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病
    第二天醒來顧小川覺得咳嗽得更嚴重了，一聲聲帶著嗓子疼，不過還好這次除了咳嗽沒別的症狀了。正如顧小西所說，顧小川不經常生病，但病的比較持久，各種症狀都可以來一遍。
    又做了一夜的夢，下了一夜的雨，還有江城的身影……顧小川覺得自己可能有些過分？其實昨天晚上他看到了江城，在樓的另一側，不知道他站了多久，是不是特意來找自己？顧小川那一個奔向雨中決然的箭步或許還有江城的催化。顧小川想既然這麼久都沒有聯係了就……不要再說什麼了吧。可一回頭又有點心塞，不知是對自己還是對江城，自欺欺人地過了一個晚上，希望可以翻篇。
    今天得給媽媽打個電話，顧小川家教結束走在回學校的路上想，小西就要二模了媽媽要是能抽出點時間陪陪她照料照料什麼的最好。天黑手滑顧小川也沒細看，一個電話撥了出去，響了老半天那邊兒才接通。
    “小川？”這一聲可把顧小川驚著了，江城？怎麼聲音這麼……沉重。噯？不對！怎麼打他那兒去了？
    “嗯，你……怎麼了？”顧小川壓住了咳嗽問道。
    “沒什麼……有點兒發燒。”可能燒得還挺嚴重，不過江城沒講。
    顧小川有點兒不安，是不是昨天淋了雨的緣故？其實這並不是他的錯，可是顧小川還是把這歸結到自己身上。
    “你……吃藥了嗎？”
    “沒……”沒有藥。
    “額，你等等我。”最終顧小川還是屈服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江城病著，雖然理智告訴他兩人還是不要再聯係為好。
    江城聽到手機響的時候本不打算接，實在是提不上勁兒來，不過事後他想幸虧接了，居然是小川的。江城不知道顧小川是不是打錯了，照他昨天雨中飛奔的勁兒頭應該不會聯係自己才對。昨天看著他在雨中遠去的身影，江城的心又痛了起來，覺得這全是自找的，臨下班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江城想也沒想就買了新傘衝著顧小川家教的地方來了，等到了地兒才想到這算什麼呢，小川哪裏還想見到自己。自己本來身體還挺好，淋了淋雨按說不該發起了高燒，大概是最近心情比較壓抑吧。今天這通電話不管緣由，著實讓江城舒緩了許多。江城沒想到他會給自己送藥來，所以此刻等待顯得幸福而又漫長。
    門鈴響的時候，江城硬撐著疲軟的身體以最快的速度打開了門，生怕遲了小川就會不見了。還是原來的樣子，隻是有些憔悴，江城看著眼前的人心裏默默想著。
    這哪是沒事的樣子，顧小川看著比自己高半頭的江城臉色發紅，眼中含淚（發燒燒得……）還有些血絲，感覺他的呼吸也有些粗重，“咳咳，你這是打算讓我站門外邊？”顧小川到底還是咳了出聲，這江城楞在那兒不說進不說出的，自己看著著急。
    “進來，進來……”江城往後退了兩步，讓出空來讓顧小川進了門，這一走起來覺得更暈了。
    顧小川聽著他低啞的聲音又看了看他不在狀態的狀態，問道“多少度呀？這都燒傻了？”
    江城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愣了愣才答道“沒量……”
    顧小川一個大大的白眼，手貼上了江城的額頭，隻一瞬忙退了回來，好家夥，碳烤了可以，“你這再不治就真傻了！”顧小川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體溫計有嗎？”
    大概是生病的緣故，江城頭點的有種乖巧之感，“有，在臥室。”
    “你去躺著吧，大爺的命，還得我來伺候你啊……咳咳”顧小川把江城往臥室推了推，自己準備動手照顧病號。
    “小川你怎麼了？怎麼咳得這麼嚴重？”江城沒動，對著顧小川問道。
    “咳了幾天，沒什麼大事”顧小川撓了撓頭，這會兒還算好的呢，你是沒聽之前，那咳得叫一個地動山搖。
    收拾好給江城吃了藥，顧小川一看時間又十點多了，上次也是這個點兒回去的，在公園呆了一宿，成功獲病，今天說什麼翻牆也得回宿舍。緩步踱到江城床前，顧小川打量著病中的江城，安靜地躺著，紅紅的臉龐和他的形象大大的不符，這脆弱的一麵特別容易打動人，尤其是像顧小川這種善良而又柔軟的心。
    留了個便條放在江城床頭，顧小川正準備離開，隻覺得手腕被什麼抓住，一低頭是江城朦朧而又期待的眼神，“小川，別走好嗎？”輕輕的問句，不帶希望卻又十分渴望，江城的這種因為自己而放軟的態度讓顧小川既心酸又心動，像江城這樣的人脆弱起來讓顧小川不忍再拒絕，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顧小川已經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江城像孩子一般笑得開心，抓住顧小川的手更緊了些。顧小川無奈地掰了掰江城的手指，紋絲不動，沒辦法也躺到了床上。
    這不是兩人第一次同床共枕，但顧小川仿佛意識到過了今晚似乎有些事情完全不同了。
    顧小川被抑製不住的咳嗽憋醒，想伸手捂住嘴減少些聲響卻發現手還被江城緊緊地握住，順著視線看去江城早就醒了，眸色清澈，此刻正盯著自己看，絲毫沒了病態。“噯，你……”江城打斷了顧小川的話，搶道“小川，我好想你。”說不感動是假的，顧小川此刻心軟的像開水裏泡化的牛奶糖，可是他得對自己負責，得對江城負責，或許還有更多他想到卻未深究的責任要承擔。顧小川在另一隻手的幫助下掙脫了江城的手，坐起來靠在身後的枕頭上正色道“橙子，我現在亂的理不清，我想念你可又覺得這樣不對，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你說在一起……也不是也可以，我和你在一起很快樂，很舒心。可是……我怕辜負你……”顧小川的這絲坦誠這點兒軟化讓江城受寵若驚，“小川沒關係，你可以少一些負擔，既然現在是快樂的是愉悅的，那我們在一起又有什麼不好？”隻有把握了當下我們才有可能有未來，江城心裏默念，如果連開始都沒有什麼都是虛妄。顧小川深吸了一口氣，似乎要作出重大的決定，他靜靜地看了江城兩秒，緩力而肯定的點了點頭，輕輕道了聲好。作出這樣的決定或許是屈服於現存的溫暖，或許是可以逃避的一處港灣。無論如何在作出決定的一刻顧小川覺得輕鬆了很多，如果逃避算是決定，那這次就是全盤推翻。顧小川握住了江城的手，輕笑出聲。曆史遺留的問題就讓曆史去解決吧。
    江城回握住顧小川，眼裏是滿滿的驚喜與滿足。一個獨立的人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請求，不是他骨子裏的卑微，而是他太想追求一個人，所以麵對那個人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地說一些話，甚至會打破自己所謂的原則底線，隻因為是在那個人麵前，而已。
    在對視的喜悅中辨不出雙方，終於顧小川煞風景的一聲咳嗽驚醒了兩人，江城忙撫了撫他的背，想要給他順順氣，低頭看到他右手背上的傷，傷疤褪去可痕跡仍在，新肉嫩紅蜿蜒在手背上，格外醒目。江城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疤痕，一點一點一寸一寸，抬起頭來柔聲問道“還疼不疼？”顧小川臉一紅，推了推他的手連聲答道“不疼不疼，早就不疼了。”說著從床上跳了下來，“吃飯吃飯，你不餓呀！”大概是因為情緒有些激動又咳了兩聲。江城輕笑，跟著下來了。
    “你這病好得也太快了吧”顧小川看著吃的津津有味十分享受的江城怨念道。
    “身體好，沒辦法~”江城偷笑著說，不過主要還是心病，你都在了還能病著嗎？
    “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病得這麼厲害？”昨天江城也問過了，但顧小川沒細說，這會兒吃過午飯兩人坐在沙發上看綜藝的時候江城又問道。
    顧小川正看得高興，也沒在意，隨口答道“還不是因為你，公園太冷凍死我了，燒退了後就開始咳嗽了。”說得稀鬆平常，頭也沒回，仍舊盯著電視節目看。可江城聽著卻不是滋味，轉身抱住了顧小川，在他耳邊喃喃道“小川，對不起。”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的。顧小川這會兒方才回過神來，看著江城一臉緊張痛苦的模樣甚是好笑，拍了拍他的腦袋安慰道“沒事呀，我這不是活蹦亂跳的~來來來，和我一起看電視，這小夥子太逗了，哈哈哈”江城聽話的盯著電視瞅了幾眼，雖說有些意思但現在心思完全不在上麵，沒一會而就拿出手機百度了起來……
    在江城第十次拒絕顧小川帶點兒奶糖回來的請求時，顧小川……放棄了，“那草莓吧，唉，唉，唉……”江城揉了揉顧小川有些淩亂的頭發道“你都這樣了還吃糖啊？”“我高興啊，此處需要慶祝！”顧小川明知無望還是狡辯了一下。江城笑笑“等你好了再吃~”慶祝？我們嗎？說著開門走了出去。
    顧小川看著兩半橙子驚呆了，摸了摸鼻子朝著廚房裏的江城問道“這是……黑暗料理？”
    “……這是治療咳嗽的特效藥方”江城邊走邊說，“我剛嚐了一下，味道很……特別。”
    “這能吃？”顧小川還是不相信，“橙子這樣能好吃？橙子你哪裏來的偏方？”剛說完顧小川就笑了起來，此橙子非彼橙子，橙子蒸橙子。
    “你笑什麼？”江城一臉認真地反駁道“我這可是百度了好久，試過的人都說好，你試試唄~”
    顧小川圍著江城走了一圈，拍了拍手英雄就義般地慷慨陳詞“我就犧牲一下吧”剛嚐了一勺，噗的吐了出來“橙子！怎麼是鹹的啊？”顧小川緊接著又呸了兩口。
    “就是鹹的啊，鹹的才有用。”江城一臉的理所當然，看得顧小川隻能烈士到底。
    “橙子，你還別說，這法子真的有用，現在好多了！”雖然經受了那又甜又鹹的摧殘，但顧小川此刻神清氣爽，於是乎心情大好地表揚起江城來。
    江城心裏默念百度大法好，連有些燙紅的手指也沒顧得上慰問就投身到洗碗刷鍋的陣營當中去了。顧小川靠在廚房門口嘖嘖稱歎，外賣大仙兒也有進廚房的那一天呀，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