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相知複相惜 第十二章離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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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瑜在院子裏踱來踱去,非常不安。薛延的法子,並不是萬無一失的,她很擔心計劃會失敗。已經一個時辰過去了,想必薛延已經順利買到了馬,怎麼還不回來呢。
正焦急等待著,突然,她聽到連續幾聲鳥叫響起,心中頓時大喜。這是與薛延約定的暗號!她迅速跳上屋頂,趴了下來,躲藏好。這時有人尖叫道:“人跑了,人跑了,快追,快追……”
守在屋外的幾個大漢聞之,迅速衝進院子和屋內搜查。果然,人不見了。幾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唧唧哇哇商量了一下,最後分成三波,一人去給王財報信,另外幾人分兩組向附近搜查。最終,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屋頂上還藏著一個人。薑瑜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半響後,又聽到兩聲鳥叫響起,她才放心地跳了下來。
院子裏,薛延正笑嘻嘻地看著她。
薑瑜不由得也笑了:“我們成功了?”她從來沒覺得薛延臉上的笑容如此順眼過,叫人也跟著高興。
薛延點了點頭。
環顧左右,薑瑜問道:“馬呢?”
薛延指了指前方的小樹林,那裏林林散散地分布著一些植被。“為避人耳目,我把馬兒係在不了遠處。”
見諸事妥當,薑瑜緊張的一顆心稍稍放鬆了一些。她回頭深深凝望了一眼這居住了十多年之久、充斥著她無數歡笑和淚水的地方,一股澀意湧上心頭。她想,她還這樣年輕,以後,卻怕是要常常回憶過往了……她掩住眼中的濕意,斬斷心中萬般情愫,衝薛延甜甜一笑:“我們趕緊走吧。”
倆人一路疾奔過去。途中,遇到一人歪倒在路邊。看著很眼熟,薑瑜認出來是王財的手下之一。
薑瑜詢問:“你打傷的?”
薛延點頭:“對,我敲暈了他。”
薑瑜莞爾:“剛剛,隔了一會,你才放信號讓我下來,就是去找他?”
薛延微笑:“不錯,他是去給王財送消息的人。我們得為自己多爭取一些時間。快走吧。”
兩人跳上馬,策馬狂奔起來。趕了幾十裏路,離鎮子已經非常遠了,天色也暗沉下來。
草草吃了些幹糧,二人又繼續趕路。直到月亮升起,此時已是人倦馬乏,薑瑜仍想趕路,薛延勸阻道:“夜路不安全,今晚就到這裏吧。我們趕了這麼久的路,就算人受的了,馬也受不了的。一時半會,王財是追不上來的。”
薑瑜打量了下周遭:“可這荒郊野外的,去哪裏住宿呢?”
“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隻能就地露宿了。”薑瑜的這個疑問在薛延看來並不是個無解的難題。作為一個單身的大老爺們,一直過得比較糙,但心思還算細膩。說完,他立馬反應過來,薑瑜是個女孩子。可眼下,確實沒有其他法子了。
薑瑜思量了一下,認可了這樣的境況。“也隻能這樣了。”
倆人係好馬後,薛延細心地將袍子鋪在地上。夜裏寒氣濕重,而袍子並不大,隻夠一個人坐臥。
他非常善解人意地對薑瑜說:“累了吧,你先坐會兒。”
薑瑜問:“那你呢?”
薛延搖了搖頭:“這季節,夜裏冷的緊。我去找點柴火生火,不然,你肯定要受涼的。”
薑瑜自然想幫忙:“那我和你一起去。”
薛延繼續搖頭,他指了指薑瑜血跡斑斑的手。“不用。你的手都被磨成這樣了,還是待在這休息吧。”
薑瑜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的手竟這樣駭人。不過,她揮了揮兩隻手,示意並無大礙:“沒事的。”
薛延按住薑瑜的肩膀:“女孩子,別逞強。”
等薛延回來的時候,薑瑜已經等睡著了。她實在是太累了,長這麼大,第一次這樣騎馬狂奔了這麼遠,不僅手磨破了,身上也又酸又痛。
薛延手腳麻利地點起了火堆,火光氤氳在薑瑜疲倦的麵容上,有一種寧靜的美好。
夜裏,格外寒冷。薑瑜不由自主地將手腳蜷縮在一起,睡夢中似乎特別不安,眉頭緊皺著。薛延歎了口氣,從自己的包袱裏另拿出一件長襖蓋在她的身上。然後,自己跳到一旁的大樹上,靠著樹幹,打量起睡夢中的女孩。此刻,萬籟俱寂,薛延的腦袋開始認真思考起來。這短短的幾日,竟發生了這麼多奇怪的事情,而他自己也莫名其妙地被卷了進來,是緣分還是圈套?他突然分不太清了,想著想著,漸漸地,他也困了。
其實,薑瑜這個女孩子,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睡過好覺了。特殊的環境,讓她養成了非常警醒的習慣。薛延給她蓋衣服時,動作雖然很輕柔,但她還是立馬就醒了。可她並沒有打算讓薛延發現,因為她要跟老天爺賭,賭薛延是一個值得信任、值得托付的人。眼下看來,薛延為人正直仗義,確實是絕佳的人選。她不由得彎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