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的，小姨！不是，姐姐！”
    小姨是個很隨和的人，自來熟，這應該跟她豐富的國外生活經曆有關。如果說夏總給人的感覺是溫的，那麼小姨就是燙口的。
    “馨，你的車子好Q啊！”小姨一定和我一樣不適應。
    “平時就我自己，小車好掌握點。”
    “哦，馨，那麼俊呢？你們還……”
    感覺小姨要說刺激重點的東西了，我坐直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
    “小朋友，你在偷聽嗎？”
    “沒有，沒有，我坐直了開車不累。”用解釋來掩飾。
    “俊還是那麼照顧你嗎？”
    小姨是不是該問得直白點呢？是朋友般的照顧還是愛人般的照顧呢？
    “嗯！”夏馨冉回答得言簡意賅。
    “你們年紀都不小了，該整理自己了。”
    額，小姨，美國也逼婚嗎？還有，什麼叫整理自己？
    “代我向你爸爸媽媽問聲好，不然你媽媽一定會怪我沒去看她。”
    小姨，你怎麼可以跑題呢？
    “小朋友，認識馨多久了？”
    “嗯？來公司兩個月了吧！”
    “私底下呢？”
    “兩天！”
    “SoQuickly！看樣子馨很信任你咯。”
    “是嗎？嗬嗬……”我傻笑著。
    “我再問你哦，小朋友，你說姐姐漂亮還是你的夏總漂亮呢？”
    “嗯，這個，美得不一樣，各有所長。”
    “那你喜歡哪一種美呢！”
    “這個嘛，我喜歡哪一種不要緊，隻要姐夫喜歡就行了。”
    “小機靈鬼！哎喲，臉都紅到脖子根了。”
    我條件反射去摸自己的臉。
    小姨誇張得笑著。
    “小姨，你別逗她了，讓她安心開車。”
    “就是！”我附和著。
    “小朋友，你怎麼可以這麼可愛。要不要姐姐告訴你關於馨的一個秘密？”
    我們好像見麵不到一個小時，這就要告訴我秘密了嗎？
    “小姨，這裏不是國外，別亂開玩笑了。”
    “好了，不逗你們玩了，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我先眯一會兒，到了叫我。小朋友，開穩點哦。”
    夏馨冉帶我們去了市裏比較出名的海鮮自助餐廳，真是太和我的心意了。
    “馨，為什麼不去西餐廳，這不是你的STYLE啊！”
    夏馨冉看了我一眼，弄得我好莫名其妙。
    “哦，原來又是因為你！”
    我是後來才明白，為什麼那天夏馨冉會帶我們去吃自助餐。範冰告訴我，那晚我睡在沙發上一直磨牙，還吧唧嘴。夏總怕我著涼，好心給我蓋毛毯，我竟然抓著她的手舔得津津有味，還說好吃。哎呦喂，我這什麼睡相，無地自容啊。夏馨冉當時腦門上得有多少黑線？
    可是那天，我不知道呀！她拿了好多盤肉和海鮮放我麵前，我以為她是和我心有靈犀呢。好吧，丟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丟人之後不自知，我在她麵前吃得可歡了。現在想想，她得在心裏罵我多少句大傻叉？搞得我之後幾天，凡是見到她都不敢抬頭。
    用餐沒多久，她就接了廖俊的電話，大概是說應酬忙完了，在附近想過來。來得倒是挺神速，我的光盤行動才進行到一半，她人就已經到了我跟前。
    她和小姨打招呼，比我想象中要冷淡。完了看著我就說，“王家琪怎麼也在啊？”
    “嗯，廖總，我，我……蹭吃的。”我拚命地嚼，試圖把那一嘴巴的東西瞬間吞下。
    “沒事，我不是趕你走，慢慢吃。本來也想請你吃頓豐富的，作為昨天的補償，沒想到馨冉比我還快了一步。”
    切，你確定夏馨冉請我能代表你？句句話裏都跟我暗示夏馨冉是你的，我又不傻。不對，她的語氣是炫耀還是暗示？管她呢，反正我不稀罕。
    廖俊和小姨的聊天是從英文開始的，欺負人沒留過洋是吧？我是沒出過國，但不代表我沒學過英語，別以為我聽不懂，我隻是不想聽罷了。好啦，我是聽不懂，不知道他們在說笑什麼。唉……所以，我要起身去拿吃的了！我望了一眼夏馨冉，看她樣子，聽得甚歡。怎麼有種讀書的時候在優等生中被排擠出來的感覺呢？也罷，用不著自卑，本就不是一個社會層次的人。
    想吃的東西之前有很多，離開位置後，又好像沒什麼胃口了。吃廉價自助餐，還有個別食物要排隊領還領不到，可豪華自助想排隊消磨時間都不行。我猶猶豫豫地，幾乎把每個菜式都看了個遍，就是不想拿。一張飯桌上，公司領導、關係不熟的人、英文交流，這麼不接地氣的聚餐，哪還有吃的快感。如果不是我這個人，還要那麼一點臉，我真的會端著盤子邊走邊吃。唉……唉……唉……沒勁。
    我端這空盤子回去了，連喜歡吃的肉和甜點都能被忽略。坐下去的時候，夏馨冉特意看了我一眼，但他們沒有管我和我的盤子，而是在談論如何緊湊得利用接下來的時間。我有點多餘是不是？
    “王家琪，我會送Chloe和馨冉去機場的，就不麻煩你了。”瞧瞧，文化人，連“趕我走”都可以說成“不麻煩我”。
    “哎，不可以！小朋友很可愛，讓她再陪我一陣。”
    “姐姐，別老小朋友，我都20好幾了。”
    “叫得挺親啊，王家琪。”
    “該叫什麼還請領導指示？”我這嘴巴，差點把氣氛搞尷尬了，好在小姨當玩笑，又開始誇我可愛了。
    飯後也沒逛什麼地，就是買點特產什麼的。小姨一直拖著我走，廖俊當然是陪著夏馨冉了，仿佛隻有這樣牽著，夏馨冉才能在她的掌控中。我琢磨著她是不是把每個靠近夏馨冉的人都當成了情敵，還是隻把我當成了情敵，跟她在一起的氛圍始終是低氣壓。
    臨別時，小姨特別留了我的電話，料我有天一定會再見她。我那個時候是絕對不屑的，雖然對小姨略微有好感，但我不是那種一麵之緣記終身的人。生命中，有太多的人來人往，有些人他們必須成為過客，隻有這樣我們才能輕裝上陣迎接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