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選擇
    絢麗的煙花下，皇城附近的翡翠樓內，也難得的在夜間沒有做生意，風塵女子也有過祈福節的權利，且在這種重大且鄭重的節日裏，也沒多少男子去尋花問柳。
    今日紅袖沒有出門，她依舊在翡翠樓內。
    偌大的青樓之中，紅袖一人憑窗而立，孑然一人，背影孤單，有說不出的淒冷，但她細長的眉眼之間，卻是說不出的倔強之意，她看著在天空中怒放的煙花，眼中燃燒的，是對世間一切的憎恨。
    有一種冷，不知從何處而來，襲上她的身體，作為一個四階修行者，紅袖很快就察覺不對，然而，還未回頭，就有冰冷的硬物抵上了她的脖頸，伴隨而來的，是一道冰冷的聲音：“叛逆者，終於找到你了……
    紅袖的身體一寸一寸的僵硬起來，甚至連毛孔都豎了起來。
    “什……什麼叛逆者？”
    叛逆者這三個字，十多年前，在紅袖成為孤兒之前，她也曾聽過這個稱呼，那之後，她就家破人亡，父母慘死，被塞在水缸中的她，幸存了下來，最後被蘇長空的人救了，然後就被訓練，因表現出色得到重用……
    這三個字，對她而言，宛如噩夢，她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聽到，卻沒想到，此時這三個字竟然再次在她耳邊響起。
    這三個字讓她感受到了死亡的陰影，在死亡的陰影之下，她選擇說謊。
    “哼，所有背叛組織的人，都不得好死。”
    放在紅袖脖頸間的硬物猛地發力，紅袖脖頸發疼，身影詭異的一動便逃開了，她回頭，看到了一個帶著黑白花紋麵具的黑衣人。
    十幾年前那個夜晚，就是這樣的打扮的人，這樣稱呼她的父母，毀了她的家。
    隻是那一晚，有許多這樣打扮的人，而今晚，隻有一個。
    她眸中閃過一抹奇異的光：“閣下是不是誤會了，我叫紅袖，是翡翠樓的主事，大堰許多人也都知道，我是大堰攝政王蘇長空的人。根本不知道什麼叛逆者，更不可能背叛什麼組織……”
    “不可能！隻有島上的人體內才有迷失香，而島上的翼蝶隻會落在體內有迷失香的人身上，你一定是組織的背叛者，因為背叛組織，為了苟活下去，所以改頭換麵成如今這種模樣。”
    來人的語氣冰冷無情，看著紅袖的眼中，帶著濃濃的殺意。
    “閣下若是不信，可以去查證一番，奴家叫做紅袖，自幼時就在大堰攝政王手下做事，根本不曾加入過任何組織。”
    來人眼中的殺氣並沒有消散，根本不相信紅袖的說辭，執意要動手。
    正在此時，一道年輕怪異的聲音響起：“住手。”
    紅袖大驚，沒想到自己的胭脂閣內，除了自己和這個帶黑白花紋麵具的人之外，還有另一人？
    一道黑色的頎長身影從陰影處慢慢走出，那人身形單薄纖細，臉上也帶著黑白花紋麵具，唯一的不同之處是在麵具中間額心處有一簇火焰圖像。
    “少主！”帶著黑白花紋麵具的人見到來人，立即收了兵器行禮道。
    “她沒說謊，她的確才二十一歲，而且未曾加入過組織。”
    “少主的意思是？”
    那名少主聲音雖然好聽，但語調很是奇怪，不像是華夏大地的標準語調。
    那名少主緩緩的走向紅袖，伸出一隻蒼白的手。
    他的身形纖細，但那隻手更瘦，似是皮包骨頭，又蒼白至極，猛一看，像是白骨一樣，很是駭人。
    他的手直直點向紅袖的眉心。
    紅袖不由自主的睜大雙眼，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枯瘦如柴的蒼白手指，從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和力量，恐懼的情緒從心底升起，本能讓她想要躲開，然而她的身體像是被某種力量固定住了一樣，完全失去了控製，隻能呆呆的站在原地，毫無防備的讓那根蒼白的手指點到她的眉心。
    很冰，很涼，像是剛從墓穴中爬出的屍體一樣。
    紅袖驚嚇之餘，閉上了眼睛。
    手指放在她眉心的人也閉上了眼睛，那一刻，他看到了許多淩亂的畫麵，是紅袖記憶深處的童年，滅家，在攝政王府的訓練，對攝政王的癡戀……
    仿佛是一瞬間那麼短，又仿佛是一輩子那麼長。
    男子睜開了雙眼，收回自己的手指，露在黑白花紋麵具外的黑色眼眸中帶著幾分蠱惑：“你想不想得到大堰攝政王。”
    紅袖渾身打了個機靈，回過神，男子的問題，讓她覺得自己在對方麵前無所遁形，完全沒秘密可言。
    “你……”
    她剛開口，男子就打斷了她：
    “你的確不是組織裏的人，但是你的父母他們是。”男子的聲音有些低，語調怪異，讓人聽著總是覺得很不舒服。
    “他們出身組織，帶著任務出島，最終卻背叛組織，置島上的命令於不顧，貪生怕死，結為夫妻之後，一起隱姓埋名，直直十六年前被組織找到殺死至於你，則遺傳了你雙親體內的迷失香，所以翼蝶才能找的到你，如此算來，你也算是組織裏的人。”
    聽男人說起十幾年前的慘案，紅袖眼中閃過深深的恐懼之情。
    男人黝黑的眼睛盯著她：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加入組織，為組織做事，或是，死亡。”
    “我……”對麵是她的滅家仇人，她該對對方揮刀相向的，但是男人的強大卻讓她深深的忌憚。
    “加入組織，組織會派人幫助你得到大堰攝政王，甚至是控製他……到時候，別說讓他愛你，即使讓他做你的一條狗，他也會乖乖聽話。”
    紅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蘇長空那麼強大，而眼前這個男人，竟然說可以讓蘇長空做她的一條狗？
    她想起了那晚在皇宮之中所受的羞辱和心中的忿恨，驀然握緊了雙手，心中有些動搖。
    “王爺他是七階巔峰高手，就算你們真的能夠幫我控製他，定然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我可不認為，我值得你們如此幫我。”
    “你不相信本尊？”語調怪異的男人聲音更低了：“本尊那不是在幫你，而是計劃需要，所必須進行的。”
    “計劃？什麼計劃？”
    紅袖追問道。
    男人輕笑：“你還沒有資格知道這是什麼計劃……你隻需要知道，你的任務，是將大堰內最有權勢的人掌控在手中就夠了。”
    將大堰最有權勢的人掌控在手中等用於將蘇長空掌控在手中。
    蘇長空，那個她極愛又極恨的男人。
    那個她願為之成仙，也願為之入魔的男人。
    這是一個讓紅袖心動的任務。
    這是一個讓紅袖無法拒絕的誘惑。
    紅袖的雙眼之中閃過了劇烈的掙紮。
    “一炷香的時間。”男人在她耳邊提醒：“做出你的選擇，死，或是加入組織。”