威懾之下，兩個馬夫情不自禁地低頭，沉默不語。
    傅衡心中一緊，這倆個多事的東西！薑瑜肯定誤會他了！但，盡管不是他殺的，但這與他下令殺的又有多大的不同呢。可他不甘心就這樣被厭憎。“不是我。”
    薑瑜冷笑了一聲，她眼帶痛恨地看了一眼老者身後的兩人。“自然不是你，還用得著你動手嗎？”
    傅衡無言以對。
    “我明明請求過你，不要怪王嬸。你不答應就算了，可你竟然還殺了她！你真是個惡魔！”薑瑜眼角流下淚珠，她心中痛極了。一個無辜善良的婦人就這樣因她而死，她既恨凶手，又恨自己。愧疚的不得了。隻能將滿腔的憤怒轉嫁到別人身上，如此她才能好過一點。
    “你這個帶著麵具，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的魔鬼、騙子、殺人魔。償命吧——”她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向老者的胸口刺去。
    傅衡胸口一震，她竟然知道自己是易容的！他沒有躲避，眼帶悲戚地看著薑瑜用那把匕首刺進自己的胸口。她刺得那麼深，那麼用力，一定是恨極了他。受了這一劍，她會原諒自己嗎？他的胸口流出的鮮血瞬間染紅了一大片衣服，臉色迅速蒼白起來。
    她離自己這樣近，那雙美麗的眼睛裏的恨意如此濃烈，眼神冰冷得叫他心悸……不，他不要薑瑜這樣看著自己，這樣的眼神看得他心都抽搐了，疼的不得了。他無法忍受薑瑜這樣痛恨自己！
    傅衡心中的痛意竟掩蓋了生理上的劇烈疼痛，叫他忘記了去責怪這個眼前傷他的狠心女子。他低頭看了一眼薑瑜插在他胸口上的那把匕首。雖然血流的很多，但匕首插得其實並不深。那隻握著匕首的雪白右手，此刻正在微微的顫抖。他眼中眸色愈加深沉，突然，他抬起雙手，緊緊包裹住薑瑜的右手，竟用力將匕首往自己的胸膛裏刺得更深。他痛的悶哼了一聲，嘴角溢出血液，癡癡地看著薑瑜，像個孩子一樣帶著滿臉的希冀天真地問：“這樣，夠了嗎？能原諒我了嗎？”
    “你在做什麼——”薑瑜驚得大叫了起來！她剛剛隻是怒極了，才會控製不住自己的理智。她滿臉震驚，難以相信，老者竟然不怪她用利器傷人，甚至幫她把匕首刺得更深，隻為她消氣。他瘋了嗎？她愣愣地看著老者那雙無比哀傷的眼睛，似乎從那雙眼睛裏看到了晶瑩的淚珠和深沉的情誼。又低頭看著他鮮血淋漓的胸口，鮮血染紅了傅衡胸前的衣裳，也染紅了她蒼白的手。刺目的紅色充斥她整個眼眸，她害怕極了。她隻想把自己的右手從傅衡的手中抽出來，逃離之意太過強烈，竟緊張的順帶著將匕首也拔了出來。頓時，鮮血因為匕首的抽出，流的更加厲害。傅衡痛得悶哼了一聲，腳步踉蹌的向後倒去，身後的馬夫趕緊扶住了他。
    薑瑜嚇呆了，這是第一次，她將人傷得這麼重，這麼多的血……她不敢相信這是她刺的，他會不會死？她殺人了嗎？她呆呆地站在那裏……淚水不受控製地瘋狂湧出眼眶，模糊了她的視線。
    這一幕發生太過突然，叫人難以想象。傅衡的倆個屬下，直到看到薑瑜把匕首拔出，才反應過來。主人竟然也會受傷，這太令人意想不到了。年輕點的馬夫，一把推開薑瑜，大聲罵了一句：瘋女人！然後，反手狠狠一掌劈向薑瑜的左肩，將她震倒在地上。薑瑜此刻也根本不會躲閃了，就那麼傻傻的匍匐在地上裏淌眼淚，任罵任打。
    傅衡失血過多，意識漸漸迷糊起來。但看到屬下傷害薑瑜，還是忍不住出言訓斥：“不許傷她！”但因受傷，氣勢上弱了許多。說完，他實在支撐不住，昏迷歪倒在了另一個屬下的懷裏。
    年輕點的馬夫，自然看出自家主人對這位姑娘並不一般。可他心中怒意並沒有因此消減，目光毒辣地看著傻掉的薑瑜，罵道：“賤人，我家主人沒事就算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就等著陪葬吧。”年長點的馬夫見他還要再罵，勸阻道：“別罵了，離開這裏要緊。”然後就扶著傅衡上了馬車。
    年輕的馬夫心中怒氣雖難消，但也明白眼下的處境。他極其不耐地瞪著地上的薑瑜，凶巴巴地說：“還不起來上車，留著被砍死嗎！”
    薑瑜像個木頭人似的，木訥地站起來爬上馬車。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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